一個年輕人到了達南那兒,跟他說蘇菲和其他很多事都是錯的。叫達南的埃及人從手上脫下一個戒指交給他:「把這個拿到市場的雜貨鋪上去賣,看看可不可以賣到一塊金幣。」

  市場的雜貨鋪商人沒有一個出價超過一個銀幣,年輕人又把戒指帶回來。

  「現在,把戒指拿到真正的珠寶商人那裏,看他會給你多少錢。」達南說。

  珠寶商給了他一千個金幣!年輕人非常驚訝。

  「現在你瞭解了嗎?」達南說,「你對蘇菲的認識和雜貨鋪商人對珠寶的認識差不多。如果你想要識貨,你要當的是真正的珠寶商人。」

  耶穌說:「不要判斷」這是有人類以來地球上最偉大的諺語之一。對我們的理智而言,這是很難做到的。我們的理智總想立刻做判斷,甚至毫無理由,理智也可以立刻做判斷。你已經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判斷,如果你看得深些,你會發現,耶穌是對的。

  每一個判斷都是錯的,因為整個世界是深深結合為一體,除非你瞭解全部,你才能瞭解部分。每一件事都有關連,現在連結著過去也連結著將來、連結著永恆。過去和未來將發生的事都息息相關,你如何能判斷?這世界是不可分的,它是一個整體。判斷總是錯的,因為它只看到一隅就以為看到全部。

  耶穌是對的,不要判斷,因為最後的審判將接近你,它之中有死亡。你會失去你的感覺,但有死亡你才可能成長。你判斷,你就退縮、停止而不再開花。不要判斷是偉大、勇敢的行為,因為我們的頭腦總是熱切的想去判斷;說好與壞,論是與非,不斷的做判斷。如果你想逃出它的控制--只有那樣才可能有內在的成長--那麼,不要判斷。

  有個故事很簡單:有個鄉下老人,他很窮以伐木為生,但連國王都嫉妒他,因為他有一匹美麗的白馬,它既美又壯,渾身煥發光芒。國王出了很高的價錢,但老人說:「這只馬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匹馬,他是我的朋友,我怎麼能把我的朋友賣掉呢?」老人死也不肯賣馬。

  有天早上,他發現馬不在馬廄裏,村人知道這件事後,都嘲笑他:「你這個笨蛋,我們早知道你的馬會被偷,你早該把它賣了,還可以使你變成有錢人。現在你的馬沒了,而你什麼也沒有了,真是不幸!」

  老人說:「別說得那麼肯定馬只是不在馬廄裏而已。這是事實,其他的說法都只是判斷,這件事是幸抑或不幸,還不知道呢!」

  但大家都叫老人不要自我安慰,這麼有價值的馬丟了,當然是不幸事件。

  老人不置可否。

  在十五天后,某個夜裏,馬回來了,它並沒有被偷,它是自己逃走的,他不但自己回來,還帶了一打野馬回來。村人們知道此事,又來恭喜他,說:「你是對的,你的馬丟了並非不幸,而是你的幸運!」

  老人說:「還不知道呢!事實上是,我的馬帶了十二隻野馬回來,它還未必是福,你們別打擾我了。」

  人們不再多言,雖然他們心裏覺得老人很奇怪,他們想,他多了十二匹馬,只要公那十二匹馬稍加訓練,他就可以變得很有錢,這當然是福了。

  老人有個獨子開始訓練這些馬,有一天,他從其中一匹野馬背上跌下來,跌斷腿,村人又說:「你是對的,這未必是福,你的兒子因而跌斷腿,你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將來要依靠誰呢?」

  老人說:「還不一定呢?誰知道我兒子跌斷了腿是福還是禍呢?你們現在就做判斷,太片面了。」

  幾個禮拜以後,這個國家與鄰國發生戰事,所有的年輕人都被調去打仗,因為老人的兒子跛了,所以沒有被調走。戰勢不妙,士兵無人生還,人人哭得呼天搶地,於是村人們又來對老人說:「你是對的,你兒子跛了,所以他才能活到今天!」

  老人說:「你們還在做判斷!是福是禍只有老天爺知道,凡人是沒辦法明白的。」

  當我們說「老天知道」,我們意謂著:「存在的整體知道」!不要判斷,否則你永不能成為整體的一部分。蘇菲很堅持:別為沒發生的事煩惱,別做判斷。你的覺知還很低,你生活在可憐的黑暗山谷中,但你甚至要判斷佛、判斷耶穌--不但被審判,而且被送上十字架,被人們判斷了他的罪名,被判斷懲罰。

