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木、夾竹桃,

   或茉莉花的芳香,

   無法逆風飄送。

  

   但是美德的芬芳

   甚至可以逆著風

   遠播至世界的各個角落

  

   美德的芬芳

   遠勝過

   檀香木、夾竹桃

   藍色蓮花和茉莉花!

  

   檀香木或夾竹桃的芳香

   散播不遠。

   但美德的芬芳

   可以飄升到天庭。

  

   欲望從來無法穿越

   有德者和覺醒者的大道。

   他們的光使欲望銷聲匿跡

  

   在路旁的垃圾中

   蓮花開得多麼甜美。

   它的清香令人心喜。

  

   跟隨覺醒者

   如此一來,從盲目的黑暗中

   你智慧的光芒

    將會完完全全地照耀出來


        
人不是一種已成就了他本性的存在體(being),而只是一種正在成就他本性的存在體(becoming)。人是一種過程、一種成長、一種可能性、一種潛力。人還沒有實現他的本色。人必須存在,他仍然必須去達成。人並非以一個實體,而只是以一個存在體被誕生出來……那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其中有很多事情可能會發生,或者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這全都視你而定。

  人必須去創造他自己。他不是現成的,他不是個完成品。這個創造必須由他親自去做,沒有其他人可以創造你。你不是一個東西,一個商品;你無法被製造或加工。你必須去創造你自己,你必須自己醒來,沒有人可以把你喚醒。

  這就是人的崇高,人的榮耀,他是地球上唯一的一種生靈,而不是生物,這是一種成為什麼的自由。所有其他的生物都是已經固定好的,模式化了的存在。他們帶著一份藍圖誕生,而純粹是遵循這份藍圖在活。鸚鵡會成為鸚鵡,狗會成為狗,獅子會成為獅子;獅子絕對不可能成為其他東西。但是,對人類而言,他是否真的是個人,卻是一個很大的問號。

  每只獅子都真的是只獅子,每只象也都是只象,但人是個問號。人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可能墮落到動物之下,也可能昇華到神祗之上。神以上最高的境界是佛——覺醒,終極的覺醒,你的潛力被完完全全地實現。

  佛在神之上。這是印度教徒無法原諒釋迦牟尼的原因之一。神也是在沉睡中;當然,他們的夢是很美好,他們的夢不是惡夢,他們住在天堂裏,只知享樂。天堂是純粹的享樂主義,天堂這個構想本來就是享樂主義式的。地獄則是恰恰相反,地獄就是痛苦,天堂是享樂;地獄是惡夢,天堂是美夢。但是,夢就是夢,甜或苦都沒有區別。

  神也是在沉睡中做著美好的夢。佛陀已經醒來,不再做夢。佛教的經文說:釋迦牟尼成佛的那天,眾神從天而降向他禮拜,為他洗腳。印度教徒不能原諒這個想法,因為對他們來說,天上諸神——音陀拉(Indra)和其他神——是至高無上的。而你看那些佛教徒多麼傲慢無禮,說天神下來為一個凡人洗腳。

  佛教把人類提升到最高頂點。沒有其他的宗教這樣做過。人成為存在的中心點。根據佛陀的說法,存在的中心點不是神,而是已經覺醒的人。存在的周圍由那些沉睡與盲目的人所組成,存在的中心點則是由那些有眼睛,醒來的人所組成。神只是被棄置在一邊,再也不重要了。尼采所做之事,佛陀兩千年前早已做過了。

  謙迪達,一個大詩人,深受釋迦牟尼佛所感動——誰不會被這個人感動呢?他說:人的真理是至高無上的真理,再也沒有比這更高的。容我再提醒你一次:當佛陀談到人時,他談的是已經完成的人,而不是你。你還只是在半路上,你還只是在過程當中。你是顆種子。

  那顆種子有四個可能性。首先,那顆種子可能永遠保持是顆種子,封閉的、沒有視窗、不和存在共用,因為生命意謂著與萬物共用。種子是死的,它還沒有與大地、天空、空氣、風、太陽、星星互相溝通。它還未曾嘗試跟存在的一切對話。它徹底地孤獨、閉鎖、濃縮成為它自己,被萬里長城圍繞著。那顆種子住在自己的墳墓裏。

  這是第一個可能性:種子可能永遠維持是顆種子。這非常不幸,有無窮的潛能可以任你取用,有千千萬萬的幸福隨時可以灑落在你身上,你卻可能永遠不會打開你的門來接受——而維持僅僅是顆種子。

  第二個可能性是:種子可能夠勇敢,願意深深地潛入土壤中,讓自我死亡,放掉自己的武裝防禦,而開始和存在的一切共用,這需要非凡的勇氣,因為誰知道呢——這個死亡可能是終極性的,死了以後再也沒有出生。有什麼人可以保證呢?沒有人可以保證;這是一場賭博。只有極少數的人能鼓足勇氣孤注一擲,去冒險。

  成為門徒就是冒險的開始。你以生命做賭注,以自我做賭注。你是在冒險,因為你正在丟棄你所有的安全,你所有的防衛措施。你現在是敞開的窗戶……誰知道會有什麼人走進來,朋友還是敵人?誰知道呢?你變得容易受到傷害。這就是成名門徒的意義。這就是佛陀一生都在教導的。他連續四十二年,不斷地把種子蛻變為植物——這就是他的工作——把普通人蛻變為門徒。

