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人傷了腳,必須用拐杖行走。

  他發現除了走路以外,拐杖還有很多用途。

  於是,他教所有的家人使用拐杖,拐杖變成他們家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後來每個人都想擁有一支好拐杖。有的用象牙做的、有的鍍了金。後來學校裏教起如何使用拐杖,大學也成立基金會研究拐杖的未來發展。

  非常少數的人開始不靠拐杖行走,這件事讓人多數人覺得荒謬可笑。這些人因他們不用拐杖而遭致懲罰。因他們企圖顯示,拐杖只對跛子有用,其他使用拐杖的方式可以用別的方式取代。很少人聽他們說什麼。

  為了克服大多數人的偏見,這些不用拐杖行走的人開始有了其他反社會行為,但他們還是屬於極少數人。大多數人世世代代都依賴拐杖,儘管有少數人顯示,可以不用拐杖行走,大多數人仍可「證明」拐杖是絕對必需。

  「看,竟然有人想不用拐杖走路!他一定辦不到!」「但我們確實可以不用拐杖走路!」只靠兩腿行走的人說。

  「這不是真的,只是你的幻想。」跛子們說,因為他們老早就瞎了--他們瞎了,因為他們不願看。

  生命是變動、經常性的流動,每一刻,它都是嶄新的,但理智絕不是新的,它總是蹣跚落後,無法與生命同步前進。

  以花而言:你看到它和你瞭解你看到它的那一刻,它已經是不一樣的花--生命變化了。你待會兒看到的河水也不會是你現在看到的河水。「涉足而入,已非前水。」希拉克裏斯特如是說。我說,既使你只踏進一條河一次,它也不是相同的河--因為河總在流動。

  當我們的理智瞭解某件事時,事實上它早已不一樣了。理智老愛累積死的足跡,但足跡卻無法留住生命。

  我們總是被訓練成理智的人,不斷錯過生命--除非你去掉頭腦,進入無心的境界,你才能和生命同步。你和你的頭腦間的矛盾掙扎才會消失,然後你才能不靠某些理智既定原則、經典、教條、傳統而活--你只是活在空之中,活在存在之中。

  剛開始,你很難相信人能活在空之中,但樹在空之中成長,星星在空之中運轉,存在在空之中存在。只有人們認為,沒有頭腦,一定活不下去。事實上,整個存在和頭腦的理智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層面。你想跟理智妥協,你就無法與生命同步調。

  從前,有人告木拉.那斯魯丁。法官問他:「你多大年紀?」

  他說:「每個人都知道,我四十歲。」

  法官很驚訝的說:「可是,五年前你被告時,我問過你,你已經四十歲了!」

  納斯魯丁說:「我一向說話算話,言行一致,一旦我告訴你,我四十歲,我就會永遠四十歲。你相信我,我很可靠,絕不改變!」

  如果你與你的理智言行一致,你就會變成上述那個可靠的人。生命不斷向前,毫不停滯,不遵循任何主義、任何傳統、任何模式,只通往未知。

  生命從過去向未來流動,為未知的經驗敞開,但理智只囚禁在已發生的經驗中。它們如何會合?逐漸的,理智把自己關得密不透風,甚至害怕生命。

  它害怕,因為它知道,如果看見生命,你只會發現你的錯,所以最好閉上眼睛,所以你變瞎了、變聾了,你聽不到我說的話。我不是在對你的理智說話,你必須在生命中才能與我相遇。

  你總覺得我說話不一致。是的,你不能比較我昨天說的和我今天說的話,你會發現我的不一致,但我怎麼辦?這個早晨,每一件事都是新的,它沒來過,也不會再來,它不屬於過去,它屬於它自己一個獨特的現象。在樹上呱噪的鸚鵡昨天並不在那兒,樹間溫暖的微風明天也不在那兒,每一件事都在變。

  你也在變,因為你是活的,像河流一樣的現象。二十四小時和一千年一樣過去了,你是嶄新的,我沒見過你,我怎能對你說和昨天一樣的事呢?我也不是昨天的我。

  生命不斷再生。每一刻它都死,但你繼續攜帶你的舊理智,到處碰到麻煩,你總會覺得錯過什麼、欠缺什麼,永遠不和諧。只有你變成一個流動的現象,改變、移動,融入新的一切,你才會和諧。