  你活在可憐的黑暗山谷中,連夢中也沒見過山峰,無法想像有山峰。夢出現你的知識,因而你連山峰也夢不到,無法想像!你不能想像什麼是上帝,什麼是佛,但你已做了判斷:「這是佛,那不是佛,這人成道了,那人還沒成道。」人成不成道不會被你的判斷所傷害,但你以你的判斷傷害自己。

  你一判斷,就停止了成長。判斷是理智的凝滯狀態,你停止行動、停止努力,停止認知更多的東西。你做完判斷,就感覺事情完成了。理智喜歡做判斷因為再繼續行動是件麻煩事。在過程中總是比較困擾,做結論使你覺得自己達到了目標,可以不再往前走。

  一個步向終極旅程,應該把它當成基本點,而不要判斷。這很困難,幾乎不可能--因為在你知道它之前,你的理智已經開始判斷了,但只要你逐漸嘗試,會有微妙的覺知升起,然後你才可以丟棄你的判斷,變成宗教性的。然後,你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你們一般稱為「宗教界人士」的人什麼都懂,他們總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們總是有意見,他們變成厚臉皮,變得豬頭豬腦。他們的旅程停止了,不再成長,他們的河流枯乾。如果你想要移動、成長,無限的移動和成長是可能的,因為上帝不是一個固定不變的點,上帝是生命移動的整體,多變的存在的整體。如果你要和上帝一起散步,你必須繼續移動,必須在你的旅程上繼續走。

  事實上,旅程永遠不會結束,一條路結束了,會有另一條路開啟;一扇門關了,會有另一扇門打開。你面前總是有較高的山峰,你才到達一個山峰,就想休息,認為你什麼都達到了,忽然間,你又會看見更高的峰。峰峰相連,沒有盡頭,旅程是無限的,上帝也是一個無限的旅程。有勇氣的人,從不擔心什麼是目標,只是安於旅程本身,和生命一起移動,像與河流一起流動一樣,活在現在這一刻,並且成長,只有這樣的人配和上帝散步。

  頭腦指向的人是二流的,你的所達到的目標也是二流的。沒有目標是好的,為什麼生命能不死?因為每一個目標就是一個死亡,達成目標,你就不再被需要。

  判斷太多的人處處阻斷自己的成長,一旦判斷駐進你的內心,你就無法看見新的東西。你的判斷不容許新的東西,因為它會被新事物打擾。你必須閉上眼睛活著,像個盲人,因為你已下了判斷,張開眼睛,你會看到新的東西,你就必須改變判斷。而通常,判斷讓我們覺得很舒適,你像在舒服的房子裏,忘了路及旅程,忘了外頭可能接近而來的危險。你把自己關在小小的房子,不再冒險,緊閉著窗戶,也怕開門,怕陌生的事物進來,打擾了你的舒適與安全。

  所以你活得像個盲人,你其實並不盲--只是狡猾,你因狡猾而盲。你的理智總是很快的做判斷,避免任何旅行,只懂得脫逃。

  已有A數人想來見我,他們可以分為兩種類型:有些人準備張開他們的眼睛,有些人根本不準備打開他們的眼睛。準備張開眼睛的人,才有可能性;不準備張開眼睛的人,只是在墳墓裏生活,不允許任何花朵在他的存在中開花,也不許任何微風拂過。他也不許任何未知,他很害怕,只能在固定的圓中移動,不斷重複相同的事情,像個留聲機,一再重複,然後說活得很無聊!沒有人該對你的無聊負責!因為無聊的人自己決定閉上了眼睛,張開眼的人從不覺得無聊。

 生命是迷人的、神奇的,生命是奇跡!每一個人都有幾百萬個奇跡在你的身邊發生,但如果你因判斷而閉著眼睛,你就不能看。你經過一朵花身旁,有人對你說:「花很美麗!」但你只是像留聲機一樣重複:「是的,它很美,它是一朵玫瑰花!」但事實上,你並沒有看到花和它的美,只因不回答可能會讓你很困窘,所以你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你愛上一個女人,但即使在蜜月期還沒結束前,你的愛便已染上灰塵,她變得不再像你看她第一眼時那樣美麗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認為你比第一眼時瞭解她,因為你下了這個判斷。你認為她已經不再是個陌生人,像已認識她,你怎麼真正認識一個人?一個人是無限的過程,你永不會認識一個人。