  門徒是一株植物,一株芽——柔軟、細緻。記住,種子從來不會處於險境。種子會有什麼危險呢?它受到絕對的保護。但是植物總是處於危險之中,植物很柔軟,種子象石頭很堅硬,隱藏在堅硬的外殼裏。但是植物必須通過一千零一種危險。這就是第二個階段:種子融入土中,人的自我消失,個性消失,成為一株植物。

  第三個可能性,更為稀少,因為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可以達到它們開花的高度,一千零一朵花……很少人達到第二階段,而達到第二階段的人中又很少人達到第三階段「花朵」。為什麼他們不能達到花朵的階段呢?因為貪婪,因為吝嗇,他們還沒有準備好要分享……那是一種沒有愛的狀態。

  成為一株植物需要勇氣,成為一朵花更需要愛。花朵意謂著樹正打開它的心,釋放它的香氣,獻出它的靈魂,把它的生命傾注給存在的一切。種子可以成為植物,雖然丟棄盔甲很難,但從某方面看來,也算很簡單。種子只是一直吸收,一直累積;種子只從大地中吸取。樹只要從水中、空氣中、陽光中吸取;它的貪婪不會受到干擾,相反地,它的野心會受到滿足與完成。它不斷地長大再長大。但是吸收了那麼多,有一天你必須分享的片刻終會來臨。過去你一直在受益,現在你必須服務。神給了你那麼多,現在你必須感謝,必須感激。而表達感激的唯一方式是:把你的寶藏散發出去,把它們歸還給存在,象存在待你一般的慷慨大方。如此一來,樹就會成長為花朵,樹會開花。

  第四個階段是香氣的階段。

  花朵仍然是粗鈍的,仍然是物質。但是香氣卻是微妙的,它幾乎是某種非物質的東西。你看不見香氣,它是隱形的。你只能聞得到,卻抓不住、也捉不牢。人必須有非常敏感的瞭解性才能與香氣對話。香氣過後再也沒有其他的階段,香氣消散進入宇宙,與宇宙合一。

  這就是種子的四個階段,也是人的四個階段。不要停留再種子的狀態。鼓起勇氣,勇敢地丟棄自我,丟棄安全與保障,拋棄自我的防衛措施,成為容易受到傷害的。但是也不要停留在樹的狀態,因為沒有花朵的樹是貧乏的,沒有花朵的樹是空洞的,沒有花朵的樹錯失了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它沒有美。而樹只有透過花朵才能表達它的愛。它曾經從太陽月亮大地吸取了那麼多,現在是它奉獻的時候了。

  生命總是必須達到一種平衡。你接受了那麼多,現在,奉獻出來,成為一朵花!唯有當你成為花以後,才有可能如香氣一般飄散。但是記住,不要做一朵封閉的花,不要保持在花蕾的狀態;否則你的香氣無法釋放。除非香氣被釋放,否則你不會自由,你仍然受到束縛。

  這個束縛佛陀稱為桑沙拉(sansara)世界。他稱自由,香氣的自由為涅盤(hirvana):完全的止息、消失、融化。部分在整體中消失,露珠滴入海洋而成為海洋。在你消失而為海洋的那一天,在某種意義上,你不存在了,而在另一個意義上,你卻是首次「存在」——你到達了本然的存在(beinghood)。

  這個本然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佛性。這個存在性=這種透明的、海洋般的經驗是解放、解脫、莫克夏(moksha)、開瓦雅(kaivalya)、涅盤。你可以使用你要的任何字,但它們的意思都一樣:意指靈魂絕對的自由,沒有邊界,沒有限制。

  

檀香木、夾竹桃

   或茉莉花的芳香

   無法逆風飄送

  

  檀香木、夾竹桃或茉莉花的芳香顯然是物質世界的部分,所以它只能順風,不能逆風飄送。它必須遵循物質世界的法則。它是物質。因而它必須遵從物質的法則,所以它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是相對的自由。香氣比花朵自由,花朵比樹自由,樹比種子自由。但是這些自由只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

  佛陀說,記住:目標是絕對的自由,超越一切的法則。只有在超越所有的法則之後,你才會成為至高無上法則的一部分。只有超越所有粗鈍物質的局限,你才能變得如同天空一般無邊無際。

  除非如宇宙般的浩瀚,否則你就是還沒有達成你的潛力。你原本命定要如宇宙般的浩瀚無垠,可是卻成為小小的個人被監禁,幾乎就像是住在牢房裏,漆黑、陰森、沒有門、沒有窗,一個醜陋的存在體,被各式各樣的病態所纏繞——自我、貪婪、憤怒、肉欲、嫉妒、佔有欲,這些是你的友伴。你曾經在生命中體驗過任何芬芳嗎?