  如果你變成覺知的無相之河,每一件事都會適應你;絕對的和諧就是宗教人士所謂的上帝。

  上帝不是一個人,上帝是一種適應萬事萬物的存在狀態。當你不抱怨,忽然間一切都會美麗起來。

  理智只會活在傳統中。英文的「傳統」(Tradition)這個字很有意思。它的字根是「traitor」背叛者、出賣者,傳統是生命的出賣,它是不忠。丟掉理智是所有宗教的本質,蘇菲只意謂著,丟掉理智、傳統、過去。宗教剛開始時都是革命性的、反傳統的。

  沒有任何宗教能變成傳統,但所有的宗教都已變成傳統。它們走錯了路,不再具有宗教性。當宗教對存在的生命真實,它才是宗教--不只是對任何教條、經典真實。回教徒完全不能瞭解蘇菲,他們只會遵循可蘭經!當然,當穆罕默德傳出可蘭經時,是充滿生命的一刻--他與宇宙和諧,而宇宙與他分享秘密。穆罕默德的第一句話是:「吟誦!以我之名吟誦!」「可蘭」即是吟誦的意思,它以每一個字為名。當它還活著時,它是個美麗的字,當它死了,它就變醜。

  像個美麗的女人一樣。當她走過你面前,她身體的姿勢與曲線是如此美,充滿她存在的光輝。一旦你把她冰起來放在花園裏,她就不再美了--她只是個屍體。只有她活著,才是美麗的。

  第一次,穆罕默德在錫拉山聽到:「吟誦!以你的主之名吟誦!」他彷佛從熟睡中驚醒。他環顧四周,誰在講話?什麼人也沒有。生命不是人,它是全部,是整體,於是穆罕默德開始吟誦,他必定唱歌舞蹈,以主之名。

  在那一刻,他有一顆唱歌舞蹈的心,穆罕默德溶入了整體,整體也溶入了穆罕默德--就像露珠與海洋,海洋與露珠。

  它是存在的頂點,一個人可以達到的最高峰,但當其他的人開始讀它,它就不再有同樣的美;它的字句被冰凍了。它像吠陀經、聖經、優婆尼沙經一樣,它們的字句仍充滿意義,但是,已經死了。除非你能有和穆罕默德在錫拉山上一樣的感覺,整個存在對你說:「以主之名吟誦!」否則,你永遠不會懂可蘭經。你可以帶著它--但它不會給你生命,只會給你負擔,它甚至會奪去別人的性命。負擔是危險的,負擔會變成侵略性,因為他會使一個人易怒,易受挫傷。

  回教徒不瞭解蘇菲,事實上,穆罕默德是個蘇菲。沒有任何傳統可以瞭解蘇菲,他們總是無法捉摸,總是遺世獨立,而且常常帶來革命。他們像暴風雨,搖撼社會及日月已死的根基,但大多數人還是一樣僵死的活著,因為大多數人都僵死了,所以僵死的社會適合他們。但當你活了,你的生命能源升起了,你將忽然感覺你只與存在相合,不適合這個社會。我要告訴你:如果你不適合這個社會,別煩惱,因為它根本沒有意義,只有與存在相合才有意義。

  試著與生命和諧一致,不管有多困難。儘管必須付出被社會離棄的代價,也不用怕。

  對我來說這就是門徒的意義。

  門徒意味著努力尋找與整體和諧一致的方式,儘管如此會創造你與人造社會間的鴻溝,但一個人究竟必須找到他終極的家,然而所有的社會都是反上帝的。

  人們以為社會是不反上帝的。是有這樣的時候,但少得可憐,在歷史上只有小小的星星點點,像廣大沙漠上稀有的綠洲,那是例外。從沒有真正宗教性的社會存在過,比如,佛陀在人間時,他身旁有個綠洲--幾千人圍繞他,被他潛移默化,但當佛陀不在人間時,綠洲就消失了,春天也消失了,人們就像枯乾的樹。