  在早上,旭日初升,鳥兒歌唱花朵多麼鮮美!在花瓣上,你可以看見新生命的悸動!到了下午,花兒又不同了。氣候改變,太陽不再是一樣的太陽,鳥兒也不再唱歌,花兒不再像你早上看到的那樣朝氣蓬勃,它變得越來越憂傷--那是另一種不同的體會。到了黃昏,花朵枯萎,回歸宇宙中心,你可以在一朵花中看見你的生死,看它如何轉變,而後死亡,每一個過程都如此不同。

  如果你不知道花朵的幾百萬風中變化,你如何知道一個人?人是盛開的覺知,進化中所盛開的最偉大的花朵。你怎能說你瞭解你太太?當你認為你已知道時,你就以為任務完成了,你已下了一個判斷--你又開始尋找另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對你還是個陌生人,你將會在你的妻子、你的丈夫、小孩、朋友,甚至敵人的存在中,歷經許多氣候和心境的轉變。沒有人真的已經知道什麼,理智很狡猾,它需要知識,因為知識讓你感到安全,有陌生人就不安全。在未知的環境中,你總會覺得害怕:當你不認識你的四周,不認識那些人、花、樹時,你的自我認同感就迷失了。當你感覺你知道你的妻子、孩子、朋友、社會、歷史及地理環境的所有知識時,你才能知道自己是誰,因此你不斷餵養自我意識。

  知識是自我意識的食物,但自我意識的死亡才是新生,自我意識的滋長只是你的死亡。

  別想安定下來,你要成為無家的修行者。印度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流浪、無家且無根,沒有認同感,與未知一起生活,每一件事都使他們驚喜。對你而言,好像沒有任何事值得驚喜,因為你覺得你什麼事都知道。當你活在「不知道」中,每一件事就都是新的,每一件事都不須比較,與過去無涉,與未來無關--每一件事都是獨特的,它沒發生過,也不再發生。如果你錯過這一刻,你將永遠錯過它,它不再回頭。

  每一刻都是存在的不同風貌,你若不享受它,你就會錯過。通過知識,你則會錯過它,因為你以為你早知道了。當我告訴你:「從房子裏出來,太陽升起了,非常美麗。」你說:「我知道,我常常很早起來,我早就看過了,別吵我。」事實上,今天的太陽你從沒看過,我從前也沒來叫醒過你。

  每一件事都是絕對新、絕對原始的,只有被理智弄老的你把每件事看成死氣沉沉、滿布塵灰。你覺得無聊,表示你不懂如何在「不知道」中生活。孩子從來不會覺得無聊,每一件事都讓他們驚訝。你要一直活在驚喜中,讓你的整個存在充滿驚喜。忽然間你會發現世界完全不同,它不是你早知道的那個世界,因為你已不同,世界就不一樣。

  不要判斷,不要用你的知識築成監牢,維持你的自由、無根與無家。這些都是象徵性的,一個無家的門徒意謂他不根源於過去,在過去中他沒有根,並不是說他像個流浪漢一樣流浪,他的流浪層面較深:在精神上,他是個流浪漢。從一個國家流浪到另一個國家,對你不會有太大幫助,早晚你會安定下來。從沒有非常老還在做嬉皮的人,而當一個嬉皮想安定下來時,沒有人比他更安定。

  一個平凡而坦誠的人,總會感覺到一種叫他去流浪的內在召喚。他也許已成家立業,但這樣的呼喚還是持續的在他夢中、想像中出現,但當一個嬉皮想安定下來,他會絕對的安定,他已明白當流浪漢的滋味,就知識上來說,他知道了。

  當我說,變成「無家」可歸,我並不是叫你實際上如此。我意味著內在的無家生涯:不安定、不根著,沒有過去,只活在現在,這一刻就是整體,就是全部。忽然間,你變得覺知,覺知於隱藏的、看不見的,從四面八方環繞你的未知。它像廣大的海洋,嶄新的事實在裏頭出現又消失。生命永遠不會變老,生活永遠不會變成二手貨,它是原始而新鮮的。只有你的理智會變老,會使你錯過生命。為了持續活在新鮮中,你必須停止判斷,最高的覺知就會在你裏頭開花。

  判斷是一種負擔,但它已變成你不得不的習慣。有東西出現你面前,你就立刻下判斷,生怕來不及,但若你變成像佛陀或達南這樣的蘇菲師父,你就接近自古常新的覺知本源。沒有任何東西是舊的,沒有任何東西從過去而來,覺知只會在此時此刻出現。

