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扉窗輕沾昨夜的寒露,似餘得幾許舊時夢影,掩眉,落處,儘是無語,輕掬一灣初涼的心緒,散淡的一季,菲薄的流年,輕輕回眸之間,往事已洇染成殤,流光的煙塵漸漸幽浮起來,揮一袖風雨,擲出絲絲縷縷的漣漪,經年,誰許我一紙情傷?

 

紅塵難斷,情愫怎還?流年滄桑,塵埃掩蓋妝鏡前誰的發簪?彼時西廂,花開媚獻,琵琶弦輕彈,燕歇枝頭春色滿,你舞步翩然,嘴角微揚,顯得如此溫婉,橋下流水靜靜淌,流進了江南夢鄉,而今,往事歷歷,一切都成為幻象,徒留我抱著遺憾,止不住聲聲喟歎。
  情未央,縱然你已不在我身旁,縱然我只能孤影自賞,縱然我一直眷戀百般。當一縷清風拂過牽魂的霓裳,你是否還會想起過往?百合的芳香,江南的雨巷,依舊在你軒前飄散,且看,破曉寒霜,潤濕了花瓣。遠處的山巒,攜著誰的念想,獨自佇立著神傷,孤影蹣跚,想問,你為何如此默然、如此默然。可歎我孤影倚前窗,無盡感傷。任憑我嘶聲呼喚,卻得不到,你的一次回望。曾幾度迷茫,幾度蠻荒,此刻只能隨風飄散,而你會在哪一方,一直不知返?

 是誰的傷?渲染了我泣淚的詩行?為你我曾經旖旎明媚,為你我曾經執著不懈,為你我曾經無怨無悔。多少個輾轉不眠之夜擁著舊夢殘睡,多少個淚眼瀛瀛之時相對癡望的蕭疏,昨夜夢裏似見,幽怨相問,你可否如我一般對前緣舊事執執難忘?隔世之湄,你是否依然涉雲河、踏月色踐情約而來?

 

夢衣我華裳,襲我以幽傷,沉燃眉尖,惶然而飄忽,且將夢境交付現實的幻景,心底的滄桑已歷盡了千萬次的滌濯,生命賦予的綿長與短暫,已輕淌成一涓清麗婉約的詞曲,每一曲都是我今生今世最純真的絕唱。
  凝望窗外,寒意已滲透雲端,循著一縷清泠的寒,輕語,一語已是近在咫尺,心念,卻是天涯相隔,黯然褪去綴滿青腕的墨香,和著弦韻幽然,凝成一抹水影映濕的思念。
  簌風依依,無聲的拂拭記憶的絲絮,將我沉寂的心事一一散落在江南的的深處,迢遙一片惆悵的碎影,風不曾解語,萬種芳華亦為枉然。冬風瑟瑟,慘白的雪花鋪敍著庭院小徑的寧靜,蕭蕭的落成一地的憂傷,輕輕的踱步於此,心緒不覺惘然,若許瘦盡塵香的追憶,錯落于舊時的班駁光陰,飄散了漫天的灰飛煙滅,那些刻骨銘心的印記怎麼才能夠在一翦夜色中擇露而棲,汲取我相念的雙眸。
  等風,把淚吹幹,等雨,釋我萬丈愁腸,等雲,擱在心裏緩緩旋蕩。花落不知去向,雪落己知冬寒,我站在另一端,無奈的張望,張望著江南裏你的臉龐。依稀間泛著淚光,混淆了來時的模樣。相思情長,日夜輾轉。想你,值得我寢食難安,兩鬢霜滿。
  或許不再出現絲毫期盼,或許僅僅是宿命不堪。世俗紛繁,只是我心中那深深的惆悵,一直無法釋然,亦難以隱藏。人世無常,你眼中那盞淺顯的失望,夜裏獨自綻放。雪花伴著梅香,把我們的流年輕輕淺唱。

 

經年,誰許我一紙情傷?生命中的山盟與水久長的落在記憶的忘川,漫長的流轉與幻滅清晰的鐫刻在孤寂的三生石上,初心的衷意掩于這一池寒潭之中,廓然清淡,曾經傾情的相遇,已成為生命中至善至美,赴一趟風花雪月,此生已然足夠。億光年的滄桑變幻,你依舊是我魂牽魄縈的夢裏伊人,曉夜微寒裏,靜聽落梅成殘,鋪一地過往,我的淚已斷作七弦,東風碎了捲簾內人比黃花瘦的寂然,無暇的眸中,惟剩一抹舊時瀟湘月色,任我一紙情長,歡喜悲傷。
  冬意闌珊,西風漸緊,吹落相思滿地,回首向來蕭瑟處,如何蕭瑟的卻只是內心的滄桑?今昔何夕,虛設的良辰美景已望不穿重重煙水,曉風殘月的惆悵,影影綽綽的氤氳著菱花鏡中最後一抹悽愴的蒼白。
  終於風輕雲淡,天空晴朗得很端莊,河畔邊的柳絮紛揚,流水蕩漾。你寂靜起帆,駛向可望不可即的彼岸。載著我們曾經過多的信誓旦旦,走得如此匆忙,如此安詳。把我遺留在湖畔,只影成雙。陪我的是一抹如血殘陽。暮色開始委婉,在枝椏上徜徉。心覺不甘,卻只能凝望著你消失在這即將到來的夜晚。

 

經年,誰許我一紙情傷?情到深處人孤獨,愛至窮時盡滄桑,塵煙散盡,深情己成為過往,你我已隔斷天涯,流光碎影輕攏著千年的落寞,將一卷長長的幽夢碎裂成幸福的詞章,於沉沉霧靄之中渺無痕跡,剪一段月色裹住離傷,化羽,化絮,為灰,化為清露的一滴珠點,滴落成行。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虛空的緣分為我鎖夢,但藉這夢影中依傍的暗香紛紛,逝落一曲傾世凡歌,歸來,抑是離去,迢迢如夢,空憶夢中人,萬丈紅塵煙火中守望的依然是我隔世不渝的堅貞。
  經年,誰許我一紙情傷?愛舊了,天老了,在生命的罅隙裏,用時光跌落的暖彩,拼湊你的足跡,歲月嫣然一笑,我看到橫流的滄海,我的永遠,被擱淺,露重的月華無眠,嘲諷我們的風箏斷了線。我用蒼天寫下繾綣,沁透思念的你重現,不盡的前緣,難訴滄桑瀲灩,恨太短暫,抵不過殘戀。你要的溫柔眼簾,是我用紅塵命格彌漫的誓言,隱沒的留戀,在海岸線蜿蜒,水雲之間,一灣情緣,輪回再起時安眠。你給我的歌謠,散入碧落成綃。
  錦瑟的流年貪戀在詩句中你我難曉,弦斷的太早,指尖將繁華縈繞,紅袖揉碎了往昔如刀,這流年的妖嬈,美過一寸相思弱水東繞。醉了青衣華袍,等到了海潮,看不透情字天荒地老,舊了今朝。經年,誰許我一紙情傷?即使以愛的名義,一樣苦澀,愛未滿,僅有相思,一如指尖沙,繁華一刹,夢破裂墜落的瞬間,才明白幸福的味道,終是千山暮雪,只有笑魘無雙,淡入傳說的繁華,如昨、如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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