  你還不知道沒有肉欲的愛,你還不知道任何沒有局限的存在狀態,你被某種非常粗鈍的法則所束縛住,你是地心引力的一部分,你對展翅飛翔一無所知,你不斷不斷地往下掉,因為那些地心引力的法則把你往下拉,你不知道如何上升、向上飛翔,你對漂浮一無所知。

  在科學上,他們不談漂浮只談地心引力,向下的拉力。但這是很容易瞭解的一個現象,指大自然中每件事都被它的相對之物所平衡。如果有一個向下的拉力——地心引力,必定有一個向上的拉力來平衡它,那就是漂浮。以較詩意的語言來說,這叫做輕盈、優雅(grace)。

  有兩種法則:地心引力定律,塵世的、粗鈍的、物質的法則;以及屬於漂浮的、輕盈的、優雅的定律,佛陀所稱的神聖法則——永恆的、無窮無盡的法則——讓你往上提升。

  檀香木、夾竹桃和茉莉花的香氣無法逆風飄送。

  它有某些絕對的限制,只能順風而行。它無法有自己的意志,它不是真的自由。除非你能夠存在于完全的自由之中,否則就算遠未達成目標。如果還必須遵循法則,那麼你就是個囚犯。這些法則可能給夠長的繩索,供你在某個限度以內自由走動,但你仍然是個囚犯。

  事實正是如此:一旦給你夠長的繩子,你就會忘了自己身在監獄之中。舉例來說,這些所謂的國家——印度、巴基斯坦、日本、德國——都只是大監獄罷了,但是它們非常大,所以你看不到監獄的邊界。越過你的國家邊界,那時你就會明白,你是個囚犯。但這個監獄夠大,足以讓你在監獄裏隨意移動。但是如果想要走出這個監獄,試著進入另一個監獄,那時你就會看到局限何在了。

  這些都是人造的監獄;大到足以給你一種虛假的自由感,但其實你沒有自由。除非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消失,否則地球會一直是個奴隸,人類會一直被囚禁在大大小小的監獄裏。但是,監獄是不是很大,以及你看不看得到環繞它的圍牆,其實並沒有很大的差別……圍牆可能是非常微妙的,用護照和簽證所築成的,所以你看不到它們,但它們的確是存在。你不能隨意遷移。

  幾乎世界上所有的憲法都說:遷移的自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權利,但那只是書面文字,事實上並非如此。你無法隨意遷移。如果你要去俄國,不可能;如果你想進入中國,不可能。

  國家已經變成一座超大型監獄,你們的總統和首相其實只是監獄管理員,那些談論自由的人其實只是警衛。他們說他們是在守衛你的安全,但事實上,他們是監獄看守員,監視你以免你逃脫。

  我聽說:

  

  年老的俄國人在臨終前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緊張地問:「是誰?」

  一個很陰森的聲音說:「死神。」

  這個老俄國人說:「感謝上帝!我還以為是秘密員警來了。」

  

  監獄之內又有監獄,就象中國錦盒一樣,盒內有盒。印度是個大監獄;然後裏面又有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徒、錫克教徒,以及耆那教徒和佛教徒這些小監獄。基督教可以上教堂,不許去廟宇。印度教徒可以去廟裏朝拜,不許上教堂,他已經被教導和制約成:教堂不是個宗教性的地方;基督徒則被灌輸成:教堂是唯一真正該去的地方,其他的宗教都是假的,會把你導入歧途,除非你是個基督徒否則你無法得救。而在基督徒之中又有天主教徒和清教徒,然後在天主教徒和清教徒之中又有更小更小的支派。監獄變得愈來愈小。

  然後又有政治的監獄:某人是共產主義者,某人是社會主義者,某人是資本主義者等等。甚至這些還不能滿足你,於是你又創立扶輪社和獅子會……你想要當囚犯的渴望強烈到無法只是簡簡單單地當一個人。你必須成為一個扶輪社員,好驕傲地宣稱:「我是個扶輪社員。」「我是個獅子會員。」單單只是因為做一個人無法滿足你,你必須是個「獅子」。種種愈來愈小的枷鎖。

  我們沒有設法走出這些監獄的牢房,相反地,我們卻裝飾它們,不斷地把它們弄得愈來愈舒服。我們生活在地心引力定律之下,活得象個囚犯。我們無法逆風而行,我們的生命是濁重的。佛陀說:自覺到你是怎麼在處理你的生命呢?慎重地思考一下,靜靜地冥想一下,你把自己造就成什麼樣子?

  

   但是美德的芬芳

   甚至可逆著風

   遠播至世界各個角落

  佛陀說:但是你內在的本性會綻放出一種花,那種花遠勝過檀香木、夾竹桃或茉莉花的美。絕對的自由就是它的美,它可以逆風而行。真正的有德之人活在自由之中;除了他自己內在的心,不遵循任何命令,不遵循任何經文,不追隨任何人,他依據他的心而活,他是個叛逆者。

  但是佛陀在談的是「真正的」美德的芬芳。他不是在談「所謂的」正義,不是在談「所謂的」人格高尚的人、「所謂的」聖人和哲學——他不是在談他們。他們不是自由之人。事實上,檀香木、夾竹桃和茉莉花的芳香比你們所謂的聖人還要自由。他們依照人所訂的法則而活。檀香木的香氣、夾竹桃的香味、茉莉花的芳香至少還是依循自然的法則。但是你們的聖人,那些所謂的有德性的人,他們依循人為的法則,盲人所訂的法則,無知之人所訂的法則,尚未覺醒之人所訂的法則在活,他們對覺醒之事一無所知。

  是誰在制訂你們的法律?是誰在訂定你們的憲法?是誰必須負責經營這社會,處理和管理這個社會?只是一堆象你一樣盲目的人,也許比你更博學一些,更有知識一些。但是,一個盲人是否對於光更有知識並無關緊要,盲人就是盲人。只要去觀察那些聖人,你會非常驚訝!他們比一般人生活在更深的束縛之中。