  曾有少數的綠洲存在過,但社會上大多數人都還是反宗教的。創立社會的人很狡猾,他們訂下社會儀式、規則,使它有宗教的形式,有教堂、有廟,人們可以去祈禱,有宗教節慶,一旦一切都規律化了,便將成為一種欺騙,它使你不會想到要到社會之外尋找宗教,但活的宗教總在社會之外,不受理智的社會所控制。

  理智是相當有外交手腕的腐化者,它甚至使你很難覺知發生的事。只是某時候某件事是真的,理智就會告訴你,那是永遠不變的真理,但不改變的東西,不久就會真正死亡。理智不允許改變,因為改變意味著生命能源的再生。

  記住:真理是永恆的,因為它不停的在變。通過變,它才能存活;通過變,它常新;通過變,它才不會死亡。但在我們理智的邏輯系統是荒謬的、僵硬的、死不認錯的。我們的理智說,可蘭經是真理,是的,它是,但只有在特別狀況上是。當穆罕默德的靈魂溶入整體時,它才是。但穆罕默德不在人間後,時移事往,它對後來的人們來說,變成死氣沉沉的負擔,像吉踏、吠陀、聖經一樣。

  我對你們說:這是真的,只適用此時此刻,明天它對你們就變成死氣沉沉的負擔,別死抓它不放。在此刻與我一起享受它,慶祝它!讓你的覺知與我深深相遇。別想拖延到明天,到明天它就沒用了。理智總告訴我們,今天有用的,明天也一定有用。這就是傳統之所由生。本來有意義的事變得毫無意義,美變成醜。

  真正的宗教人士和偽裝的宗教界人士是有區別的。偽裝的宗教界人士,只知道因著過去、因著舊東西,真正的宗教人士常新。這是一個吊詭:當你越向新移動,越能體會藏在舊東西內部的意義;越因著於舊的,你則會錯過一切。上帝之門常新,他會不斷在你的旅途上打開新門,別只是敲舊的門。別只因循老的經典,已經被寫下來的東西,雖然總會得到理智的認同,但它已不再那麼有意義。一個人必須不斷尋找意義,因為尋找意義使你成長。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這個寓言。它是一個充滿意義的寓言。

  從前,有個人傷了腳,必須用拐杖行走。

  宗教都是這樣誕生的。我有個童年好友,他是個好醫生,有一次,他很意外的掉出火車外,他的腦袋受了傷,昏迷不醒多日。清醒後,他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他不再易怒,變得寧靜、不貪婪、愛好和平。人們總問他,他怎麼轉變的,他說:「因為我從高速火車上跌下來,摔傷了頭,你最好也試試同樣的事。」

  我聽到這件事就去告訴他:「你怎麼這樣告訴人們?」

  他說:「本來就是因為這,我就自然而然不再暴躁了,那個意外事件是關鍵。」

  我說:「你不該叫每個人重複一樣的意外事件,應該把你的關鍵收起來!」

  傳統也是這樣產生的。佛以特殊的姿勢成道,那也只是偶發事件,直到開悟時,不管你或走、或躺、或休息,它都會發生,沒有所謂成道的特殊方式,因為它不依賴人的任何姿勢,兩千年來,人們學著佛陀盤坐,等待成道,卻沒有什麼人成道。這也是瑜珈姿勢產生的原因:當某事以特殊姿勢發生時,那個姿勢就變得很重要,於是人們只懂得強迫他們的身體做某種姿勢,等待一樣的事發生,其實並沒有關係。要成道時,坐在椅子上也可以成道。

