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狂奔的犀渠

  哪怕是路村的狩獵隊伍首領、已邁入二境多年的伯壯,看見這個場面心中也會打怵,只能首先選擇避其鋒芒,絕不會正面迎擊一隻發狂的犀渠獸。可是虎娃站在水潭邊並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犀渠獸朝他狂奔而來——這孩子嚇傻了嗎?

  若是聰明的話,他應該趕緊向側面跑、爬上陡峭的高處,尋找亂石間犀渠獸那龐大的體型無法穿過的狹窄地帶躲避,或許還有可能保住小命,同時趕緊全力吹響隨身帶的竹哨,或許花海村那邊有人能聽得見。水婆婆給他這根竹哨,就是在遇到危險時用的,難道他沒有意識到嗎?

  在虎娃看來,這個場面確實並不算危險,所以也用不著吹竹哨。而且他清楚自己離花海村有多遠,得繞過大湖再往山上爬半天才能到達這裏,就算有人能聽見哨音,來得再快也絕不會比眼前的犀渠獸更快。

  他當然更不是嚇傻了,只是在觀察、非常專注地觀察,此刻雖不是夜間定坐修煉,卻一樣進入了那種奇異的狀態,仿佛好幾年前站在空地上觀看水婆婆紡布。他延伸出清晰的感知體會著犀渠獸動作的每一個細節,甚至包括奔跑中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的運動與受力情況。

  虎娃早已內照分明,但人的身體結構畢竟與各種獸類不同,他也需要去觀察體會。很多四足獸類的運動都有相似的特點,行走時基本上是在三足落地的狀態下邁出一足,並且有明顯的順序,比如左前、左後、右前、右後。

  但在奔跑時就會有變化,隨著速度越來越快,漸漸變成了兩隻後足蹬地、身體騰空、兩隻前足落地、後足落地前足抬起、後足再蹬地……。身體從騰空狀態下落時,兩隻前足著地幾乎是同時的,但也有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差。

  盤瓠平時雖直立行走,但快速奔跑時也是這個樣子,虎娃早就了然於胸。犀渠獸狂奔的動作和盤瓠是類似的,但由於它的體型太龐大、身軀過於沉重,所以騰空的時間非常短、高度比較低,而且每次前蹄落地都特別沉重,濺得河谷中碎石亂飛。

  犀渠獸狂奔時低著頭、可怕的獨角直指前方,地面的震動越來越明顯。虎娃卻好似處在一種忘我的狀態中渾然不覺,眼前的犀渠獸成了一幅動態的畫,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在清晰地向他展示。

  盤瓠的神情很凝重,蹲在虎娃的身邊並沒有亂叫,眼睛死死地盯著奔來的犀渠獸,目光中甚至有些興奮和期待。它當然知道山爺要它在野外保護虎娃,可惜這些年都沒碰到過什麼讓它大展身手的機會,它也清楚自己長了不少本事,如今終於可以在虎娃面前露臉了。

  這頭犀渠獸看上去很可怕,需要小心對付,等它奔到四丈到五丈距離之間,再發出威力最強大的震吼,讓這個大傢伙失神減速,然後自己就可以猛撲過去跳上它脖子,張口咬它的要害、將撕咬的力量穿透它的筋骨!

  盤瓠就是這麼打算的,眼看犀渠獸沿著河谷已經沖到了五丈開外,它正要發動,虎娃卻突然先動手了。虎娃的雙手各拿著一枚石頭蛋,正是今天剛剛揀到的兩枚,嗖嗖兩聲就砸了出去,並沒有擺什麼誇張的造型,動作非常乾淨利索。

  盤瓠的目力如今已比普通的狗眼強得太多,它能看清兩枚石頭蛋在空中滑出的軌跡。看似同時出手,其實也有短暫的時間差,在空中飛過是一前一後。虎娃並沒有打犀渠獸的眼睛這樣明顯脆弱無防護的部位,因為還有五丈多的距離,犀渠獸只要反應快稍扭頭就能躲開;況且就算打中了,犀渠獸閉著眼睛也能沖過來。