 理智是時間,而意識是永遠。

  我們的頭腦像一列有許多車廂的火車,從過去連結到現在,從現在連結到未來,水準的移動著。而覺知是垂直的,它不從過去來,也不通往未來,就在此時此刻,它垂直深深向下,也高高向上。這就是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涵義--而基督教對這個意義完全無知。十字架是一個象徵,一條垂直的線和一條水平線相遇,基督的手放在水平線上,而除了他的手外,他的整個存在,在垂直線上。它有什麼意義呢?它的意義是:行動是時間的產物而存在則遠遠超越於時間。手象徵行動,耶穌的手被釘在水準的時間中。

  行動是時間的產物,我們的行動出於理智,理智也是時間的產物。手是頭腦的延展,它們有一致性。你的頭腦可分成兩個部分,右邊管轄左手,左邊管轄右手,你的理智用手控制外界的事物。所有的行動,肉體的或心理的,都是時間的產物。你的存在是垂直的,它有深度及高度,並沒有兩層的限制。當你判斷時,你水準的自我認知會越來越強,因為對於判斷來說,過去是必要的。你不可能不憑藉過去,就能判斷東西。

  你說,這張臉很美。你怎麼知道它很美?因為你看過很多張臉,在讀小說時想像過,在電影中看過,在過去,你對美已有成見。它是模糊的,你無法定義的概念,但如果有人堅持要你說出什麼是美,你就會覺得很困惑,美像雲一樣,對你來說只是個模糊的概念。你說,這張臉很美,就是把過去模糊的概念帶過來比較事實,你的判斷和你過去的經驗有關。

  如果你沒把過去帶進來,那完全不同的美便出現了。不經判斷,不經理智,不受欺騙,只是你在此時此地對這張臉的看法,對神秘性的深深參與,對此時此地這個人的參與,這時候,這個人既不美也不醜,所有的判斷都消失了。只有未知,無名的神秘性--只有在不判斷的這一刻,愛之花才會綻放。

  對理智來說,愛是不可能的,只有性是可能的,因為理智接受行動,而性本身是一種行為。愛不是一種行為,它是一種存在的境界它是垂直的。

  當你看一個人而不去判斷他的美和醜、好和壞、賢與惡時,你就能看進他的眼睛裏,和他內部能量的來源相遇。這樣的相遇是無形的美,是屬於靈魂的,永遠的。

  對事物亦然,如果你看著一朵花,不下判斷,花的心靈也會向你敞開,邀請你的參與。判斷是邏輯、是批評而不是愛。判斷是表面的,沒有深度。當你判斷一朵花,花便合起來;當你判斷一棵樹,樹就不在。如果你只是純粹的觸摸、擁抱樹、棲息在樹下,不以任何頭腦作用,任何一棵普通的樹都是菩提樹。無限的情感從樹流向你,樹將與你分享秘密。

  即使是石頭也一樣。當佛陀擁觸一個石頭,它就不再只是石頭,它有了生命,有了悸動的心。當你存在的境界與覺知越高,你就越能從平凡的事物來領略這一切。不要判斷。幾百萬人以判斷錯過佛陀、耶穌及查拉圖斯特拉。當你遇到比你有更高覺知的人,不要判斷,只要敞開,這樣他才能幫你。

  現在,進入這個故事。達南是個埃及的蘇菲神秘家,一個偉大的人。他有偉大的透視力,可以透視人類的愚蠢。他像所有的蘇菲一樣,善於創造一種使你真正瞭解的情況--他們不多說話,只是把真實情況呈現給你看。

  據說,達南並不是個師父,他是一個探求者。有一天,他到了一個小山谷。途中,他旅行了很久。他打從沙漠中來--既餓又渴且累,他想找一個可以暫時歇息的地方。他看到一個女人站在屋頂上,好像在工作。他走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大笑不止,達南很困惑,問:「怎麼了?為什麼你要笑?」

  女人說:「我一看見你進這個村子,從你穿的衣服來看,我就猜想你一定是蘇菲神秘家。當你走近,我看見你的臉,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師父,只是一個弟子。當你靠得更近,我能看見你的眼睛時,我就知道你甚至不是個弟子,只是剛剛要走上這條路的人。現在,你在我面前,我完全看見你,發現你根本還沒走上這條路,只是一個尋求者!所以我笑了,你的內在和你外面穿的蘇菲袍子多麼不襯頭!」