  你們所謂的聖人和領導者都在跟隨他們的跟隨者。這是一個多麼愚昧的世界,這整個情形是多麼的荒謬。表面上,聖人似乎是決定者,勸告人們來追隨他。但是如果深入觀察,你將會因此而大吃一驚——是聖人在追隨他的追隨者。事實上,是追隨者在做決定。決定權操在他們手中,因為他們可以崇拜你也可以侮辱你。如果你順從他們,依循他們頭腦裏的觀念、偏見,他們就會崇拜你;否則,你就不算是個聖人,他們可以貶低你。他們有力量足以推崇你為聖人或者貶損你為罪人。如果要做聖人,你就必須遵循各式各樣愚蠢不堪的事情。而你內心深處卻可能知道這是愚蠢的。

  一個真正的有德之人會有搖不可撼的自由,他的自由甚至足以讓他逆風而行。他可以對抗整個社會,對抗整個過去,對抗所有的習俗。事實上,他的確是這樣做——因為唯有對抗所有的習俗和已死的過去,他才能維護他的自由。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整個國家都在譴責我,而現在,慢慢地變成全世界都在譴責我。個中唯一的原因是,他們要我順應潮流,要我合乎習俗,合乎正統。他們願意膜拜我,他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說只要我能遵循傳統的宗教,他們就會推崇我為聖人。我只要做我自己,而且不論他們是誰,我都不打算跟任何人妥協,妥協不是我的方式。

  他們因為我的逆風而行而受到很大的冒犯。但如果你是真正具有美德的人……美德是什麼?它不是某種從外在培養出來的性格。美德是靜心的芬芳,美德是靜心之花的芬芳;因此,我說美德不是正義,美德不是道德。

  我聽說:

  

  耶路撒冷的阻街女郎正要遭受被石頭打死的刑法時,耶穌說:「讓你們之中自認沒有犯過罪的人扔出第一顆石頭吧!」這時,一個年老的女士奮力地走過去,拿著一塊很大的石頭,往阻街女郎的頭上丟過去,把她教訓一頓。

  耶穌垂下雙眼,說,「你知道嗎,媽媽,有時候你真的是把我給惹毛了。」

  

  正義之士、衛道士和清教徒隨時都準備好……事實上他們人生的樂趣就在於怎麼樣去譴責人,怎麼樣送愈多人下地獄去,怎樣把人釘死在十字架上,怎樣殺死和摧毀。他們隨時隨地都想受苦,隨時準備做個被虐狂,他隨時都願意經歷各種愚昧的嚴酷苦行,只為了享受優越感,那種「比你聖潔」的感覺,那種「你們全是罪人而我是聖人」的感覺。

  

  真正的聖人有一種全然不同的品質。他不是道德家;他知道如何寬恕,因為他知道神對他非常寬容。他知道人類的局限,因為他自己曾經受過這些局限的苦頭,他會寬容。他是具有瞭解性的人。

  道德家從來不具有瞭解性,不知寬容為何物;他無法寬容是因為他對自己非常苛刻。他歷經千辛萬苦才達到他所謂的德性,所以他唯一的喜悅、唯一的樂趣就是「比你聖潔」。在這種情況下,他怎能寬容呢?如果寬容別人,就不能享受他一直在進行的自以為是的幻想了。

  苦行僧是世界上最自以為是的人。美德之人不是個苦行者。

  

  佛陀說出這個有關他自己的故事:

  在離開皇宮後的六年中,他歷經了非常嚴苛的生活,那是傳統上尋求真理的方法。他折磨自己的身體,實行非常嚴格的斷食,據說因此而瘦得皮包骨,幾乎可以算得出他的肋骨有幾根,他瘦得肚皮貼到背上,肚皮跟背之間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衰弱得無法越過一條小溪,尼蘭加那河,我曾去過那個地方就為了看一看那條河流長什麼樣子,尼蘭加那河是非常小的一條溪,當時又不是雨季,居然會無法遊過那條溪流,他必然是衰弱得不得了。

  那天,他突然得到一個很大的啟示:「我一直在對自己施加不不要的暴力。」他那時有五個追隨者,全都是苦行者,因為佛陀的苦行超越他們,所以他們成為他的追隨者。他們只做得到這麼多,而佛陀的苦行是他們的數倍,因此他們是追隨者。那個晚上佛陀決定:「折磨身體是愚昧的。你怎麼能借著折磨身體而得到靈魂呢?兩者之間似乎沒有合乎邏輯的關係。」他看到: 「如果我甚至無法越過河流,這條小小的尼蘭加那河,那麼我又如何能越過這個廣大的世界之流呢?身體需要食物,身體需要營養,身體需要力氣,這樣我才能靜心,這樣我才能帶著強烈的興趣、熱心與能量去探詢,去靜心。」

  他決定丟棄所有嚴苛的生活方式,他的五個弟子立刻離開他。他們說:「釋迦已經從他的聖潔狀態中墮落,不再是個聖人。」他們立刻離開他,不跟他在一起。他們以前跟他在一起只因為他那種被虐待狂似的生活形態,他們自己必定都是被虐待狂。