  很多人朝拜喜馬拉雅山,因為有一些人在那兒開悟。事實上,哪兒都一樣!上帝無所不在,不必到喜馬拉雅山去。

  你必須尋找一些傳統所不能給你的,尋找自己的路徑,自己的方法。你嘗試很多方法,是為了找一種最適合的方式,像你的姆指印一樣獨特的方式,全世界沒有人的姆指印是一樣的。

  你是神聖的獨特印記,大家的方式無法幫助你。

  只能在剛開始時,採取大家都用的方式嘗試,但一定要開發自己的方式。你自己要增刪開創你自己的系統與路徑。

  師父通常給了人們某種方式去開始感覺他們的存在,不管它是否真與你完全相合。我創造了很多方法,也還在繼續創造方法,你可以從許多方法中感覺,且創造屬於你的方式。

  他發現除了走路以外,拐杖還有很多用途。

  你累了,可以把力量放在拐杖上、可以趕狗、可以拿它當武器……等它有很多用途。當這人傷好了以後,他還覺得拐杖很有用,他就開始教人們用它,把它當成寶物。

  於是,他教所有的家人使用拐杖,拐杖變成他們家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後來每個人都想擁有一支好的拐杖,有的用象牙做的、有的鍍了金。後來學校裏教起如何使用拐杖大學也成立基金會研究拐杖的未來發展。

  笨蛋總不愁不夠,他們總是準備被教。不管一個師父再蠢,他都可以找到一些弟子。可憐的人們總在找一些方法,一些工具,一些門道使他們脫離困境。這就是使很多人變成無謂受害者的原因,因為反社會是很困難的,社會已經創造了許多障礙物,如果你違反它,它會懲罰你;如果你遵循它,它會欣賞你;不遵循,它會摧毀你的自我。很多人在知性上知道很多規則是愚蠢的,為了避免麻煩,他們也只好跟著做,因為他們妥協了。這個故事聽起來很誇張、很荒謬,事實上同樣的事早發生過。你會想:「人們走得好好的,怎麼會被欺騙到要用拐杖才能走的地步?」

  憤怒是自然的產物,它不是你創造的,是你生來就有的,但社會一直在壓抑憤怒,當憤怒被壓抑,很多事就被轉化為內在問題,壓抑憤怒的人也會壓抑他的愛,他會害怕愛。事實上,愛人們總是像憤怒的敵人們一樣。他們是親密的敵人,愛與憤怒一起增長,當愛夠深,憤怒就永不能毀壞它,只有在沒有愛時,它才有破壞性,但若沒有愛,哪里能算破壞?

  如果有愛,甚至生氣憤怒也會是和諧的一部分,沒有任何東西能破壞愛,只會幫忙愛。當你愛一個人,和他生氣時,憤怒之後,暴風雨過了以後,靜就跟著來,你會比生氣前更愛他,有更多愛會移到表面來。你必須補償:生氣--像一種自然湧至的旋律,愛人爭吵,然後愛,愛是親密的戰爭。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三個頑童,他們一起湊著一個鑰匙孔看。第一個看的說:「先生跟太太在打架。」

  第二個接著看的笑說:「笨蛋!他們不是在打架--他們在做愛。」

  第三個看的說:「對,他們在做愛--做得很糟。」

  愛是一場戰爭,也是一種旋律。在生氣時,你和他疏遠;你離所愛的人越遠,你就越想接近他。跟餓了就須果腹一樣--有錢人不餓也吃,但他們一邊吃,一邊覺得身體增加了負擔,變得沉重。如果你從沒跟愛人生過氣,就像不餓就吃一樣,遲早你會覺得厭煩。

  壓抑憤怒也會壓抑愛,壓抑愛也會壓抑憤怒,我們的社會也是反對愛,它只支持婚姻,婚姻並不是愛。婚姻是理智所創造出來的系統,而愛像自然所創造的暴風雨,你無法將暴風雨系統化管理。

  人們在婚姻中常像犯人,沒有任何發自心靈的情感,考慮錢、考慮家族。社會企圖使人們不愛自行決定選擇,他們說年輕人是不可靠的。只有有經驗的老人才可靠,所以父親有決定權,如果有祖父更好。他們也用占星術、算命決定婚姻。你不能決定,因為你一決定,你馬上掉入愛河,如此一來就掉出社會的控制。

  愛人們並不屬於社會。你看過愛人嗎?他們自成一個社會。他們只想廝守,不在乎你如何;他們並不想上教堂、到廟裏、參加俱樂部,他們發現他們自己的教堂、廟宇和俱樂部,他們只要有彼此就滿足了。如果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下他們最好。

  愛反社會,社會也反愛。

  愛是自然的,而婚姻只是拐杖,愛是用自己的腳行走。婚姻使你變成跛子,你不再是獨立的個體,你的個體性消失了。你變成社會的一員,而一個獨立的人不屬於任何東西。一個個人只為個人而存在。

  所有的自然都被社會變成跛子。只要任何東西是自然的,社會就會說,那是動物性的。他們要使你虛偽而有教養,他們給你塑膠花,塑膠花沒有危險,婚姻如是。如果堅持愛,可能世界上的離婚率就會越來越高。他們希望是有結婚而沒有離婚,如果你連愛都沒愛過,你為什麼要逃走?

