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轉告我說,某位同行覺得我很傲慢,可有趣的是,我並不認識這位元同行。經過提醒,我才想起唯一的一次接觸就是在同一張大桌子上吃過飯,大家誰也不認識誰的那種商務飯局。我只跟旁邊的人說了話,跟其他的人可能只是換了換名片或者連名片也沒有換,於是這種應酬上的疏忽就被定義為傲慢

而我從一位同行嘴裏聽到的對我的密友的評論就更負面,這位密友是做商務運營的,被認為渾身銅臭味,俗氣,並質疑我竟然和這樣的人密交。我猜想很可能是第一次見面我的密友就和他談如何管下屬、如何用最少的報酬籠絡住最好的人才等話題吧。而在我眼中,我的密友不僅熱心,而且有膽識,有魅力,更主要的是,對我很好。

每個人都在試圖從自己的立場評價別人,這個立場十分多樣化,可能是需要被肯定的同行,需要被獎勵的下屬,需要被尊敬的同事,需要被伺候的客戶,更何況還有需要被照顧的家人,需要被注意的親戚,需要被相陪的友人,甚至需要被禮貌對待的各種服務人員。到最後就成了盲人摸象,每個人摸出來的都是不一樣的。一旦需求沒有被滿足,就會有非議出現。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大叫活著太累了,想討好所有的人,不累死才怪。我有個把人際關係處理得八面玲瓏的同行,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高位。可是在他的大學同學嘴裏,他成了油滑、不真誠的奸佞小人,判詞是你永遠搞不清楚他心裏真正的想法。儘管在他來上海出差的時候,奸佞小人曾經派司機接過他,依然被非議,只是因為沒有滿足他被真誠地對待的虛無縹渺的需求。我記得王家衛在接受採訪時曾表示過: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幾處是不可能完成的。這話雖然極端,反映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因為需求不同,人的言行實在是太容易被誤讀。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參加生意人飯局的原因,為了生意興隆,他們希望盡可能少地避免任何非議產生的可能,因此言談舉止盡可能地政治正確,話題多為敍述和轉述,盡可能少得避免帶個人色彩的分析和評論,從而把飯局搞得一本正經,大家都說一通最近的新聞就完事,無聊至極。

完全不關注別人的非議,會被認為不合群、過於傲慢,容易喪失職場機會,但是太關注別人的非議,又會落得心神疲憊的下場。雖然非議並非隨著生命的消逝就消失了,但歷史更關注的還是一個人對世界的貢獻。比如愛因斯坦,跟在他名字後面的永遠是相對論,而不是他的婚外戀情。凱恩斯有句名言:長遠來看,我們都死了。但死了之後,跟在你名字後面的還有你為這個世界做的事情,你放心,那些指指點點的非議絕對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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