  釋迦牟尼佛隔天就成道了。在他丟棄所有的苦行,丟棄所有不必要的內在衝突、內戰時,他變得非常的平靜,非常的寧靜,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可以看到,可以感覺到,在他的寧靜之中,所有的折磨、所有的喋喋不休全部消失融解。在太陽東升的清晨,他內在的佛性也開始上升,他覺醒了,成為一個佛。

  美德來自寧靜,來自靜心的狀態,來自放鬆——而不是來自努力,不是來自緊張,不是來自奮鬥。他去尋找他的五個弟子,給他們這個訊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與神聖無關,那與宗教無關。」

  靜心必先發生,而後德性自然會如影隨形。如果靜心沒有發生,那麼你的德性除了虛偽以外,別無其他。你們的聖人都是最大的偽善者;他們說的是一回事,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可能正好相反。他們做的是一件事,但真正想做的正好是相反的事。他們顯現在表面上的是一個樣子,但內在深處卻恰恰相反。 

  一些神父,一些聖人,遠比你們更醜陋,遠比你們所想像得到的醜陋還要更加醜陋,因為他們遠比你們更四分五裂。他們壓抑得非常厲害,所以他們的意識和無意識已經相隔甚遠。他們傳教時說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你在前門看到的是一個人,在後門又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你甚至會認不出他們——他們戴著面具。

  這不是有德之人。佛陀不是在談論這種德性,他談論的是那種從靜心的花朵中升起的美德。佛陀對靜心非常堅持,這是他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貢獻。他最基本的方法是:首先你必須在中心點覺醒過來,接著你的周圍就會充滿了光——自然而然的,而不是倒反過來。

  你們一直被宗教家灌輸說:首先要先修養德行,然後你的中心點就會改變。那是胡說八道。中心點永遠不會跟隨周圍,因為中心點比較重要,比較基本。它是中心點,它不會跟隨周圍,但是周圍永遠都會跟隨中心點。先蛻變中心點,不要擔憂周圍。這也是我的堅持,這點我絕對同意佛陀。先靜心,然後其他的事情自然會發生。

  耶穌說:先尋求上帝的國度,其他的一切就會跟隨而來。

  耶穌所謂的「上帝的國度」,佛陀稱之為靜心。佛陀的文字遠比耶穌的文字更合乎科學。耶穌比佛陀更象個詩人;耶穌比佛陀更常用寓言表達。佛陀的表達很清晰,合乎邏輯,合乎數學,他不想要說任何可以被用很多方式闡釋的話。他不使用詩,因為詩很模糊,可以有很多的詮釋。他用數學家的方式在說話,他用邏輯家的方式在說話,這樣子每個字會有一個特定的意義和特定的含意。

  

   美德的芬芳

   遠遠地勝過

   檀香木、夾竹桃

   藍色蓮花和茉莉花香!

  藍色蓮花、茉莉花和檀香木的香氣很細緻、精微,但是和美德的芬芳比起來,卻顯得非常粗糙。美德真的有一種芬芳,而它會傳播到世界最遠的角落。

  你們怎麼來到我這裏?你們來自世界各個不同的角落,有的人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但是有某種東西一直在拉你,有某種莫名的力量觸動了你的心,你本性最深的核心感受到了某種東西。有時候你們甚至違背自己的意思而來到這裏。你的理智會說:「別去!沒有必要去任何地方。」但你還是來了。你一定是聞到了某種芬芳——一種跟這個有形的世界無關的芬芳。那是一種肉眼看不見的現象。

  不久後將會有更多更多的人來。那個芬芳正要到達他們那裏,必然會到達。任何地方,任何人,只要是真正在尋求真理的人,必定會來。這是不可抗拒、註定會發生的事情。這也是長遠以來事情發生的方式。好幾千人長途跋涉去找佛陀,好幾千人長途跋涉去找瑪哈威亞,去找老子,去找查拉圖斯特拉,這完全沒有道理可言,因為他們所說的一切都可以在經文裏讀到。

  我在這裏所說的,你們可以在心經、聖經、古蘭經和法句經中讀到。我在這裏所說的,你可以輕易地在吠陀經和道德經裏讀到;但你無法找到那個芬芳,那些經文是花朵——古老的、已經死去的、乾枯的花朵。你可以在聖經裏面夾一朵玫瑰花;它不久後會幹掉,而芬芳亦將隨之消失,它會成為一具屍體,一個對於那朵真正的花的紀念品。經文也是如此,它們必須由另一個佛賦予生命,否則它們自己不會呼吸。

  我之所以在談法句經、吉踏經、聖經,為的就是讓它們再度回復呼吸。我可以把生命的氣息吹進經文裏面,和它們分享我的芬芳,我可以把我的芬芳傾倒給他們。因此,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不是因社會制約而信仰的那種,而是對基督有一種強烈的愛的基督徒,他會在我的話語裏找到活生生的基督。或者,如果是佛教徒的話,他會在我的話語裏發現佛陀再度開口說話了——用新世紀的語言,對生活在新世紀的人說話。

  

  美德的芬芳遠遠地勝過檀香木、夾竹桃、藍色蓮花和茉莉花香!美德的芬芳如此地精妙,所以它可以逆風傳送,違抗所有的定律。它可以對抗地心引力,往上飛升,抵達最高的天庭。

  

