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鷹飛狗跳

  理清水雖不能再動用搜神之法感應這吼聲中蘊含了何種神通,但從整個村落尤其是後山上那些族人的反應來看,這顯然超越了尋常的犬吠,不是一隻普通的狗能發出來的。這說明盤瓠獲得了某種天賦的神通,這是禽獸可能會開啟靈智的徵兆。

  有徵兆未必能成功,就算成功開啟了靈智,也未必就能有所成就,這不僅需要漫長歲月中自然的感悟,也需要以某種方式去引導與點化。否則這樣一條懵懂的狗,就和初生的嬰兒差不多,它是很難自悟修煉的,在它擁有這種自覺意識之前,恐怕就已壽元到頭或意外夭亡了。

  自從虎娃來到路村之後,理清水就一直特別關注這個地方。他很清楚虎娃並非清水氏的遺孤,送虎娃來到清水氏城寨後來又將之救起的那女子身份更是可疑。雖然明知道沒有人能派一個嬰兒來當臥底,可是當理清水看見這個孩子、尤其是看見他腳踝上套的那個藤環時,總是心懷疑慮。

  可是這種疑慮並不能使理清水忽略虎娃,事實恰恰相反,他總是忍不住要看看虎娃在做什麼、如今又怎麼樣了?但就像當初看見那女子救出嬰兒時的情形,理清水最關注的並非嬰兒而是那個女子,如今他最關注的不是虎娃而是那條名叫盤瓠的狗。

  這是誰也想不到的,就連一直監控著理清水的白煞也無法預料。因為理清水知道盤瓠的身份,也認識盤瓠的父母——他們是一雄一雌兩位已化為人形之犬。

  雖然禽獸通靈得以修行如此可遇不可求,但是這麼多年來如此廣袤的蠻荒當然出現過,有兩隻先後開啟靈智的狗恰好被理清水發現了,他便以山神的身份指點它們修煉,後來又指引它們相遇。

  這兩隻犬後來都邁入了登天之徑的第四層,又在理清水的指引安排下化為人形進入了清水氏的城寨生活,按照通常的說法這就是兩個妖怪,但他們並沒有保留任何妖物的特徵,外貌行止和部族居民基本沒什麼區別,除了前後兩代祭司之外誰也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理清水這麼做,不僅是讓這兩隻犬妖能在人煙中學會與領悟更多、於登天之徑上走得更遠,同時他們也成為了清水氏一族的“守護神獸”。在白煞的手下屠滅清水氏城寨的那天夜裏,這兩隻犬妖也挺身而出,拿起法器斬殺了最多的敵人,最後力戰身死。

  他們雖然神通不凡,卻遠沒有像理清水那樣已修至化境,像這樣化為人形的妖類,雖能結合卻不能留下後代,除非是出身於同一族類。而盤瓠的父母恰恰都是犬妖,所以他們會有後代,但父母未入化形境,後代仍然是犬。

  當清水氏一族大劫來臨之時,盤瓠剛剛出生一個多月,父母迎敵之前將它扣在了瓢中,也使了神通手法,讓這條幼小的狗沒有被敵人發現,因此得以劫後餘生。盤瓠的父母在理清水看來與清水氏的族人沒什麼區別,因此盤瓠在他眼中才是清水氏一族真正的遺孤。

  可惜盤瓠只是一條小狗而已,理清水也常常在想,這也許是老天給他的最痛苦的折磨與期待,同時也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他雖不知白煞暗中做了哪些佈置,卻很清楚白煞一定在監控他的一舉一動,他殘聚神念與任何人溝通,都可能會受到白煞的監視。

  但誰又能想到,理清水真正最關注的並不是人而是一條狗呢?他很期待盤瓠能有開啟靈智的那一天,不論這種希望再渺茫,他也願意等下去。而今天盤瓠發出的這聲吼,使理清水意識到自己並非在妄想,他已經在思索該如何設法指引這條狗踏上修煉之路,雖然歲月可能很漫長,但哪怕用上百年也在所不惜!

