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掌握戰爭的主動權,關鍵在於利用戰機與把握形勢。能夠正確認識和判斷敵情,其後的爭奪才能有利。

先:用兵作戰,有先天、先機、先手和先聲的區別。部隊一出動,就能使敵人的預謀受挫,這是先聲奪人;敵我雙方並爭時,每每能搶先一步,這是搶先下手;不依仗短兵相接取勝,而是靠事先籌畫的謀略制勝,這是先機之利;不用爭奪就制止了爭奪,用非戰的手段去平息戰爭,把危機消滅于萌芽之中,這叫做能先於天而行事。作戰中最重要的是先發制人,而在各種先發制人的手段中,又以 “先天”的運用又最為重要。誰掌握了這些先發制人的方法,誰就能掌握整部《兵經》的全部要旨了。

機:與戰場瞬息萬變的作戰形勢緊密相聯的是戰機,戰爭的轉捩點是戰機,戰爭物質運送的緊要關頭是戰機,時間的準確無疑是戰機。掌握了眼前的有利因素是戰機,轉眼間又不是戰機的;把握了機會即是戰機,稍一放鬆則不是戰機。作戰計謀要深思熟慮,軍事機密要嚴格保密,不能洩露。正確判斷戰機在於要有豐富的軍事、文化、歷史等方面知識,利用戰機在於迅速果斷。

勢:猛虎不蹲坐於低窪的地方,雄鷹豈能立於柔軟的枝頭?因此,善於用兵的將領都很重視觀察、研究和利用作戰所處的態勢。處於一個角落,卻能使整個天下動盪不安,沒有人能安然處之,是因為控制了戰略上的制高點。以少數兵力抵抗眾多敵人,敵人雖然強大而精銳,卻氣沮退避,不敢與之爭鋒,是因為扼守了重要而險峻的地形。如果能正確利用地形和造成有利的態勢,並確立己方軍隊的優勢,再加上熟練的作戰技藝,就會戰無不勝。

  識:聽敵方的金鼓號令,觀敵方部署的戰陣,即可瞭解敵軍將領的軍事才能;用假裝敗退來欺騙敵人,用小利來引誘敵人,即可瞭解掌握敵方的軍事情況;用佯攻來驚嚇敵人,用騷擾來傷害敵人,即可瞭解掌握敵軍將領的指揮能力及對方的戰鬥力。如果能在敵人意圖還沒顯露出來,我就能預先擬定各種應變方案,先分析敵人的意圖來判斷他的行動,使敵人追隨於我的意圖來猜測我方的行動,那麼敵人就一定會落入我們的圈套。一生智勇的將領,準確地判斷情況無一失誤,為後代樹立楷模,使後來的指揮員都能從他們身上學到判斷敵情的訣竅。用兵作戰達到了這種程度,那麼其造詣和影響就極其深遠了。

   測:兩軍初次交戰,彼此間必定有所試探;兩軍相對峙,彼此間必定會有所測探。測探敵人,是為了避實而擊虛;對付敵人的測探,就要故意暴露弱點來欺騙它,以便發揮我軍的優勢。一旦判斷錯誤,就會誤中敵人的詭計。因此,作戰時一種判斷,必須作好兩種對策,以預防不測,這樣才是周全的戰略戰術,也是奪取勝利的途徑。

   爭:戰爭就是激烈的瞬息萬變的戰事。兵與兵較量戰術,將與將較量智謀,而三軍統帥則在戰局中爭奪作戰良機。將領們都知道,較量軍事力量不如爭取民心、軍心,求別人不如求自己。將領們也都知道,不要爭具體的一事一物,而要爭制勝的規律;不要爭勇戰的功勞,而要爭沒有顯赫名聲之功。部強行進攻而謀取不戰而勝的戰略戰術,才是最好的戰鬥功效;不用戰鬥,不需流血犧牲就取得勝利的戰爭,才是最佳的戰爭。