  「蘇菲」(Sufi)本是袍子的名字。「SUF」意謂羊毛,蘇菲則是指穿著羊毛袍子的人。在沙漠中,穿羊毛袍子是不必要的,太熱了,但蘇菲選擇在這麼熱的天氣中穿羊毛袍子,因為他們認為,心靜則外面的熱就沒辦法影響你。外頭熱,但裏頭還是涼的。

  這是一種策略,使你從週邊回歸中心。當你的身體週邊火熱,你就必須移動,尋找陰涼的地方。比如,找到樹蔭,坐在樹蔭下,放鬆自己。當你外頭很熱,你就會去尋找內在的某個點,熱不能穿透的點,讓你乘涼。

  據說,女人這麼說後,達南丟掉他的袍子,走進沙漠中,二十年間,沒有人知道他在那裏。

  二十年後達南忽然變成有成千的追隨者。人們總是問他:「那二十年中你在做什麼?」他說:「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坐在沙漠中。我什麼也沒做,因為做什麼都只證明我的自我還在而已,我只是跟存在在一起,什麼也沒做。」

  二十年什麼也沒做,水平線消失,只剩垂直的。什麼也不做,只是存在,只需耐心。放棄所有的方法,等待永恆。當然,你將必須要做很多事:比如洗澡、吃飯、睡覺、鋪床,你還是要做很多事,但你還是可以是個「什麼也不做」的人。靜靜的自處,不做任何事,自我就消失了。不想如何增進你自己、轉變你自己,只是接受你現在的樣子,自我就消失了。

  我瞭解,你唯一的問題就是,你不接受你自己的樣子。你總想變成別人,變成什麼大人物。其實你並不欠缺什麼。達南什麼也不做,二十年後,他成為一個完美的師父。

  一個年輕人到了達南那兒,跟他說,蘇菲和其他很多事都是錯的。你不是蘇菲,怎知蘇菲是錯的?做了蘇菲,怎可能說蘇菲是錯的?做蘇菲的人從沒說蘇菲錯,說蘇菲錯的人從沒做過蘇菲。

 幾天前,有人對我說,我教你們的靜心方式全是錯的,因為派坦加利沒有在他的瑜珈經中提過它,它們沒有出處。

  我問這個人:「你曾經有靜心經驗嗎?」他說:「沒有。」「你知道什麼是靜心嗎?」他說:「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是靜心,怎能說這個靜心方法是錯的呢?你怎麼知道什麼不是靜心?你不知道什麼是好,怎能說什麼是壞,你不知道什麼是道德,怎能罵人不道德?你不知道什麼是蘇菲,怎能輕易說它錯?

  我們的理智很容易發出譴責。說某些東西是錯的總是比較容易,說「NO」比說「YES」容易得多。你的理智總是說「NO」,即使它說「YES」,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不時,它總是很快樂,當你對人們說不,就顯得你很有權利,它幫助你的自我意識成長,而「是」溶解了你的自我意識。當你說「不」時,請觀察你的內在--所有的門都關了起來,「不」砍斷了你與外界的所有可能性,所有愛、祈禱、臣服、靜心的可能性!「不」使你像個島,與外界沒有任何相遇。而自我意識總是享受於說「不」!

  觀照它!除非絕對必須,否則不要說「不」!即使一定要說不,也要轉化為肯定、「是」的方式。丟掉「NO」這個字眼,你會越來越清明。「是」與「不」不只是兩個字眼,它們是兩種姿勢--你的生命形式。一個常說「不」的人會變得越來越憂愁,沒有人能敲開你的門,風吹不進來,花無法在你行過的路上盛開,你只是在種植荊棘。

  說「是」與「不」創造兩種不同的情境,不同的振動。說「是」,表示你接受愛、祈禱、臣服及你的存在,你才能通往無限,變成神。

  這個年輕人說什麼都是錯的,簡直愚不可及!每天都有些什麼也不知道的人來忠告我,這件事應該這麼做,或那件事不該那麼做,跟這個年輕人一樣。

  有兩種東西是無限的,人們的愚蠢和上帝的同情。否則,人們如何生存!人們如此愚蠢,而上帝有無限同情,存在不管人們有多愚蠢,它繼續給予。

  這個笨蛋竟然到達南面前說蘇菲是錯的。

  叫達南的埃及人從手上脫下一個戒指交給他。

  達南覺得不必和這麼笨的人說話是對的,再說他都不會懂。即使他在知性上懂了,那也不是個真正的瞭解,所以他開始創造情況,他遞給年輕人一個戒指,說:「把這個拿到市場的雜貨鋪上去賣,看看可不可以賣到一塊金幣。」市場的雜貨鋪商人沒有一個出價超過一個銀幣的。年輕人又把戒指帶回來。