  婚姻是安全的。真正的花朝開夕落,塑膠花一成不變,看來天長地久。你的理智總希望不變,但你不能讓「不變」控制你的理智,否則,你永不能移向存在。當它在時享受它,當它不在時寬恕它、忘記它、保持你的動。你才能成長。

  有非常少數的人開始想不靠拐杖行走。這件事讓大多數人覺得荒謬可笑。

  人們堅持著非自然的、人工的生活形式,因為他們覺得婚姻很好用:對家庭好、對孩子好、對社會好、對每個人都好--而愛是危險的。愛有什麼用呢?愛只是羅曼史、只是激情、只是一時的情感作用,它沒用!你不能拿它到市場賣,不能因愛而獲利。相反的,你還可能為它丟掉很多東西,聰明人說愛是盲目的,狡猾的人說愛是瘋狂的--它沒有用!你必須瞭解:愛沒有用處。

  當你想到它的用處,你就錯過它,因為利益已變成你的目標。愛、靜心與祈禱,不能成為標的物,通過它們,你走向神聖。

  靜心有什麼用?你可以從它得到什麼利益?沒有。跳舞也沒有利益,所有的美與真都是非利益性的。有些人企圖反抗--有些佛、有些基督,他們想反抗,讓你回歸自然,但守舊的人們總是說:「那有什麼用?」人們常來問我:「靜心有什麼用?即使我們能靜心,我們能得到什麼?」你也會錯過上帝,因為上帝不是利益,他只是一個慶祝!因為一個沒有慶典的生命只是沙漠。

  為了克服大多數人的偏見,這些不用拐杖行走的人開始有了其他反社會行為,但他們還是屬於極少數人。

  大多數人世世代代都依賴拐杖,儘管有少數人顯示,可以不用拐杖行走,大多數人仍可「證明」拐杖是絕對必需。

  他們開始回歸自然,以自己的腳行走。當你開始反抗某種既定的社會形式,你會同時覺知,還有許多事也必須揚棄,因為社會已使你變成廢物堆積場。當你知道有一件事是錯的,你就能夠知道其他很多事也是錯的,那是連鎖反應。

  靜心是我用來創造連鎖反應的方式。當你開始靜心,心中自然反射很多事,因為,一旦你變得更覺知、更靜,你就能夠發現社會一直毒殺自然的你。而他們卻說,他們想幫忙你、想救你。

  他們在世界上創造惡性循環。首先,創造形式,強迫人們接受形式,後來,沒有那個形式人們就不能活。那你就可以「證明」:「看!沒有人能不用拐杖走路。」不許別人不用拐杖走路。每個小孩都被框上許多偏見。當他們試圖不依賴偏見生活時,他們會很艱難,因為他們已經被枷鎖套牢了,很難移進他存在的藍圖。當你靠拐杖走三年,你沒有拐杖就很難行走,你會為他人「證明」沒有拐杖不能走,所以偏見持續存在。更何況偏見已被種植千年,已經進入你的血液中。

  當你感覺自己有一股性衝動,你就馬上會有罪惡感,那變成你的必然反應。事實上,當你看著一個美麗的女人或男人,你感覺到自己的能量升起,一點錯也沒有,那是一種回答!那是自然的,如果沒有任何感覺,才是一種侮辱,但社會並不接受你自然反應。你必須隱藏這個事實,企圖不要看,否則你會有罪惡感。當你看見一朵花,並讚美它的美,你不會有罪惡感,看到美麗的臉,你為什麼會立刻有罪感?為什麼你不能欣賞?