  虎娃的石頭雖然又快又急,能將一個成年人打倒,但對犀渠獸卻沒什麼用處。犀渠獸粗糙的皮有人的一根手指那麼厚,筋骨強悍力大無窮,石頭就算打在腦門上,也就差不多等於用力給人彈個響指。

  虎娃打的是犀渠獸根本躲不開的部位,石頭離手的時候,犀渠獸的身體正好有短暫的騰空,第一枚石蛋打中目標的時候,正是它左前蹄落地受力的那一瞬間,打中的是蹄子上方與小腿相連的關節部位,大致相當於人的腳踝。

  虎娃用了全力,猛獸的前沖之勢則更驚人,犀渠獸的腳踝部位只有很薄的皮包著堅硬的骨節,石蛋“啪”的一聲就碎了。犀渠獸雖沒有受傷,但也很有些吃痛,恰在蹄子落地承受著最大衝擊時挨了這麼一下,左前腿當即就微微一軟。

  但這一擊還不至於讓它失去重心摔倒,緊接著它的右前蹄落地,時間間隔極短,普通人幾乎分辨不清。另一枚石頭蛋也飛到了,重重地砸在它右腿前方同樣的位置。這枚石蛋就是虎娃剛剛揀到的幾可亂真的“雞蛋”,它並沒有碎裂,而是“嘭”的一聲被彈出很遠。

  與此同時,就聽“哢嚓”一聲,犀渠獸的右前蹄居然從與小腿相連的關節部位折斷了,前腿一軟沉重的上身便往下一撲,可是那巨大的速度慣性仍在,它竟翻了個跟頭仰面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河床上向前滑行出很遠,激蕩起一股碎石煙塵。

  虎娃的石頭蛋怎麼能把犀渠獸的腿打斷呢?其實主要的力量不是來自於這枚石頭,而是犀渠獸自己。它的左前蹄吃痛微微一軟,緊接著右前蹄落地,而兩隻後蹄仍然處於騰空的狀態,龐大的體重以及奔跑時的衝擊力,瞬間都落在了這一隻腳上,全靠關節的緩衝。

  石蛋正在這一瞬間打中相對最脆弱的部位,犀渠獸的“腳”崴了,就像一個繃緊的東西突然出現了裂痕。在這種情況下崴了腳可不比平時,後果太嚴重了!緊接著就在龐大的體重壓力和飛奔的慣性衝擊下關節脫臼了,而它的身體卻仍在前沖,一隻蹄子便硬生生地折斷了。

  犀渠獸翻了個跟頭從高處仰面摔落,在河灘中滑出很遠,恰恰停在離虎娃身前三尺的地方。它的半邊身子浸在水潭裏,半邊身子倒在碎石灘上,已經一動不動了。犀渠獸並不是被虎娃的石頭蛋砸死的,它向前摔倒時下巴戳在地上、後半身飛起,自己將脖子給摔斷了。

  盤瓠有點看傻眼了,仍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未動,突然噴了一口粗氣整個身子都趴倒在地。它運轉全身的力量已經達到最緊張的狀態,結果這股勁卻沒發出去,硬生生地被憋住了,也難怪會有這種反應。等它再直著身子站起來的時候,看向虎娃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盤瓠不是沒見過人們打獵,相反它已身經百戰,卻從沒見過虎娃這樣一個孩子揮手就放倒了一頭發狂的犀渠獸。更令盤瓠感歎的是,虎娃一點得意或吃驚的樣子都沒有,輕輕鬆松、平平常常,給人的感覺就像在石頭上敲碎了一個雞蛋。

