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遙遠沉香裏醒來,遇見是搖曳花瓣輕聲的軟語,註定在這淩晨,展開不濃亦不淡水墨輕煮。

子時輕叩,我思緒的脫韁開始夜已兼程。因為,只有在夜畔的小河堤,有一條通往佛前的小路。

參禪,是一種領悟,這山山水水的往復,這云云水水的氤氳,總會在某一個被佛稱之為萬丈紅塵的地方,趁著夜色悄然上路,那裏有你冥冥的呼喚,輕輕的囈語。

沒有月華的日子裏,我踽踽獨行,佛祖,我怎樣才能做到空靈?佛說:你心存晦暗,雜念重生,是必蒙蔽心垢而累竭。

很長時間的無語,我一遍一遍梳理這充滿禪機的問答,試圖找出所有與你企及的貪念。然我笑得很牽強,嘴角抬起的波動微澀,苦蓮的味道。

我知道,前世我一定不是佛前那朵青蓮,不管以怎樣的腳步趕路,註定與你致命邂逅在子時裏,這一天最早也是最晚的時辰。

蓮梗上已經痂結上了密密麻麻的蓮語,你眼裏一綻開霧花,我就針紮出許多斑斑點點的疼。

你唇角一輕揚晨風,我就微醉出許多零零落落的淺紅。這一壟憂傷,一壑落紅的決絕,佇立成景,蒂結成宿命。

你的城池,在月華里,倒映著一尊佛像,經綸滿懷,梵音清幽。在那幽深回廊的西塘,你的影沉寂成一輪瘦月。

一茬一茬的光陰在你城牆鎖成一道道的時光索鏈,菩提子一顆顆地豐滿,從你的額頭墜落,你撿點著百萬朵的暗香,忘了明月已點點消瘦。你,是佛。依舊穿涉眾生的淚水,步履從容。

西塘的清荷,終於開了,然那輪映荷的瘦月卻只影單成了一輪空寂的圓月。

我已共蓮而生,從清河蓮子的根籽出發,一徑開至流火的盛夏,可還是遲了整整一個輪回。

一方古硯,一支墨筆,要用幾世輪回,才能輕煮出你涉山過水,衣角不濕的淡定。一襲青衫,一卷書箋,要用幾多輕描,才能臨摹出你水墨含香,眉心微蹙的深陷。

宣紙鋪就的濃淡,方到下筆時,才知失去了最可抒情的下闋。

萬般景致,終是雲水。水雲深處,茅屋草舍,小院籬笆,細數心瓣層巒疊嶂,心中無限親近,卻也隱忍成一朵臨水而居的清荷。

我的佛,你手中千朵萬朵燦爛,我未必一定要成為你面前一朵青蓮。當子時裂開瓣瓣念想時,蓮花座前的木魚會被感召,潺潺遊進你的身軀。

我的佛,你胸中千般萬般慈悲,我未必一定要成為你手中的一顆菩提。當黑色的溫暖葡匐在地時,萬般柔情被那盞青燈繚繚燃盡,念念成灰......我的佛,等著我的皈依,我終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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