  性長久以來都被詛咒--而它卻是你的能量之源,詛咒性等於詛咒所有的能量,因為你所有能量是起落一致。詛咒性,你就一直活在低能量中,只是昏睡,你只是持續的被剝削,沒有任何能量留下來,生命必須煥發光芒而盈滿,性是它的能源。

  除非你接受性,否則你無法輕鬆面對自己。你因性而生,你的每一個細胞都屬於它,它是你僅有的能量。當你允許它,相同的能量就會轉入愛,它會往高處移轉,再轉入祈禱。如果不斷壓抑,你就無法靜心或祈禱,因為沒有能源被轉化。你總是會停留在害怕的狀態。

  每天都會有人來問我,當他們一開始靜心,他們就感覺到性能量的升起,使人們非常害怕。他們說:「我從沒像現在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做錯了嗎?」這應該是個美麗的反應--生命回來了,重新升起,你被冰凍的能源源頭又開始盈滿!

  當然,性是它第一個來到的中心點,因為你一直壓抑它,它像被堵住的溫泉,當障礙物移開,噴泉就會流出來。這是美!那表示靜心發生作用。

  如果你企圖用靜心壓抑性,你就錯了,你會變成原來的老囚犯,被生命監禁的囚犯,你還是處在分裂狀況,還是一樣不協調。

  我希望你接受被壓抑的那一部分,變成一個整體,把被壓抑的部分收入整體的存在中,如果不能這樣,你無法向前移動。性是最低的能量,但它卻是基本,高能量依靠著它。接受低的,才能接受高的;接受性,愛才能升起;愛升起,性會消失--因為能量已變成愛。你才會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童貞。

  性會變成愛,愛也會消失變成祈禱。祈禱是最高峰,在祈禱中,你完成了,但一定要從最原始的地方開始,從自然到超自然,別反對自然。

  「看,竟然有人想不用拐杖走路!他一定辦不到!」

  「但我們確實可以不用拐杖走路!」只靠兩腿行走的人說。

  「這不是真的,只是你的幻想。」跛子們說,因為他們老早就瞎了我一直告訴人們,接受你的本然,只有接受才能轉化。有些耆那教的、佛教的、印度教的修行者聽了我的話後,對我說:「不可能!我們已經壓抑性很久,它終於不見了,你怎麼能說你接受它,它將消失?」他們的邏輯很清楚。他們的意思是,他們已經花了一生跟它奮鬥、壓抑它,它好不容易才走了,而竟然有人說:「接受它、它將消失?」

  他們不相信,可以不經掙扎、壓抑和奮戰。我對他們說:「看著我:它消失了!」而他們說至少他們心裏這麼想:「那只是你的幻想。你只是在幻想……那不是真的,只是你自己的幻象。」自我意識很難死亡。

  我對他們說:「你可以觀察我--你要求的事已經在你面前發生!」

  他們只是說:「那是你的幻象,沒有人能在那個年紀成道,經典上這麼說。」

  我說:「靠近我,你可以感覺到。」但他們並不想這麼做,他們的經典說的不是這樣,所以他們認為,我一定只是在幻想。

  不只是我。當佛陀開悟時,也有人對佛陀說:「不可能!你怎能成道?要幾百萬世才能成道,經典上這樣說。你只是坐在菩提樹下,你就宣稱你成道!你怎能證明?你一定在幻想!」他們從沒想過其他成道的人是怎樣的?印度教經典從沒提過馬哈威亞,因為他們絕不相信他會成道。人的自我意識很難死亡。

  你在人造的、塑膠的世界中強迫自己、囚禁自己,逐漸的,你變盲了--因為你不用眼睛,眼睛就失去看的能力。人們不用眼睛,因為怕看到自己的偏見,所以他避免去看,他怕發現他知道的事實並不是事實,他創造幻象包圍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有太多偏見,不管你是印度教徒、回教徒,還是基督徒,都有很深的偏見。還不知道,他們就決定什麼是真的;還未體驗,他們就做了結論,他們避免直接看。他們一直避免看,然後就失去看的能力,你就變盲。

  如果你決定看,你必須先讓自我死亡--因為你的自我不許你看,不許你回歸自然,不許事實現身。讓自我死亡,讓過去死亡。

  蘇菲的格言是對的:「你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直到你死。」

  死,很困難,但它是惟一的方式。你不能從我這兒得到什麼,除非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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