  盤瓠今天本想在虎娃面前露臉、顯弄自己的本事。他們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盤瓠總喜歡跟在虎娃屁股後面亂跑,虎娃就像是它的兄長。後來盤瓠的本事大了,但它也沒有認為自己比虎娃更了不起,只是感覺自己很有用。它剛才的想法,本有些小弟在老大面前顯能耐的意思。

  不料虎娃卻來了這麼一手,讓盤瓠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啊!它的能耐沒顯成,虎娃的能耐卻把它給當場鎮住了。盤瓠搖著尾巴、伸著舌頭,一副想討好的樣子,假如這條狗會說話,此刻可能想說的意思就是——老大,你太厲害了!我崇拜你,以後堅決跟著你混!

  虎娃的神情卻很平靜,他搓了搓小手,看著那倒下的龐然大物居然還歎了一口氣:“唉,這個大傢伙也太不走運了,它為什麼非要衝過來想殺我們呢?假如它跑得不是那麼快、沖得不是那麼猛,我還真沒辦法打倒它,就得帶著你趕緊逃命了。……那枚石頭蛋哪兒去了?剛才它沒碎,被彈飛了,你快幫我找回來。”

  虎娃很清醒,他說的是實話。假如犀渠獸站在那裏不動,他的石頭蛋打過去根本造不成實質的傷害;假如犀渠獸跑得慢一點、不是那麼瘋狂地猛衝,他也不可能這麼輕鬆地將之放倒。這頭猛獸筋骨強橫、皮糙肉厚難以力敵,可是虎娃並不需要對付它最強大的力量,只需擊中其最脆弱的破綻即可。

  話說起來輕鬆,但前提是能找得到這種破綻,還能把握稍縱即逝的時機準確地擊中,並且讓對方躲不開。虎娃做到了這一點,而且他看見犀渠獸沖來的時候,就清楚自己能做到,就像清楚拿一個雞蛋磕在石頭上、蛋殼自然就會碎掉一樣。

  找東西是狗的擅長,盤瓠聞言趕緊跑向河谷旁的雜樹叢,屁顛屁顛地叼回了那枚石頭蛋,獻寶似的將它交給虎娃。虎娃摸著石頭蛋自言自語道:“這塊石頭真不錯,應該好好收著。”

  天色已不早,他們應該回村了,可是虎娃看著這頭龐大的犀渠獸又犯起了愁。這傢伙有好幾千斤重呢,花海村和路村所有的人加起來,恐怕一頓也吃不了,但怎麼把它弄回去啊?

  虎娃躊躇片刻,然後對盤瓠說道:“我在這裏看著獵物,你快回去叫人,想辦法把這個大傢伙運回去,大家都可以飽飽地吃肉了。”

  盤瓠用力地點了點頭,一溜煙跑下山了,急切地要回村報告這個喜訊。照說它不應該離開虎娃,山爺吩咐過要在野外保護虎娃的安全,但此時的虎娃在盤瓠的眼中已經比自己厲害多了,所以它才會放心地離去。

  這條狗還挺有心眼,它下了山並沒有繞湖跑到花海村,而是直接溜回了路村去找人。盤瓠邊跑邊在心裏琢磨,假如它和虎娃聯手配合,村中的伯壯、仲壯、叔壯、小槿這四名“高手”加起來,恐怕能都輕鬆放倒。至於山爺和水婆婆嘛,則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山爺見盤瓠急急忙忙地自己跑回來了,而虎娃卻不見蹤影,吃了一驚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但見這條狗眉飛色舞的樣子又不像。

  盤瓠比劃著要山爺和伯壯跟它走,看意思好像還要讓他們多帶些人,仿佛是去揀什麼天大的便宜。山爺帶著一群精壯男子,拿著武器一頭霧水地跟著盤瓠走了。他們穿過木橋繞過花海岸邊,順溪澗來到深山高處,終於看見了虎娃守著的那頭龐然巨獸,皆大吃一驚。

  若山當即就教訓盤瓠道:“你怎麼能把虎娃一個人留在深山裏,自己跑回去報信邀功,萬一再有危險怎麼辦?”見盤瓠眨著狗眼被呵斥得有些發懵,他又說道,“你應該和虎娃一起回去找人,這麼大的犀渠獸,誰還能偷走嗎?”