讀:時代變了,法則也要隨之更變。所以,在學習前人的兵書時,發現有的內容和現在不相適應的地方,要知道這是時代的局限性;對沒有根據的言論,要能知道錯在哪里;對不完備的論述,要知道缺什麼內容;對膚淺俚俗的,要予以深化;對說得很玄奧的,要探索處它的實質;對那些虛浮誇張的言論,務必要駁斥;對那些迂腐僵化的成規和俗套,務必要擺脫。古人禁忌的事,有時要敢於實踐;古人認為不能做的,在某種條件下我可以做。審察粗疏的言論,使之趨向周密,糾正片面的觀點,使之達於全面。在具體實踐中,還要善於違反常規行動去探索出奇制勝謀略,變抱守原則為靈活用兵。別人拘泥于書本兵法,我卻創造新的兵法。別人只知道遵循前人的經驗,我卻能發現新的法則。善於用兵的人,他的兵法能夠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言:言辭猶如舌鋒,在戰場上十分重要。用它的方法大多很離奇:有的是散佈虛張聲勢的謠言,來輔助計謀的實施;有的是暫且借助假話來推託,暗中準備應變;有的是誣陷敵人,使他們互相疏遠;有的是故作謙卑,使敵人放鬆戒備。甚至可以事先發難,除去內奸;用狡詐的言辭迷惑敵人;故意洩漏機密,騙取敵人的信任;故意說反話試探敵人的意圖;用緩急有致的言辭引導下屬的情緒;用慷慨激昂的言辭激勵將士;用悲愴沉痛的講話感動部隊;用危言聳聽的言辭震駭敵人,使敵人喪膽。還可以假裝癡傻,偽裝受騙,佯作發怒,假扮高興,逆向排解不利因素,順勢疏導將士心理。

造:勘測自然規律便於瞭解用兵的奧妙,探討歷史記載來核實用兵的規則,深入研究事物的形與數的關係來透徹瞭解軍隊的現象特徵,參與國家行政事務的管理,便於熟悉軍隊的指揮和管理的方法,考察各種器具的性能特點,便於檢測、瞭解、掌握軍隊的武器裝備。

   巧: 做某件事不能直接取得成功時,必須改用靈活的方法,更何況是行軍打仗呢?善於破壞敵人的優勢,使敵人攻和守都失去倚仗,想要逃跑也做不到,這叫做因敵制變的巧計;故意向敵人示弱,使敵人疏於防範;給敵人交納貢品,使敵人輕敵傲慢;同敵人和平相處,使他們感到安全,放鬆警惕;每每採取相似的行動,使敵人習以為常;經常出兵打擊,消耗敵人的力量;採取假攻造成虛驚,使敵人防不勝防;以及挑戰辱駡使敵人發怒,等等,這是愚弄欺騙敵人的巧計。

謀:軍隊離了計謀便無法作戰。計謀應該力求周詳完善。凡事都有成功的機會,各種情況下都可能出現有利的態勢。要根據事物的發展變化和時間的推移,使計謀達到完善慎密。對複雜的作戰情況有深謀遠慮,這樣即使出現困難的局面也會變的很容易;對簡單的事情籌畫不周全,就算沒有犯大的錯誤,也會導致失敗。

計:有的計謀能制伏愚蠢的人,卻制伏不了聰明的人;有的計謀能制伏聰明的人,卻制伏不了愚蠢的人。一種是以設計為計,一種是以不設計為計。惟有考慮周全的計策,才能既制伏聰明的人又制伏愚蠢的人。對表面聰明其實愚蠢的人,就採用對付愚蠢的方法;對表面愚蠢其實聰明的人,就採用對付聰明的方法。每次都能超過敵人的預見,採取與敵人的猜疑相反的行動,這樣的計策就沒有不成功的。所以說,計策必須要根據不同的物件而採用不同的方法。

生:生,就像滋生植物的根,開花的蒂。所以,善用計謀的人,時根據敵情,根據我情,根據過去的經驗,根據先哲的兵書,根據天時、地利以及其他事物,對照作戰法則,反復研究思考出來的。憑空設計是不能取勝的,對照實際情況設計才有獲勝的把握,這就是生的原理。

   變:戰事的變化沒有固定的模式,但不管怎樣變幻也有一定的規律可循。作戰方法依照常規變化,又根據變化了的態勢改變作戰方法,這樣的變化是無窮無盡的。

   累:我可以用某種辦法制敵,就應想到敵人也可能用這種辦法制伏我,因此就要考慮一種防範措施。我能夠用這種措施防備敵人,敵人也能用這種措施防備我,這就應進一步準備一個能打破敵人設防的辦法。我想打破敵人的防備,敵人也想打破我的防備,因此又要制定一個能對付敵人打破我行動的辦法。

轉:一人防守,能抵擋十人的進攻,這是一般的說法。如果能運用轉變形勢的辦法,力量就會成倍地逆轉。比如我以十攻一,如果能轉變形勢,對手仍是一,而我的十已經變成了十倍,因此就成了以百擊一。我以十攻十,如果能轉變形勢,那麼我方仍然為十,對手卻減少九,這樣我就成了以十擊一。我以一攻十,如果能轉變形勢,把敵人的十化為一,我則可以一當十,這又成了以一擊一。

