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眉之間,光陰似流砂滑過指尖,一粒粒墜入浮華人海;再後來,青春的顏色 悄悄蛻變,隨年輪,一點點一點點,在夢的邊緣,反復糾纏,最後打成死結。

曾經執拗多情的歲月,熱血蠢動的夜晚,年少輕狂的時代,空蒙多夢的校園,以及你紮著蝴蝶結的麻花辮,從什麼時候?已過盡千帆,靜靜地,在日記裏沉澱。

那些地久天長的誓言,那些相簿裏發黃的容顏,那些被浮塵覆滅的海枯石爛,那些該與不該,那些愛與不愛,都隨上鎖的記事本裏那片紅葉,乾燥成生命褶皺的書簽。

那些回不去的昨天,那個不解風情的少年,那夜惹禍的月兒彎彎,那園青蘋果的眷戀,那一轉身就是一輩子的感慨,不經意,拼湊成了記憶裏模糊破碎的臉。

童話裏的紙船、醜小鴨的彼岸、灰姑娘的水晶鞋、白馬王子的鑽戒,這些都是別人的美滿。而我書裏的李雷與韓梅梅,最終沒有把手牽,你呢?哭泣的時候濕了誰的肩?

痛徹心扉的思念,在酒綠燈紅的梅雨裏變淡;銘心刻骨的初戀,在虛榮浮躁的季風裏變淺;地老天荒的心願,在烈焰紅唇的笙歌裏變短。情書的詩篇,變成了成熟後的黑眼圈,還在長大的日子裏蔓延。

那枝絹質玫瑰花瓣,當年是那麼的嬌豔;那印著提琴的卡片,背面寫著你的委婉;那腿上的鳳凰圖案,是紋著癡情的標籤;還有那約好的期限、那已斷裂的塑膠指環、那沒能陪你去的月牙泉,是什麼呢?讓一切漸漸、漸漸隨季節變遷。

車水馬龍的後街,靠著冰冷的燈杆,看過往的綠女紅男;打開流年鉛封的口袋,拾我青春遺失的短暫,只是永遠太遠,只是街燈太暗,就沒能將心房盛滿;我裹緊襯衫,獨坐一席漆漆的床沿。

風車還在無憂地轉,春風又綠了那株木棉,鴛鴦蝴蝶,又妝扮這個花花世界;沙漏裏的豆蔻時節,就這樣緩緩,緩緩地漏完。

 

每每夜半,月色如水的窗外,晚風清醒我的幽怨;煙花太絢爛,轉回頭看不清迢迢從前;霓虹太璨燦,閃爍裏難以看見,暮藹茫茫的未來。梨花又綻放潔白,是誰松了風箏的線?燈火闌珊,有誰把我完整地讀過一遍?

漫天的塵埃,迷住了哭砂的淚眼,貼著胸的仍是你送的石頭項鏈;歸來春燕,恩愛地呢喃,織女星還掛在夜幕的天邊,若隱若現,就象傳說的幸福,皎潔著我透明的無眠、和紛飛的心亂。

前世今生的姻緣, 在遙遙旅途上走散;累累心傷的胸懷 ,在盈盈淚光裏風乾;柔腸溫熱的牽絆,在滾滾紅塵中釋然。誰與誰的手,在都市的天橋上鬆開?

被呼來喚去的平凡,面具下,塗抹著滿臉油彩,自尊太賤,換不來一枚雞蛋;小丑的尊嚴,被生活的壓力緩緩折斷,因為銅板,在人們的嘻笑裏,努力地表演。到底是為什麼呢?理想最終被時間更改,還要這樣把這個輪回演完。

起起伏伏的生涯,浮浮沉沉的現在,現實與夢想的夾縫裏,我足跡蜿蜒。捧著塵世的陶碗,苦酒一罐,嘗透人情冷暖。這個蝸牛的空間,我捂著被剃刀刮傷的腮,光著腳,站在浴室鏡子前。

鋼筋叢林裏的悲哀,靈魂已被文明污染;緣似子夜曇花一現,脂粉太厚,遮蔽你最初的簡單;放下窗簾,蜷縮一團,舔自己的傷口、和被人欺負後的辛酸,拒絕對我的可憐,這就是傳說的勇敢。

命運的手,把完美的故事改編,擁擠的舞臺,燈光暗淡,我聽著口令或坐或站、隨著劇情時哭時歎、跟著結局隨遇而安。冥冥中,是誰在導演?跑龍套的彩排,讓我在別人的故事裏,淚流滿面。

那難為水的滄海,至今洪水氾濫;那不是雲的巫山,還總是浮雲片片;那桑田,已被誰種上了橄欖?命如風中燭火一盞,請告訴我,誰見過 發如雪的等待?

把心事放在陽光下曝曬,然後小心翼翼捧上祭壇,等木棉花開,等天青色的江南,又薄霧彌漫,直到你的身影融入雨煙,我再跪上蒲團、開始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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