   檀香木或夾竹桃的芳香

   無法散播很遠。

   但美德的芬芳

   可以飄升到天庭。

  

  花朵的芬芳無法飄散很遠。它是短暫的,有限的,只可以到這麼遠,然後就會消失。但是佛性的芬芳可以遠播到世界的盡頭,因為它是無限的,而且它是某種超越時間、超越空間的。事實上,甚至當佛的身體消失的時候,那個芬芳還是會繼續傳播。

  甚至在佛陀離開人間幾世紀之後,那些真正能感受、夠敏感的人還是可以抓住佛陀的芬芳。甚至現在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和佛陀同時代的人,甚至現在也可能和耶穌交流。花朵已不再,可是它的芬芳已然成為宇宙的一部分,樹林中有它,風中有它,雲層中有它。現在耶穌已不在肉身之中,但耶穌已成為宇宙性的。如果你知道如何從宇宙中汲飲,如果你知道如何去接觸宇宙,你會驚訝於:所有的佛陀都是活生生的,因為他們都是與時俱進的人,時間不會造成任何差距。

  這也是我在這裏所有的努力:使你成為與耶穌、佛陀、查拉圖斯特拉、老子俱進的人。如果你可以成為這些覺醒靈魂的同伴,那麼為什麼要執著於你那平淡無味的世界、以及住在其中平淡無味的人的陪伴呢?這些所謂的萬物之靈,甚至沒有任何的人性,他們還沒有成就本性的存在,還只是空洞的、空虛的、毫無意義的生命。當你可以做釋迦牟尼佛的鄰居時,為什麼還要生活在由空洞的牢房組成的社區裏。

  是的,這是有可能的,只要超越時間和空間就有可能。在靜心之中你超越兩者。在靜心中,你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空間。在靜心中,時間與空間都消失了——你只是存在。

  那個片刻,當你只是存在時,佛陀就在你的身邊;你被各個時代的佛所圍繞。這是你生平第一次過著值得過的生命,充滿意義的生命;那時你可以握著佛陀和克裏虛那的手,那時你可以與克裏虛那共舞,與蜜拉(Meera)一起唱歌,與卡比兒(Kabir)同坐。這是可能的,因為只有花朵會消失,但芬芳是永恆的,芬芳永遠不會消退。

  那時候所有的經文對你而言都是活生生的。那時侯你讀聖經,就不只是在讀一本書,那是在對你說話,亞伯拉罕在對你說話,面對面地在說話!

  

   欲望從來無法穿越

   有德者和覺醒者的大道

   他們的光使欲望銷聲匿跡

  

  欲望是指想要更多再更多的貪婪。欲望意指不滿足,對現狀不滿足,對現在不滿足;因此你在對未來的期望中尋求滿足。今天是空的,你只能靠對明天的希望繼續活下去。期望明天會帶來某些事物……雖然很多明天來過又走了,但那些事物卻不曾發生過,你繼續用新的希望去對抗希望。只有死亡會來臨。

  你的欲望永遠無法滿足。欲望的本質就是無法滿足。覺醒的人會審視欲求的念頭本身,而後一笑置之。充滿欲求的心靈是最愚昧的,因為它渴求某種在本質上無法被滿足的東西。正如你無法從沙中提煉出石油一般,你可以毫不間斷地在沙中下功夫,但是你不可能從沙中提煉出石油,石油不在沙裏面,這是不可能的事。恰恰如此,欲望也只是一種假相。

  欲望使你保持忙碌——很明顯地,那才是它全部的目的所在。它使你保持忙碌,它讓你期待,它不斷地給你承諾。欲望是一個政客,不斷地給你承諾:「再等個五年,五年之後一切就會完滿無缺。五年之後,世界將會成為一個樂園。」政客們這樣的說詞已經說了幾千年。看看這些愚昧人類,他們居然還在相信那些政客。人類一直在替換不同的政客;當他們厭倦了一個,就開始聽另外一個人的政見,但是那根本沒有什麼不同,用另一個政客去取代前一個,這就是民主政治的生態,這就是兩黨的運作方式。

  一個黨派執政五年,你一直等待他們實踐承諾,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你感到挫折,事情比過去更糟。於是到了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在野黨就會開始給你承諾,而你竟愚昧到又開始相信另一個黨,把另一個黨推上執政的位置;它可以再度騙你五年。五年過後,以前曾經欺騙過你的那個黨又再度變得值得信賴,再次批評執政黨,再次在你眼中贏得尊敬,再次點燃你的希望。而人的記憶力非常短暫,因此政客們可以不斷地騙人。

  欲望是一個政客,一個欲求便足以讓你的心神被盤踞個幾年;之後,你滿是挫折,感到厭倦、厭煩,於是把它捨棄掉——但是你馬上又進入另一個欲求。那種有另一個政客在等著。你盲目地追逐金錢;然後累了、倦了,便把錢這回事拋諸腦後,然後又開始追逐權力或名聲。

  欲望非常地狡猾,它甚至可以化身為宗教的形式,成為宗教性的追逐。它隨時可以有任何一張面具。你會開始想到天堂和天堂的享樂。它會灌輸你這個想法:今生不可能,但下輩子必定會上天堂,天堂可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會有很多許願樹,只要坐在樹下,許個願,然後願望就會實現了。你還許得出什麼願望?你的願望總是那麼的愚昧,因為它們只會出自你的欲望,在天堂裏你要尋求什麼樂趣呢?那一天想想看,如果到了天堂,你會要什麼?你會開始要求一家旅館,一間戲院,一個女人,一個男人……還有呢?同樣的東西!然後同樣的挫折又會隨之而來。