活:作戰的靈活性有許多方面:可以持久,也可以短暫,這是對時間方面的靈活掌握;可以進攻,也可以退守,這是在地形上的靈活控制;可以來,也可以往,這是在道路方面的靈活選擇;可以分割,也可以轉用,這是兵力方面的的靈活機動。軍隊一定要有靈活性才能行動,計謀一定要有靈活性才能施行。但是靈活中務必要保持嚴謹,在嚴謹的基礎上尋求靈活。沒有接應力量的軍隊是“孤軍”,沒有後續的安排的計策是“窮策”。

疑:用兵是詭詐的行為,所以將領必須保持懷疑的態度。但是,毫無根據的猜疑又勢必導致失敗。

誤:克敵制勝的要決,並非只憑武力制勝,而是要利用各種方法造成敵人的失誤。或者是我方採用欺騙的方法去迷惑敵人,使敵人失誤;或者是利用敵人的失誤把他引向更大的失誤。可以利用敵人的倚仗而誘其失誤,也可以利用敵人的有利條件造成其失誤,害可以利用敵人的在笨拙誘其失誤,也可以用其他計謀造成敵人的失誤,讓其智慧的不到發揮。害可以使敵人進行錯誤的變動,或假裝挑釁,而實際攻取。一旦敵人覺察我的意圖,我方要將計就計,讓敵人再犯錯誤。敵人犯了錯誤,我方要有覺察,兵加以利用。所以,善於用兵的人,能使敵人失誤而不被敵人所誤。

左:用兵的變化莫測沒有能比得上用“左”的方法了。“左”就是指用背謬的行動達到目的,用有害的手段取得勝利。所採取的行動與戰略企圖恰恰相反,這是行事之“左”;把自己的東西故意送給敵人,這是示形之“左”;舍近取遠,這是選取行軍路線之“左”。容易攻打的卻偏偏不進攻,已攻取的地方卻不去防守,有利可圖但不進行,敵人借道而過卻不加阻止,敵人逃走而不予截擊,有時明知有困難,卻偏要去闖,明知有危險,卻偏要去冒,死地偏要前往,災難卻不顧及,應多用兵反而少用,敵人得到利益反而高興,這些都是用“左”的具體表現。但用左要根據當時情況,當左則左,就會有所成功,如果為“左”而“左”,那就錯了。

   拙:遇到強敵的進攻就要隱藏起來,不與之發生戰鬥,或是退守的時候適宜於裝作愚笨。如果敵人空有勝利的威名,但對於我方並沒有損失,那麼,敵人的辱駡可以聽著,敵人的挑戰可以避而不戰,敵施小計可以假裝中計。所有這些,都可以假裝愚笨而又應該裝作愚笨。即便敵人沒有高明的謀略,我也要有穩妥的考慮;敵人怯懦避戰,我也要嚴陣以待。所有這些都不必假裝愚笨,但如果裝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寧可我軍徒勞地防備,也不能讓敵人得到實際的好處。縱觀歷史,常常發現有一些用愚笨的方法打敗名將而功成名就的人。所以說,作將領的人,必要時可以假裝膽怯愚笨。

預:凡是遇到出乎意料的事,必定會產生恐懼心理,恐懼就會導致心慌意亂,不能周密謀劃,這是失敗的徵兆。作戰的方法很多,戰場上傷亡的將士無數,敵人突然襲擊如何應付?敵人的重兵沖了上來怎樣抵擋?敵人從兩面夾攻,怎麼分兵抗擊?敵人從四面向我攻擊,怎樣出兵迎戰?一切艱難危險的情況,都必須要預先籌畫,分別部署,務必要有一定的對策,而且還要預先制定處理意外情況的應變方法,然後才能安定沉著,遇險情不慌張,遇到嚴峻險境時也能沉著應對沒有憂慮。古人指揮部隊作戰,經歷艱難險阻卻能安然無恙,並非都有超群出奇的智謀,只不過是能預先有所準備罷了。