  ……

  懵懂無知的盤瓠,做夢也想不到這裏的山神竟會對它寄予這樣沉重的期待,它就是一條自以為人且快樂開心的花尾巴狗而已。雖然今天挨了揍、老實了一陣子,但過了一會兒它又開始撒歡了,就是屁股蛋子還有點疼。

  天黑之後,盤瓠又鑽進虎娃的小屋裏睡覺。虎娃睡在一張石頭和木板壘起的床上,上面鋪著厚厚一層乾草,乾草上又墊著亂糟糟很多塊獸皮。而盤瓠則睡在如狗窩般的石床旁邊,它自己叼了不少乾草鋪在地上,從床上扯來幾塊獸皮墊著,學著虎娃的樣子睡覺。

  不論是淘氣孩子還是調皮狗,白天都玩累了,而且他們沒什麼心思,睡得很香很沉。盤瓠還不時哼哼兩聲、眼皮微微在動,好像是做夢了,也不知是夢到追雞還是挨揍?這一覺睡到天光微亮,當公雞打鳴的時候,盤瓠耳朵一豎就從狗窩裏蹦了起來,甩著尾巴飛快地沖了出去。

  虎娃打了個哈欠也醒了,坐起身子看見盤瓠已經不在,趕緊爬下床晃晃悠悠地也跑了出去。他們是去看熱鬧的,每天淩晨雞叫之時,村子裏經常都會有一番熱鬧,說不定中午就會有好吃的鳥肉——紅嘴隼的肉最香了!

  自從村子裏養了雞,每天淩晨就有公雞會打鳴,據族人們猜測,這是公雞在叫母雞起床下蛋,後來它也成為族人們意識到天亮了該起床勞作的信號。可這裏是蠻荒山野深處,能傳出很遠的報曉雞鳴聲會引來掠食的猛禽。

  那些在夜間盤旋、于黎明時將要歸巢的林梟,有可能無聲無息地從高空撲下,同樣被驚動的還有山中很多其他的猛禽。但虎娃對紅嘴隼的印象最深,因為紅嘴隼的肉最香、出現的次數也最多。

  白天雞群在村落裏溜達的時候,偶爾會吸引在天上盤旋的猛禽,但它們最常出現在天剛放亮公雞打鳴之時。夜間雞都被關在雞棚裏,白天都有族人在村落裏看著,可是公雞剛打鳴時,人們還沒有起床、周圍很安靜,遠處猛禽恰好容易發現目標。

  經常早上雞一叫,就會有紅嘴隼之類的猛禽撲下來,而族人已經很有經驗了,最精壯的勇士會拿起弓箭和梭槍沖出屋子準備。他們剛開始是為了保護雞,後來卻成了一種日常的狩獵活動,而每日的雞叫反而成了吸引獵物的誘餌。

  虎娃跑出屋子的時候,村裏大部分人都已經起來了,紛紛站在門外望著天空,而精壯男子已準備好弓箭和梭槍躲在各個角落,這也是城寨裏特有的娛樂生活。興奮的盤瓠跑到空地中央朝著天上汪汪叫,村裏的小姑娘綠蘿趕緊過去在它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道:“別叫!你把雞嚇回去了、隼也嚇走了,回去貼牆根站著!”

  綠蘿說完話也不管盤瓠能不能聽懂,揪著狗耳朵把它拖到了空地邊的屋簷下。這時公雞又打鳴了,幾隻母雞“咯咯噠”地叫著走出雞棚,應該是剛剛下了蛋。族人們聽見這聲音心情大好,就連被罰一個月不許吃雞蛋的虎娃也仰望天空在沒心沒肺地傻笑。

  今天運氣不錯,果然有猛禽撲擊而下,隨著弓弦聲響,先後一隻林梟和一隻紅嘴隼被射落,引發族人們興奮的歡呼,虎娃也站在那裏拍著手嗷嗷叫。就在這時忽有人大吼道:“小心,來了個大傢伙!”