  然後若山的語氣又變得溫和起來:“記住了就好!今天你的表現真不錯,既保護了虎娃,又獵殺了這只犀渠獸。……你快送虎娃下山吧,到花海村找蠱辛族長,叫他再多帶些人來。”

  好幾千斤的犀渠獸,山中又沒有路,河谷曲曲折折很多地方十分狹窄陡峭,當然沒有辦法抬下去,得就地剝皮分解骨肉。犀渠獸的筋骨強壯堅韌,龐大的體型倒在那裏就像一座小山,厚而硬的皮用普通的器物很難切開,若山帶的人手確實有點不夠。

  到花海村去找蠱辛,盤瓠雖不會說話,但虎娃自會把事情說清。路村趕到的眾人沒有看見當時的情景,想當然的就以為是盤瓠獵殺了犀渠獸。時間已經是下午了,要趕快幹活,所以也沒來得及多說什麼。

  這頭犀渠獸雖然算是路村獵殺的,但是蠻荒各部族之間也有不成文的規矩,這裏是花海村世代狩獵的地盤,而路村人的獵場則在斷崖那邊的山中。所以他們在這裏獵獲了這麼重要的獵物,當然不能瞞著花海村偷偷運回去,還應該拿出一部分來與花海村分享。

  蠱辛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山中時,天已經黑了,兩族精壯男子合力連夜分解了這只龐大的犀渠獸,並在水潭邊點起了火堆、打著火把照明。他們務求以最快速度幹完,要趕在天亮後就運下山,中午前便能讓兩族人都吃到新鮮的犀渠肉。

  就因為時間太緊,來的人又太多太雜亂,把河谷碎石上的痕跡都給踩沒了,若山並沒有仔細檢查現場,只想當然地認為這是盤瓠的傑作。若山知道盤瓠的本事,若是盡展神通全力出擊的話,它確實能撲殺這樣一頭犀渠獸,而盤瓠自己沒受傷則比較走運。

  花海村的人當然要問這是哪位英雄的壯舉,當得知竟是盤瓠那條狗幹的時,很多人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這才知道盤瓠的厲害!花海村的狩獵隊伍也曾在深山中遠遠見到過十幾頭成群的犀渠獸,但都小心地避開了,還沒有獵殺過呢。

  犀渠獸不僅肉可以吃,筋、骨、皮都大有用處,尤其珍貴的是那一支長長的獨角。蠱辛倒是很客氣,雖然事情發生在花海村的傳統獵場中,但畢竟是路村人的功勞,所以他只命族人背走了一部分肉,將筋、骨、皮都留給了路村人。

  路村如今總共有接近五百人,花海村居民則有三百出頭,肉分成了八份,路村人拿五份、花海村人拿三份。天亮時將鮮肉背下山,中午之前就變成了香噴噴的肉湯和烤肉,所有人都敞開了吃,很多人到最後連腰都彎不下來了。像這樣的日子,就是原始部族的節日,大家都興高采烈。

  這次的英雄雖是盤瓠,但在花海村人看來最大的功勞還是屬於虎娃的。因為盤瓠畢竟是一條狗,是虎娃帶著狗上山並獵殺了一頭犀渠獸,又帶著狗下山通知大家去背肉,這孩子簡直太了不起了!假如他們知道犀渠獸就是虎娃放倒的,還不知會驚訝到什麼程度呢。

  虎娃昨天是在花海村過的夜,因為他與盤瓠趕到村中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他過夜的地方離雞棚不遠,就是花海村的柴房。部族居民既然已經學會了生火,就需要引火燃火之物,平日在山林中收集苔蘚、軟草、枯枝、松明、木料晾乾,然後堆放在專門的屋子裏。

  鑽進柔軟的乾草堆裏睡覺很舒服,人們還給他拿來很多張獸皮鋪著,第二天上午,他和盤瓠也是在花海村吃的肉,一邊吃一邊聽著眾人的誇讚。虎娃並沒有說自己打倒犀渠獸的經過,眾人都快把他誇上天了,他又何必再自誇呢?