   疊:凡用計謀制敵,大都不是單獨用一個計謀就能達到目的的,必須要有幾個計謀來輔佐它。用幾個計策輔助一個計策,從千百個計謀中提煉出幾個好的計謀,有了這幾個成熟的計謀,就能產生各種制勝的戰法。如果僅用一個計策,縱然敵人有時中計,也是偶然的,湊巧打了勝仗,也是碰上的。所以,善於用兵的人,使用計謀務求能夠實施,運用機智巧妙的戰術,必須要預防損失,確定計謀要考慮到中途有變故,任命將領要防止他不聽節制。這一計策受阻,就立即拿出另一計策來,這一個方面成功了,把其他方面都帶動起來,前一個計謀尚未完全施行,後一個計謀又已準備就緒,計謀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籌畫無一失策,即使遇到狡猾的將領和強大的敵軍,也能立即制伏它。

   周:軍隊指揮事情很多,指揮方法也很繁瑣。大到部隊的安營紮寨、行軍佈陣,小到士兵的衣食住行,都不能造成失誤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因此,要竭力做到沒有想不到的地方,對沒有防備的地方採取相應措施,敵處優勢我不害怕,敵處劣勢我不輕視,即使計畫考慮很周全,也不有恃無恐,這才是周密設防的極致。

   謹:用兵作戰就像行走在龍宮龍窟一樣,隨時隨地都有風波突起的危險。龍宮龍窟是危險之地,但闖過去就平安無事了。軍隊在戰場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危險的,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得謹慎。一到軍中就要隨時感到像有敵人在偵察一樣,一出國境就要嚴密戒備像臨陣打仗一樣,繳獲敵人的物資必須檢驗看對我們有無危害,遇到山林和險要的地形必須搜索敵人的奸細,敵人來的時候必須考慮到它的陰謀詭計,自己行動時必須有周密的計畫。以這樣慎重的態度行軍作戰,才是妥善的方法。

   知:戰爭中最微妙的事情莫過於對敵情的瞭解。用自己主觀的思想來猜測,用自己的知識來判斷,不如用下面四種方法來觀察敵人的實際情況為好。一是“通”,二是“諜”,三是“偵”,四是“鄉”。“通”是利用與敵方有交往的人員,瞭解敵人的計謀;“諜”是通過派遣間諜,探知敵人的虛實;“偵”是派兵偵察,掌握敵人的動靜出沒情況;“鄉”是利用嚮導,瞭解作戰地域內被草木遮蓋的山川的狀況、道路的曲直迂回和地勢的險易等。知道了敵人的計謀,就懂得怎樣去打破它;瞭解到敵人的虛實,就懂得怎樣進攻;摸清了敵人的行動規律,就懂得如何乘機制敵;察明了作戰地域內的山川、道路和地勢,就懂得制定正確的行軍路線

 間:間諜,就是除掉敵人的心腹,殺掉敵人的愛將,打亂敵人的作戰計畫(打入敵方內部)的人。間諜活動的方法有:派往敵方內部離間敵人,或刺探軍事情報而活著回來報告敵情的的生間;故意製造假情況,由我方間諜傳給敵人,敵上當後將其處死的死間;通過向敵寫書信,造成敵人互相猜忌的書間;故意丟失我方有關的作戰文件,使敵人受騙的文間;散佈謠言,造成敵方國君對其將帥懷疑的言間;編造歌謠在敵國中流傳,藉以除去我方心頭之患的謠間;用音樂歌曲減消敵軍士氣的歌間;用重金賄賂帝國君或主將的心腹,使其多進讒言的賂間;向敵人貢納一些物品來欺騙麻痹敵人的物間;用封官許願的辦法讓敵營中的人為我方服務的爵間;用收買或重施恩惠的方法使敵間諜倒戈,為我所用的敵間;利用敵國的鄉民為我方提供情報的鄉間;利用我方在敵營中的朋友獲取情報的友間;利用美色來取得敵情的女間;對敵方屬民廣施恩惠,主動向我方提供情況的恩間;利用我方的威嚴,以苦肉計等方法打入敵營的威間。

秘:一個計謀的成功在於能很好地保密,其失敗則在於洩密。所以軍事上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嚴守秘密。只能一個人知道的事情,就不能透露給第二人;明天的行動,不能在今天就洩露出去。仔細地推究計謀的每個細節,謹慎得不能容有絲毫的疏忽。所作所為都能保密了,還要防止在言談中洩露秘密;言談中注意了不會洩露秘密,還要小心容貌中容易洩密;容貌中做到了不露聲色,還要小心表情上洩露秘密;表情上做到了隱而不露,還要當心說夢話洩露秘密。部隊在行動前一定要隱蔽企圖,用誰執行任務事先也不告訴他。如果某些可以說的,也不妨先說,以表示對他的信任,常常與他推誠相見,坦露這些秘密是為了更好地保密。