  虎娃的小嘴驚成了圓圈狀忘記合上,眼睛也瞪得溜圓,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鳥!林梟的翼展通常只有二尺多寬,勉強能抓走一隻雞,而紅嘴隼翼展有時超過四尺,最胖的老母雞都能輕鬆抓走。可是此刻撲下來的這只鳥,展開雙翅竟寬有丈餘,帶著一陣惡風。

  它全身覆著黑白相間的羽毛,頭頂上還有一撮翹起的白翎,尖鉤般的鳥喙有一尺長、閃著寒光。

  就聽見空中嗖嗖嗖的聲音響起,十幾支箭已經接連射至。可是那只怪鳥猛地一撲雙翼,空中卷起一陣陣細碎的怪風,竟然將羽箭卷得七零八落。有那麼兩支箭還是射得很准,但被那怪鳥揮起翅膀掃開,發出“當”的聲響。

  眾人的箭都射空了,巨大的怪鳥撲落的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再射出第二輪箭。很多人同時大喊道:“不好!”還有人在高呼:“綠蘿——!”

  小姑娘綠蘿被那巨大的怪鳥給嚇著了,鳥翅彈開的一支箭恰好砸到了她身邊的牆壁上,箭簇擦出一串火星,綠蘿尖叫一聲便向前跑開,卻正跑向怪鳥撲落的地方。那裏有兩隻母雞正撲扇著翅膀,看怪鳥巨大的爪子絕對能將綠蘿攫走。

  伯壯、仲壯同時射出了手中的梭槍,兩支梭槍帶著風聲十分沉重有力。那怪鳥的動作十分靈活,揮起一對巨爪帶著旋風拍了出去,啪啪兩聲將兩支沉重的梭槍都給拍飛了,但它的身形也被反衝力又彈向了空中。

  這時就聽見綠蘿又發出一聲驚呼,只見空中的怪鳥雙翅一攏,竟然帶起一陣奇異的旋風將綠蘿給卷了起來。它沒能直接抓中獵物,竟然還可以隔空攝人!

  很多族人都已經被嚇傻了,他們從未見過什麼猛禽能有這等本事,這也太可怕了。綠蘿尖叫著晃晃悠悠飛向空中,腳脖子突然被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來者竟然是比她還矮了兩個頭的虎娃。

  虎娃叫道:“綠蘿快下來!雞快跑!”同時將一根大棍子奮力砸向空中的怪鳥。

  虎娃剛才離綠蘿很近,反應也很快。他見弓箭沒有擋住那只怪鳥,而兩隻母雞還沒跑開,可能是想起了昨天族長的訓斥,或者為自己弄丟了一隻雞感到不好意思,順手拎了根棍子就沖了過去想把兩隻雞攆開。

  這根棍子有成年人的胳膊粗,幾乎與他的身子一般長,這麼小的孩子能有什麼力氣,他幾乎是拖著棍子跑過去的。而綠蘿跑得比他快多了、超在了他前面,被怪風卷起時恰好被後面跑來的虎娃抓住了腳脖子。

  虎娃本不可能將那根棍子揮到三丈的高空,可當時正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上卷,他順勢就將這根又粗又硬的棍子砸了出去。棍子實際上是被怪鳥自己攝去的、取代了方才的綠蘿,緊接著“啪”的一聲被鳥爪握碎。這時又有幾支梭槍帶著風聲接連射至,怪鳥伸爪揮翅將梭槍紛紛彈開。

  得這個空,綠蘿落回地上,把虎娃砸了個屁墩。她順勢打了個滾又尖叫著跑開了,而兩隻母雞也早就撲扇著翅膀逃走了。剛才那怪鳥應該是施展了某種神通法術,可是恰好被虎娃的棍子以及眾人的梭槍打斷了,綠蘿才得以逃脫。