  欲望從來無法穿越有德者和覺醒者的大道。佛陀說:一個全然覺知到欲望的虛偽,以至於欲望無法穿越他的心靈的人,我稱這樣的人為美德之人。他的心靈保持無欲。無欲的唯一方法就是保持清醒、警覺。警覺的狀態會使你內在發光,在那個光照之下,欲望的黑暗無法進入。

  他們的光使欲望銷聲匿跡。當你警覺的時候,你的存在中會有一種光明,你的內在會升起莫大的智慧。普通人活在愚昧之中,普通人用一種很愚蠢的方式在過日子。當你變得與你內在的音樂起共鳴時,也會對靜心的狀態起共鳴,那時侯會有無窮的智慧釋放出來。在那個智慧之中,你不可能被欲望矇騙。在那個智慧之中,你生平首次開始如實地瞭解事情的真相,再也不會誤解。現在的你可能以為自己很聰明,但只有愚蠢的人才會自以為聰明。智慧本身是不會有任何自我意識(self-consciosness)。智慧會發揮它功能,運作無誤,但是它不會產生自我意識,也不會有優越感。它非常謙卑,非常單純。

  但是,平常人活著的時候不斷地再誤解所有的事情。你讀聖經而誤解聖經。甚至耶穌最親近的門徒也從來不會瞭解過他。我一再地說耶穌是地球上曾出現過的師父中最不幸的一個——不只因為他被釘上十字架且只工作三年,還因為他有一大堆非常愚蠢的門徒。

  耶穌要被逮捕的那一天,情況已經變得很確定,他是被他的門徒猶大出賣的。他問其他十一個個門徒:「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你知道他們問什麼嗎?他們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耶穌當時一定哭了。他可能象後來在十字架上一般,在內心深處這樣祈禱: 「天父,原諒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

  他們問什麼呢:他們問說: 「師父,既然你要走了,有幾件事必須要先弄清楚。在上帝的國度裏,以前你再三提過,你必定會坐在上帝的右手邊;那麼,誰將會坐在你的右手邊呢?我們之中,誰會坐在第二位,你旁邊的位置上,誰又會坐在第三位、第四位?座次是怎麼安排的呢?」

  看看這個問題!師父明天就要被釘上十字架,而這些愚蠢的人竟然在擔心排名,誰會最高?他們已經向耶穌讓步:「好吧,我們可以接受你的座位僅次於上帝,但是誰會排名第三、第四和第五?把這個排名弄清楚,因為現在你要走了,而我們可能再也無法見面,所以每件事都必須確定清楚!」

  欲望的頭腦,野心的頭腦——他們根本就沒有瞭解過耶穌。據說當時耶穌跪下來祈禱,淚流滿面。沒有人知道他祈禱些什麼,但他必定在說:「原諒這些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他必定是在哭泣,因為這是他畢生的工作,他一直在告訴這些人不要貪欲,不要有野心。他一直在告訴他們:「那些在這個世界排名首位的人,在我天父的王國裏將會成為末位。而那些在這個世界排名最後的人,在天國之中將排在首位。」但是耶穌的門徒並不瞭解耶穌告訴他們不要懷有野心的意思是什麼。

  一則有關誤解的小故事:

  發了瘋似的護士手上拿著一個大針筒,在病房的走廊上追趕著一位尖聲大叫的病患,一位外科醫師見狀趕緊將護士攔下來,告訴她:「護士!護士!我剛才是告訴你要搽一搽他的尿!」

  你們聽懂嗎?她卻要刺一刺他的鳥。這正是一直不斷發生的事情,群眾的頭腦無法瞭解實相。誤解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大眾的頭腦是盲目的。當你對人們說話的時候,他們沒有真的在聽,他們只是假裝在聽。有一千零一個念頭穿越過他的腦海;他們的心思沒有真的在那裏,他們從來不曾真正處在當下之中,總是心不在焉。他們的心思不在所在之處,他們的心思總是在其他地方晃蕩。當他們身在南京時,心思卻在北京;當他們身在北京,心思卻在南京。很奇怪的人!不論他們身在何處,你至少可以肯定他們的心思必定不在那個地方,必定在那個地方之外。如此一來,他們怎麼能夠瞭解?