                      

   善於用兵的人,能夠洞悉所謂天和命的原理,摒除那些虛妄不經的言論;能廣泛採用女性的陰柔之氣達到柔和的戰術,能夠千方百計借用各種能借用之力。對付敵人的方法,則有委曲求全、點敵兵眼、以聲制敵、拖延時間、蒙混欺騙以及迴圈使用巧計等等。有的還能意識到戰略戰術方案只能起部分作用,而需預備一個配套方案,在使敵人計策落空、用兵不著痕跡、運用隱蔽手段、掌握動靜機宜等方面下功夫,進而達到閑著不閑、團結官兵捨生忘死的境界,同時又不刻意顯示自己的威勢和能力,這樣的將領真正能將戰爭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達到揮灑自如的地步。能做到這一步,兵法的運用也就達到極致了。

天:星星在天空中四處游浮,原本與地上的事物沒有相應的關係,只有當它們所對應的地區,水氣沖入天空,變成了風雨雲霧(而造成星空的隱現變化),同時影響到大氣的運動。人們可以根據這些變化相機行事。正常的情況只不過是白天黑夜、寒冷酷暑,陰天和晴天的有規律的更替罷了。但在惡劣天氣,比如狂風大作,應防避旋風;所有的星星都有變動,這是將要下雨的預兆;濃霧籠罩,要提防敵人的埋伏和襲擊;狂風暴雨,雷電交加,要迅速準備強弓硬弩。善於利用有利時機的人,就沒有任何事辦不成的;善於提早做好防備的人,就沒有哪一個突然來臨的事件不能應付的,這就是最高明的人與天相結合。

數:用兵貴在用謀,怎麼能說是受天命的支配呢?天命本來是沒有的。颳風下雨,只是天氣的自然變化;江河結冰和潮水的漲落,也是氣候的偶然變化所致。何況勝利後立即失敗,失敗之後而又轉為勝利呢?勝者為君為王,敗者灰飛煙滅。這些都取決於雙方文臣武將才能的較量。即使並未求助於人而別人已相助,對敵人不佔優勢,敵人卻意外失誤,或事先沒料到,因機會巧合而取勝,這些都是由人造成了貌似天命的效果,並不是冥冥中有天命在左右人。命運靠人來把握,哪里有什麼上天的意志呢?。

辟:兵家不能毫無根據地強調忌諱,否則遇到有利的情況就不能及時加以利用;不可沒有根據地強調憑藉,否則軍隊的士氣就不振作。一定不要去搜求所謂的“玄女”、“力士”陣法,不要理會 “活曜”、“遁甲”的學說,也不要去研究“孤虛”、“風角”、“日者”、“靈台”等卜卦算命的學問。即使遇到狂風暴雨,迅雷閃電,旗斷馬驚,也要堅決行動,毫不遲疑。要根據敵我實際情況來決定部隊的進退,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來決定軍事機宜。如果人堅定了,會有不可戰勝的天嗎?如果全軍眾志成城,會有不可震動的氣嗎?

妄:讀《周易》,會讀到“大過”、“無妄”等卦。聖賢因為無妄而避免犯錯誤,兵法因為行妄欺詐而取得成功。因此,善於用兵的人,行為詭詐,措施反常;倒行逆施,以欺騙的手段取勝;有時甚至違反自然法則,觸犯習俗和禁忌;有時借助於鬼神、托夢和占卜;時而使用希奇古怪的東西;時而散佈謠言和蜚語;舉止行動時常怪異,說話時常前後矛盾。鼓舞自己的軍心,打擊敵人的士氣,使敵人捉摸不定。這些虛妄怪誕的方法,本來不應用的,但如果有利於軍機,即使是妄上加妄,也沒有什麼可疑慮的。

女:男人秉性剛強,女人秉性陰柔。古時的大將,有時也借助于女子的陰柔的力量,柔和的特點來愚弄麻痹敵人,作戰時用來鼓動全軍,排難解危,臨機應變,都是很有利的。不過,只是男人力量不足時,才由女人行動。

文:作戰固然要講勇敢,但大將在出兵征討時,經常會用到一些軍事文書,常常出現因一篇言辭有力的檄文而使敵國順服、敵軍投降的情況。讓士兵略識一些文字,把行軍中的佇列歌曲、行動俚語、條令法規等,組織他們在空閒時學習,或是讓他們相互傳告。久而久之,自然能做到接到指示後理解大意,不會誤解上級作戰意圖,這樣就是君子之師,仁義之師。