  前幾天剛剛發生的猴子被驅逐出村的事情,仿佛已經徹底過去了。花海村中很多人本就對猴子沒好印象,只是覺得同為族人、他的下場令人惋惜,但這也怪不到虎娃頭上。虎娃在蠱辛處置猴子時什麼話都沒說,回頭還讓猴子把野雞拎走了,是多麼可愛的孩子呀。

  今天又來了這麼一出,花海村人就更喜歡虎娃了。這是虎娃第一次在花海村過夜,他經常來往花海村,如果天太晚了後來就留在花海村的柴房中睡覺,路村人也很放心。但這樣可也可能導致另一種情況,假如虎娃不在路村,大家便以為他去了花海村;而花海村的人沒看見虎娃,自然以為他還在路村。

  這世上確切瞭解虎娃行蹤的,恐怕只有遠方樹得丘上的山神理清水。虎娃在山中的遭遇以及所為,也讓理清水嚇了一跳、吃了一驚。理清水曾經指引過很多人邁入初境得以修煉,見過的修士那就更多了,但他從未見過虎娃這種情況。

  虎娃的修煉完全是法自然之道,仿佛就是那條他與白煞都企圖尋找的大道本源之路。虎娃揮手就放倒了犀渠獸令理清水感到震驚,換成另一個二境修士,也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況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孩子真是了不得啊,能將事物看得那麼清晰,這不僅在於眼界與心境,更重要的是那種無法形容其玄妙的自然狀態。

  理清水能察知方圓二百里內的各種動靜,當然察覺到了另一種危險正在接近這個孩子。虎娃雖然能對付狂奔的犀渠獸,卻對付不了這樣的威脅。理清水也在暗暗禱告,希望虎娃能夠平安過了這一關,這也許有點可笑,因為他本人就是山神——平時接受各部族禱告的人。

  ……

  盤瓠跟著虎娃回路村後,這幾天的表現很有點不正常,它總是邁開大步、昂首挺胸,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難道是因為這條狗獵殺了犀渠獸,自以為了不起才會如此自矜自伐嗎?可是看上去又有點不對勁,它擺出這副模樣時總是跟在虎娃身後,又是給誰看的呢?

  其實盤瓠的想法很樸素也很簡單,它覺得虎娃太厲害了,就連自己跟在後面感覺也很威風,所以不自覺才會有如此姿態。很多年後世上有個成語叫狗仗人勢,看來這種傳統古已有之。

  盤瓠在村中昂首闊步沒顯擺幾天,又被伯壯帶出去狩獵了,而山爺前幾天就已離開了村寨又去了中央谷地。虎娃這天又是一個人跑出去玩,上次打碎了一枚石頭蛋,但還留下了一枚讓他特別鍾愛的石頭蛋,所以他想再找找。

  虎娃也記住了山爺的叮囑,一個人的時候不能走太遠,所以並沒有去上次那個地方。他走過木橋穿過一片火麻林和菽豆田,右側的荒林就是上次碰到猴子獵野雞之處,而左側的山林後是一面陡坡高崖,有一條細細的飛瀑泄落,他想去飛瀑下麵找石頭。

  尚未走到飛瀑下的水潭那裏,虎娃的感覺就很有些不對,雖然是大白天,卻仿佛是深夜一般,周圍的樹影顯得是那麼陰森,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他在溪澗邊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像是在尋找石頭,手中握起一塊雞蛋大小的碎石,卻閉上眼睛凝神感知周圍的情況,隨即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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