  怪鳥離地面約有三丈多遠,雖可隔空攝人但所能施展的力量也有限,勉強能卷起一個綠蘿,再加上一個虎娃就有些卷不動了。綠蘿跑開了,母雞也飛走了,地上只剩一個坐在那裏的虎娃。怪鳥揮翅撥飛第二輪梭槍,又施展隔空攝物之能卷向了他。

  虎娃還沒爬起來呢,樣子非常害怕,但他卻沒有蒙上眼睛,而是一直看著天空的怪鳥。怪鳥攝人的動作特徵很明顯,雙翅向下一扇如手臂般前攏,在地面上帶起盤旋的怪風,同時一對鳥爪前伸發出一股吸力、正對著虎娃的方向。

  虎娃看見那對鳥爪隔空抓向了自己,本能地就想起綠蘿剛才的遭遇,順勢向旁邊打了好幾個滾。只見地上卷起一股塵土,而他竟然躲開了!就在這時,怪鳥突然發出一聲嘶鳴,聲音中帶著痛楚與無比的憤怒,在空中奮力揮翅似想把什麼東西從身上甩下來,同時扭頭啄向後背。

  它的後背上竟有一條花尾巴狗,盤瓠居然蹦上去了!盤瓠原本跳不了這麼高,可是它剛才先蹦上了旁邊的房頂,又在房頂上助跑幾步奮力騰空躍起,在怪鳥下撲欲攝虎娃的瞬間恰好落在了它的背上。

  怪鳥雖大但後背也不算太寬,且正在空中撲擊,盤瓠很難站穩。狗的蹄子又不能像人手那樣抓東西,它隨即一口就咬住了怪鳥右邊的翅根,四蹄亂蹬掛在了怪鳥身上。盤瓠這次一聲都沒叫,但這一口可夠重的,利齒深深地嵌進骨肉間。

  怪鳥的脖子轉動角度非常大,尖利的長喙已經啄中了盤瓠的肩頭,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大喝一聲:“定!”

  盤瓠仍然咬著翅根掛在怪鳥的後背上亂蹬,而怪鳥的身體卻在這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意識的控制,就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動了,兜著風墜向地面。只見族長若山緩步走了過來,手中的骨杖一直指著那只怪鳥,方才是他所施的法術。

  很多人還在那裏傻看著,而伯壯、仲壯等經常跟隨族長狩獵的族人已經反應過來,提著雞蛋粗的沉重梭槍撲了過去。怪鳥還沒落地便被兩支梭槍重重地插進了胸膛,它的身子一震似要掙脫束縛,但落地時又被人舉起一塊巨石砸在腦袋上,終於不動了。

  怪鳥的長喙與利爪皆鋒利無比,覆蓋在身上的長羽也非常堅硬,但它被若山的法力束縛施展不得手段,近距離便無法抵擋伯壯、仲壯這樣強壯的勇士以梭槍直接插入身體。盤瓠的肩背上被鳥喙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還好若山出手及時,它只傷到了皮肉,此刻還咬著翅根沒鬆口呢。

  若山過去拍了它的屁股一下道:“可以了,不用再咬了,快去水婆婆那裏治傷!”

  盤瓠這才有些不甘心地松了口,喉嚨裏發出兩聲低吼,站起身來齜牙咧嘴,顯然傷口很疼。它縮著肩膀邁開兩條後腿一路小跑,去找水婆婆了。若山從地上拉起了虎娃,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道:“沒嚇著吧?”

  虎娃怎麼可能沒嚇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答道:“嚇壞了!”

  若山將他抱了起來道:“那你剛才怎麼不哭?”

  虎娃:“嗚嗚……剛才來不及……”

  若山忍不住笑了,拍著虎娃的後背道:“知道害怕就好!你既然這麼怕剛才怎麼沒有閉上眼睛呢?”