借:古人用兵講“借”,對外採取向四周鄰國求助,對內聯合友好盟邦,請他們出兵相助罷了。只是在兩軍對壘設謀定計,敵我雙方相互爭鬥時,如果會使用借法,這才稱得上巧妙。力量不足,就要設法借助敵人的力量;自己難以殺掉的,就借用敵人的兵刃;缺乏金錢,就要設法借用敵人的金錢;缺乏物質,就要設法借用敵人的物質;自己缺乏兵將,就要設法借用敵人兵將;不能運用自己的智謀的時候,就要借用敵人的智謀。

傳:軍隊進行作戰而沒有通信聯絡方法,那麼分散的部隊就不能相互配合,遠處的部隊就不能相互策應,彼此之間無法互通資訊,是導致失敗的原因。然而,如果能通信聯絡,但不能保密,反而會被敵人算計。

對:任何事情都有兩方面,它們往往是相對地存在著。有“正”即有“奇”,有可取的就有可舍的,這是對立統一。古往今來,聰明能幹的人在運籌用兵方略時,從相宜與不相宜,從佈陣的有利與有害兩方面中分析情況,就能確定出正確的、變化莫測的戰法,有著無窮無盡的用途。

蹙:在心裏籌畫的方案叫做計,有力量將計付諸實施的叫“能”。還在心裏謀劃的為虛,見諸於行動的為實。有了實施能力就能制定計劃,即便是計畫不成熟也能使其完善。沒有實施能力就無從計議,再好的計畫也只能是空籌畫,而空籌畫並不是真正的計。制定計劃必須考慮自己是否具備相應的能力,這不光指攻擊能力,作戰防守能力,即使是敗走、投降、戰死等也要有必要的能力。

   眼:敵人行動時一定會有倚仗,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兵眼”。這如同人有了眼睛,手腳的動作才會便利一樣。因此,名將在作戰時一定先弄清敵人的“兵眼”所在,然後設法加以剔除。如果敵人以謀士為“眼”,就一定要除去他;以驍將為“眼”,就一定要幹掉他;以親信為“眼”,就要疏遠他們的關係;以名譽為“眼”,要設法加以詆毀,敗壞他們的名氣。或者拔掉敵人的根基,或者打擊敵人的要害,或者挫敗敵人的密謀,或者離間敵人倚仗的外交同盟,或是撤除敵人的依靠,或者破壞敵人一貫的優勢,這些是兵家常用的“點眼”之術。

聲:為伸張正義而出動的軍隊,是師出有名的軍隊。驚嚇敵人,並使之多次調動,這是虛聲呼喝的效果。敵人夜晚宿營,在遠處以火光和鼓聲誘敵人出動,同時以鑼聲和炮聲相逼,扼制敵人的前方和後路,在敵人兩翼設下伏兵,使敵人四處逃竄,而之乘機將其殲滅,這就像啄木鳥在樹幹上敲擊捕蟲一樣;示以轟轟烈烈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在雲端高吼,這叫“天唳”;示以水流潺潺的聲音,像是千軍在營內喊叫,這叫“鬼嚖”;示聲似洶湧的潮水,又像鶴鳴聲聲,敵人全軍震駭,卻不知聲音從何而來,使得敵人自相撞擊踐踏,進而乘機消滅它們,就像凜冽的北風橫掃落葉一樣。

挨:自然界的一般規律是後來者居上;就兵法來說,迎戰易打的,不去硬碰難對付的。來勢洶洶的敵人,容易耗盡兵力;精銳兇悍的敵人,容易受挫。敵人蠢動的時候我能靜以待變,敵人疲憊的時候我就乘機攻擊。敵人以優勢兵力進犯,但其勢不能持久的時候,就拖延一下;敵人形勢窘迫,急欲決戰,就拖延一下;交戰有利於敵人而不對不利於我的時候,就拖延一下;當時的情況宜於沉著應付,誰先動手誰就有危險的時候,就拖延一下;兩股敵人相鬥,必有一方受損或失敗,此時就要拖延一下;敵人雖多但互相猜疑,必定自相殘殺,此時,就要拖延一下;敵人將領雖有智謀,有能力,但其內部有掣肘的力量,此時也要拖延一下;即便是在敵人疲憊、我軍安逸,敵人危險、我軍安全,敵人糧食缺乏、我軍給養充足的情況下,也不妨拖延一下。