  他們只聽到字面,從來不曾聽到字裏的含意,因為只有心才能聽懂字裏的含意,頭腦只能聽到字面。他們不知道如何用心去傾聽。用心傾聽就是成為門徒的意義;用心傾聽意謂著在愛之中,在信任之中,在深深的共鳴之中,最後,在深深的忘我之中去傾聽。用心傾聽意謂著,好象與所聽到的話合而為一般地去傾聽,那時門徒與師父之間的共鳴與默契如是,以至於話語還沒有從師父口中說出,門徒便已經聽到了,而且他不只聽到字面,還聽到含意,以及語言中的芬芳。但這是非常無形的現象,而頭腦卻是很粗鈍的。

  無形的事物只能用心的網子去捕捉。

  人們甚至會想要亦步亦趨地跟隨這種教導無形之物的師父。但他們將再度是出於誤解而跟隨。只是成為門徒並不會改變你生命中任何事。問題不在於是否要跟隨某個人,問題在於你是否瞭解這個已經覺醒的人的訊息。因此,我不稱你們為我的門徒,而稱你們為朋友。如果你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可以在我在的時候處在深愛與信任之中,可以在我在此時此地的時候,同樣地也在此時此地,如果我們可以面對面而映照出彼此,如此一來,自然而然地便會有無比珍貴的事情發生——因為你的心會瞭解,而當你的心瞭解的時候,蛻變立刻就會發生。

  當頭腦瞭解的時候,他會問:「這要怎麼做呢?你說的沒錯。但是,這是怎麼辦到的呢?」記住這個區別:在頭腦裏,知識和行動是分開的兩回事;在心的領域中,知識就是行動。

  蘇格拉底說:知識就是美德。這句話久遠以來從未曾被瞭解過。甚至他自己的弟子,柏拉圖和亞裏斯多德也沒有正確地瞭解過他。當他說知識就是美德時,他的意思是:有一種傾聽和瞭解的方式,只要你依照這個方式瞭解了某件事,就不會與真相背道而馳了。當你看到:這是一扇門時,便不會試著要破牆而出,而是會從門走出去。看到就意味著做到,看到就會帶來行動。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門,想出去的時候,請從這個門出去。你因為這面牆而撞破頭,你吃的苦頭也夠了。」你說:「是的,朋友,我完全瞭解,但要怎樣才能從門出去呢?」這個問題顯示出你的心沒有在傾聽,你只用頭腦在聽。頭腦總是在問:「要怎樣做?」

  頭腦總是在問一些非常適宜但實際上完全荒謬可笑的問題。心從來不發問,而只是傾聽和行動。傾聽與行動在心中是合一的;愛會知道答案,心據此而行動。心從來不問:「要怎麼做?」心有它自己的智慧。

  頭腦是智性,而心則是智慧。

  

   在路旁的垃圾堆中

   蓮花開得多麼甜美。

   它的清香令人心喜。

  因為你會一次又一次地忘掉,所以要一次又一次地記住:重點在於心。如果心因某事而喜悅,那麼就確定,你的生命在成長、在擴張;你的意識變得更清晰,你的智慧正在掙脫它的束縛而得到解放。

  在路旁的垃圾堆中蓮花開得多麼甜美。佛陀用潘卡吉(pankaj)這個字指蓮花;這是最美的字之一。潘卡吉的意思是:從泥淖中,污泥中誕生而出。蓮花是存在中最奇跡的景象之一;因此,蓮花在東方成為蛻變、轉化(transform)的象徵。佛陀坐在一朵蓮花上面,濕婆(Vishnu)站在蓮花上面。為什麼是蓮花呢?因為蓮花有一種非常象徵性的意義:它從污泥中生長。這是蛻變、轉變的象徵,這是一種質變,污泥骯髒污穢,甚至可能發臭。蓮花散發出芬芳,但它卻是從汙臭的泥垢中生長出來的。

  佛陀說:完全一模一樣的方式,生命一般說來也只是一堆發臭的泥淖罷了,但成為蓮花的可能性潛伏在那裏面。污泥可以被轉化,你可以成為一朵蓮花。性可以被轉化,性可以成為三摩地。憤怒可以被轉化,它可以變成憐憫。恨可以被轉化成愛。每一件目前你擁有卻看似負面的事情,都可以被轉化。你那充滿噪音的頭腦可以被掏空、轉化,而蛻變成天籟。

  

   跟隨覺醒者

   然後,從盲目的黑暗之中

   智慧的光輝

   將會完全地照耀出來

  唯一能走出這團混亂的方法是:調整自己去配合一個已經覺醒的人。你在沉睡之中,只有一個已經醒來的人能夠把你從夢中搖醒,可以幫助你走出來。

  哥齊夫曾說過:如果你身在監獄,只有某個不在監獄裏的人能安排好一切使你逃出監獄;否則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且你不只是被關在監獄裏,你還被催眠,以為這不是監獄,這是你的家,以為自己不是在監獄——你一直相信這是你的家,而且還會去裝潢它。你的整個生命只是在裝潢這個監獄,而且你還跟其他也在裝潢陰暗牢房的囚犯競賽。

  只有某個自由的人,他曾經在監獄裏待過,目前已經出獄了,可以設法把你喚醒,使你覺知到現實。他可以設法把你的催眠指令解除掉,協助你破除制約,設計方法和手段使你能從監獄中逃脫。他可以賄賂獄官、管理員;可以拿一個樓梯放在圍牆附近,丟一條繩索到圍牆裏面。他可以從外面把圍牆挖一個洞……有一千零一個可能性。

  但是你唯一的希望是跟某個已經覺醒的人保持很深的接觸。已經覺醒的人稱為師父—— ? 。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師父,不要錯失那個機會,要臣服、放鬆在他的存在裏,吸收他的覺知,讓他的芬芳圍繞著你。那時你覺醒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你也可以成佛。

  不斷地提醒自己:除非成佛(覺醒者),否則你的生命就算是被浪費掉了。唯有成佛(覺醒者),人的生命才會有優雅、美、智慧、意義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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