  虎娃:“嗚嗚……閉上眼睛就更怕了,那樣也看不著大鳥了,它會把我抓走的……”

  若山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才虎娃很害怕、甚至怕得忘記了哭,但他卻一直望著那只怪鳥,否則也躲不開那隔空攝人的撲擊。而若山早就在一旁看著了,綠蘿被卷起的時候,他已經高舉骨杖準備出手,不料虎娃卻來了這麼一出,他暫時便沒有施法,想再看看眾人的反應。

  族中的勇士們反應都很快,但若山也沒想到盤瓠竟能從屋頂蹦到鳥背上來了那麼一口,眼看怪鳥威脅到盤瓠,他才及時出手搞定了場面。這時伯壯手持帶血的梭槍走過來請示道:“山爺,鳥已經被宰了,這麼大的傢伙該怎麼處理?”

  若山:“這不是尋常的猛禽,先放到祭臺上,我回頭再來看看該怎麼處理。”然後又拍著虎娃的後背道,“好孩子,你今天救了綠蘿。……不哭了,回去休息一會兒。”他將虎娃抱回了石屋。

  這天淩晨村子裏發生了這樣一件罕見的大事,族人們紛紛議論,但還好有驚無險,最終成功獵殺了怪鳥並沒有人受傷,只是盤瓠的肩背上擦了一條口子而已。水婆婆已經處理了盤瓠的傷口,用了一塊乾淨的葛布從它的胸前繞到後背包紮好。

  水婆婆又來到村中央的祭台前,見若山正在族人的簇擁下研究那只被獵殺的怪鳥,她皺眉問道:“你認識這是何種禽類嗎?”

  若山:“這是白翎蠱雕,能長這麼大很少見,我們村還從來沒有獵到過。我正在研究其血肉的物性,應該是可以吃的,你看呢?”

  水婆婆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從白翎蠱雕的身上切下來薄薄的一小片肉,插在刀尖仔細凝視,又閉目感應了半天,這才點頭道:“當然可以吃,而且……”

  若山:“而且什麼?”

  水婆婆看了他一眼道:“大補!”

  這麼大一隻鳥,當然是族人們難得的美食,可是今天這只鳥很特別,若山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讓族人們烹製分食。而是率人用最鋒利的器具,異常仔細地將這只白翎蠱雕分解,肉都切成了小塊裝入專門的器皿放在祭臺上。鳥骨以及很多羽毛都完整地留了下來,送到部族的庫房中。

  若山又率領族人們拜祭了山神,這才讓大家開始做飯。為了防止珍貴的食物變質腐壞,一般新鮮的肉食都要儘量先吃掉,只有實在吃不掉的時候才會被烤幹保存,等到明後天接著再吃。但這只怪鳥卻不一樣,它的肉先用來祭山神,在祭奉的過程仿佛已經過了特殊的處理,這也許是山神的神力所為吧,族人們當天並沒有食用。

  虎娃今天的表現值得稱讚,雖然沒有雞蛋吃,卻吃到了整整半隻燉紅嘴隼,感覺別提有多香了,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但他也沒有忘記受傷的盤瓠,分給了這條狗一隻翅膀和一半的湯,狗吃得一邊哼唧一邊直咂嘴。

  虎娃和盤瓠在小屋裏吃肉喝湯的時候,族長若山看見綠蘿站在自己的石屋門口,他問道:“你有事嗎?”

  綠蘿今年只有六歲多,她今天也被嚇著了,等回過神來卻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因此才會跑來找族長,此刻眨著眼睛道:“山爺,今天那壞鳥來的時候,你一直就站在旁邊,早就可以把它給打下來了,為什麼要等到最後才動手呢?”說到最後,她的眼圈又紅了,顯然是回想起那個場面仍感覺到害怕與委屈。

  若山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和顏悅色道:“假如我總是像那麼做,若是我不在族中了,族人們又該怎麼辦呢?”

  這句話的含義對於綠蘿也許太深了。綠蘿不解,反問道:“山爺,您怎麼會不在呢?您就是我們的族長啊!”別說是綠蘿,就連族裏那些老者的概念裏,山爺也一直就是城寨的族長,而且仿佛永遠都會是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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