   混:實中有虛,敵人就不知從哪里攻擊;虛中有實,敵人就不知如何躲避;奇正混用,敵人就模不透我的變化;喬扮成敵人的軍隊或將領,敵人就難以識別。還可以冒充敵人的將領巧取他的軍隊,冒充敵人的軍隊騙取其將領,冒充敵人的軍隊和將領騙取敵人的城池和營寨。打著和敵人一樣的旗號,穿上和敵人一樣的衣服和鎧甲,裝束和相貌都打扮成敵人的模樣,乘機竄入敵營,然後從敵人縱深處發起進攻,攻擊敵人的內部,我能殲敵但敵不能殲我,我自己能相互識別但敵人卻辨不出真假,這是做到了精於“混”術。

回:凡是計謀,對聰明的敵人用一次就要改變;對愚蠢的敵人連續用兩次就要改變;對數次受欺騙而不省悟的敵人,用三次也要改變。變化了三次後再重複使用,就會神奇莫測;變化兩次後重複使用,敵人就會有所預料;變化一次就重複使用,會因不合戰法而失敗。

半:凡是制定計策做某件事,計策有十分的把握,行動只能取得五分的成功,另外的一半決定於敵情和戰機的巧合;有時行動取得了十分的成功,而計策只占了其中的五分,另外的一半也在於敵情和戰機的巧合。因此,善於謀劃的人要多加注意影響實現計畫的因素。要想到:我能這樣謀劃,那麼敵人可能也有對付我的計策。甚至把天下的人都看作是善於謀劃的人,這樣,制服天下的謀略就有可能產生了。

一:做一件事只準備了一種方法,實現一個企圖只佈設了一個計謀,者不是最精明的做法。因此,運用智謀一定要暗藏一個,運用兵法一定要增加一個,運用變化一定要再能轉為另一種變化,著重一方面時一定要關照到另一方面,掌握局勢一定要出於一個總的戰略企圖,部隊採取行動時一定要預留一部分人馬,考即使是全力投入也要準備翻轉局勢的一手。在具體運用上,把實施的計畫作為“動”,把準備的一手作為“靜”。將採用的打法作為正,把預備的一種戰法作為奇。不能局限於只有一種方案,不可沒有另一方案預備。如果定一個方案,餘一個方案,不可以一為盡。有兩個方案餘一個方案就是三個,有四個方案餘一個就是五個……就可以依次累積,這樣就到了無窮大,但實際上真正的作戰方案不是無限的。總之,不管敵人有千招萬招,我總在任何時候比敵人多一招,這樣,用兵的造詣就是最高了。

無:大凡顯露無遺的行動,神明就不能保佑。神明不保佑,遇事就難以控制,很少有不流血失敗的。因此,善於用兵的人,軍隊行動了就像沒動,佈設了計謀就像沒有設置。重創狡詐的敵人、強大的敵陣卻像是沒採取行動一樣,這是強力制敵的緣故。足智多謀在於學習,膽量在戰陣中磨煉而成,在敵人行跡剛露端倪之時就識破它,在戰事剛開始時就積極策劃。

影:古時善於用兵的人,其意圖是這樣的,卻故意裝作不這樣做來實現自己的意圖。這是擊敗敵軍,活捉敵將,降服敵人城邑的巧妙方法。今天作戰則應再加一條,本來不想這樣做,還故意裝作不這樣做,使敵人反而懷疑我真要這樣做,因而設法阻撓我,從而達到我不這樣做的目的,這也是擊敗敵軍,活捉敵將,降服敵人城邑的更為巧妙的方法。故意作出行動,是假像;故意這樣做還顯示這樣做的意圖,是用假像顯示假像。明白了這兩種機巧,就像高懸著的兩面明鏡,可以洞悉戰場上的一切。

空:敵人的作戰計畫,如果我能使它落空,敵人就會因失算而被打敗。使敵人謀劃落空的方法有:虛設帳幕使敵人的襲擊企圖落空,虛設戰地使敵人的進攻計畫落空,採取佯攻的戰術使敵人白費力氣,用假像引誘,消耗敵人的財物。或者用虛使敵人的計謀落空,或是用實使敵人的計畫落空。如果只能虛不能實,欺騙的手段是不能完全成功的;如果只能實不能虛,臨事就會缺少出奇制勝的變化。運籌計謀在敵意料不到的地方,戰法變化在尚未露形之前。渺渺茫茫,深遠幽暗,即便非常聰明的敵人也無從判斷思考對策;如果敵人事先沒有預謀,更無法想出對策。這樣,運用空虛變化就確實達到了神奇的地步。

   陰:所謂陰,是指變幻莫測的隱蔽方法。採用公開的行動而敵人不能判斷它是公開的,那麼陽謀就變成了陰謀;使用了陰謀,而敵人未能識破,那麼它就真成了陰謀。善於用兵的人,有的借助公開的行動來掩護隱蔽的行動,有的用隱蔽的手段來幫助實現公開的行動,總不外乎突出奇招,把握戰機,使用偷襲和埋伏的手段,使敵人最終為我所制服。難道可以說陰謀一定不如陽謀嗎?