  「現在,把戒指拿到真正的珠寶商人那裏,看他會給你多少錢。」達南說。珠寶商給了他一千個金幣!年輕人非常驚訝。

  「現在你瞭解了嗎?」達南說:「你對蘇菲的認識和雜貨鋪商人對珠寶的認識差不多。如果你想要識貨,你要當的是真正的珠寶商人。」

  他的說法何其精確!蘇菲不是一個學說體系,它沒有經典,因為任何解釋都不能變成經驗,不會有幫助;相反的,解釋常為經驗帶來障礙,它們只是經驗的膺品。蘇菲不是見聞也不是知識。真理不能被教導,不能學習,只有你能給自己。只有你能讓自己明白什麼是蘇菲--不是憑藉知識,而是憑藉瞭解。知識是死的,瞭解是活的行為。瞭解(Knowing)是你存在的一部分,而知識不是。知識只是記憶的一部分,記憶不過是生物性的電腦軟體。

  遲早人們將開發可以放在口袋裏的小電腦,它們將可使你攜帶全世界圖書館裏的知識。你只要按鍵,電腦就會供應你知識--我們花二十五年生命在大學裏跟笨老師和笨考試相處,只是為了訓練記憶力?那些知識對電腦而言都很輕易,電腦比任何記憶系統都有效率,因為它完全是死的,而知識也是死的。它比你的頭腦可靠得多。知識只是你的記憶系統的一部分,不屬於你的存在。瞭解意謂你要變成你想知道的東西。如果你要知道上帝,上帝並沒有藏在別的地方。

  聽說,蘇聯發出的人造衛星靠近月球時,它播送了一條訊息給蘇聯電視臺:「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看見上帝或神。」

 聽說,蘇聯發出的人造衛星靠近月球時,它播送了一條訊息給蘇聯電視臺:「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看見上帝或神。」

  上帝不是物!不是一個藏起來的人!上帝是你內在的花朵,一種潛能、一種可能性、不是實體,你的眼睛看不見他。你的上帝是一種潛能,它只是種籽,你要給他水,給他養分,它才能成長。我不能把上帝擺在你面前,但你會看見你的上帝,和每個人的上帝,只是你的種籽和土質很堅硬,有的還佈滿石塊。如果你能打破那層硬土,你就會看到你的上帝。如果你的勇氣足夠,你就可以立即突破,如果你可以看見你的上帝,你就能到處看見上帝。

  「現在你瞭解了嗎?」達南說:「你對蘇菲的認識和雜貨鋪商人對珠寶的認識差不多。」

  雜貨鋪商人沒法欣賞鑽石,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鑽石,他們只會想,它很美,可以給孩子玩,但他們不知道它的價值。

  你聽過最大的鑽石歌嬉諾(Kohinoor)的故事嗎?那是印度歌爾康達的一個農夫,他在他田裏的河邊發現鑽石,所以他把它帶回去給孩子玩。孩子玩膩了,就把它放在窗戶下,日子久了,人們就忘了它的存在。

  有個流浪的僧侶經過,向這個農夫要求一夜住宿。吃過飯後,這個僧侶將外頭發生的事告訴農夫和他的家人,他告訴他們,不遠處有條河,河岸盛產鑽石,只要找到一小塊鑽石就可以變成有錢人,而在這貧瘠的土地上耕作,只能窮一輩子。

  第二天,僧侶走了,但在農夫心裏留下了希望。他後來賣了他的田,想尋找僧侶所說的那個河岸,叫他的太太、小孩等他五年。

  他辛苦工作五年,到處尋找那個很容易找到鑽石的河岸,但他終於知道什麼是鑽石,當他回到家,他簡直無法相信他的眼睛--偌大的鑽石就躺在他家的窗戶下!然後他記起來了:他賣掉的就是能輕易撿到鑽石的那個河岸,那個河岸本來在他擁有的田裏!

  這塊農田後來變成世界上鑽石的最大產地之一歌爾康達(Golconda)。這塊被孩子們玩厭了的石頭,變成世界上最大的一個鑽石。

  這象徵著你的內在旅程。不要賣掉你的田!最偉大的鑽石等著你,學習做個珠寶商--你惟一要學的就是如何死,因為只有現在的你死了,你才能再生,恢復你的本然。

 我不能給你任何東西,直到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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