靜:我尚未有確定計謀和致敵失敗的行動,就不可急於採取行動;事情雖然有利,但從整個形勢大局來說,還難以行動,或是即使暫時取得小勝,但最終必遭失敗,就不可貿然行動。對敵我的情況沒有透徹的認識,作戰沒有找到最佳的合適的方案,決不可以聽信那些隨順天命、聽任機緣的說法。應做到不因敵人的激將而起兵,不因敵人的引誘而跟進,一定要確有把握再行動。這樣即使是遇到小的挫折,也不值得憂慮。妄動和急躁,是兵家的大忌.

閑:在雜亂的棋局中,不經意地走了一步,別人不能明白其用意所在。在寬閑之處,無關緊要地設一局,讓人覺得似乎是無用的安排。其後遇到機會,卻能得益於這些招數。那麼,這些閑著就關係重大了。由此可知,用兵既有閑著,又沒有閑著。

威:部隊戰鬥力的強弱取決於實力的大小,勇敢、膽怯決定於所處的戰場形勢,這是就行軍作戰中的變化而言。至於善於用兵的人,運用天下人覺察不到的力量;制服天下不敢妄動的對手,攻打天下不能守衛的地方,控制天下不能衝破的險阻,衝擊天下不能支撐的敵人,離散天下不能再次聚集的兵力。強大軍威的震懾作用,使敵人在他動兵前先已懼怕,動兵後無人能抵擋。當時的人敬畏他的功業,千萬年以後人們也會敬佩他用兵如神。

忘:將領能把個人的安危利害置之度外,一定是捨身忘死報效君主的人。但他如果不能使士卒和自己一樣捨身忘死,還算不上是成功的優秀將領。不過,那些能贏得士兵信任和擁戴的將領,也有他們自己的辦法:與士兵穿同樣厚薄的衣服,就可使他們忘掉邊塞風霜之苦;與士兵吃同樣的飯菜,就可以使他們忘掉行軍中的饑渴、辛苦;與士兵一同登高山走平地,就會使他們忘記關隘的險阻;與士兵一樣的作息,就可使他們忘掉征戰中的疲勞辛苦;把士兵的憂愁作為自己的憂愁,把士兵的傷痛作為自己的傷痛,就會使他們忘記刀劍鏃戟的創傷。既能使士兵技能熟練,又能對他們無微不至的關懷,士兵就會安心戰鬥,以死傷為本分,以冒險為應盡職責,而不知自己身陷危險之中。

由:部隊的前進、停止、交戰、防守的主動權都在我,就有了取勝的可能。主動權在我,我就能控制敵人;主動權在敵人,就會被敵人控制。控制敵人,並不單指我不願做的事情,敵人不可能強迫我去做,還包括敵人不願做的事情,我卻能使它不得不做,甚至還包括敵人用挑逗和刺激的方法,企圖激起我的怒火,我卻遏制衝動,不予理睬,這才是真正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用智謀征服天下,天下會屈服于智謀,但智謀原本沒有這樣的能力。用法令去控制天下,天下會受制於法令,但法令也不是萬能的神明。法令和智謀,並不是統治天下最好的辦法。聖明的軍事家主持世道,無城可破,無壘可攻,無陣可戰,就像刀刃在虛空中劃過,仿佛間漸漸造就一個沒有爭鬥的世界,如此而已。

                                          自:事物的規律是無所不包含的,會因人們專注於做某事而顯現出來,久而久之就能達到按規律行事。因此,善於用兵的人,所見到的無非是軍隊,所談的無非是兵法戰策,所處理的無非是軍事中的各種變化。因此,當發生事變的時候,不等刻意去籌畫計謀,運用武經全經就能協調貫通了。天順應自身的規律,所以能運行不息;地順應自身的規律,所以會專一凝重;掌握戰爭的自身規律,所以沒有無法取勝的戰局。因此,善於用兵的人,就要潛心摸索、體會軍事的內在規律。不論文事武事,都能得心應手,左右逢源,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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