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回、夜叉大戰雙鋼掌
書接前文,袁崇煥要殺毛文龍,毛文龍的四個護衛可不幹了,抽傢伙就跳了出來。
袁崇煥一揮手,早有幾人堵住了營帳入口,到了這時候,誰都明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毛文龍跑出去,一旦他跑出營帳,想要再抓他可就難了。
十二鐵衣衛中有個小夥,名叫何俊,年少氣盛,“嗖”地率先就跳了出來,奔著那四名護衛中第左邊的黑臉大漢就撲了過去,掌上掛風,直擊對方面門。
何俊的武藝那可是受過高人的指點,下過苦功夫。當初打擂,也是輕輕鬆松連勝十陣,年輕氣傲,誰也不放在眼裏。進了督師府後,壓根就看不起其他的護衛。心說:別看你們也勝了十場,那是沒碰到我,要是碰到我,准保把你們都打趴下。
今天一見這場合,心說:有道是“功高莫過救主”,露臉的機會終於來了,這時再不顯擺,更待何時?那邊袁崇煥一發令,他就第一個就躥了出來,也該著他倒楣,上來就挑上了一個硬茬子了。這個黑臉大漢可大有來頭,江湖上給他送了個諢號,雙鋼掌吳昊天,這個人生性好鬥,雙鋼掌也是江湖一絕,原本就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俠客,後來才跟隨了毛文龍。
說起毛文龍這個人,確實也不簡單。常年躲在孤島上,也沒有人管,這地方窮得兔子都不拉屎,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孤軍海外,手底下養著好幾萬人,幾萬張嘴等著吃飯,養活這一大家子可不容易。別看朝廷偶爾發些糧餉,但是也保不齊有斷頓的情況。毛文龍駐守皮島八年,別看軍事上不怎麼樣,但是經濟上卻搞得風生水起,皮島這個小島差不多被他弄成了經濟開發區,招商引資,客商雲集,大大小小的走私船都從他這兒過,收錢就放行,中間賺了不少銀子。
錢壓奴婢手啊,沒有錢,俠客值多少錢一斤?
總有些愛錢的俠客,慕名而來,投奔于毛文龍麾下。毛文龍出手也大方,只要你有能耐,花多少錢都不心疼,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扔。就說手底下的這四個護衛那也都不是白吃乾飯的,個頂個都是開掌碎碑,拳搗巨石的人物。
咱們閑言少敘,單說何俊,施展出八卦掌,走行門,邁過步,就跟吳昊天戰在一處。二人打了三十多個回合,沒分輸贏。
吳昊天暗挑大拇指,心說:這小夥子還真行,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好的本事,怪不得袁崇煥帶他上島。這也就是我雙鋼掌厲害,換個旁人,今天非栽跟頭不可。
何俊一邊打著,一邊偷眼觀瞧,不由得打一冷戰:哎呀!這黑臉大漢的能耐怎麼這麼高?真看不出毛文龍手下的護衛還有這麼厲害的?我可不能輸啊,袁督師在後面看著呢,萬一我要是輸了,那這臉就丟大了!我有多大勁兒就使多大勁兒吧,拼了!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有多大能耐也都使出來了。打到五十個回合,何俊掌往裏一立,使了一招單撞掌,掌打吳昊天的前心。吳昊天往旁邊一閃身,把何俊的掌躲開,順勢使了個猛雞奪粟,就把何俊的手腕子抓住了。何俊往回一拽腕子,“喲!”竟然沒拽動,心說:不好!看來我要夠戧。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吳昊天往懷裏一拽,左手一抄,一把就把何俊的腰帶子給抓住了,擰身往上一帶:“嗨!你給我起來吧!”頓時就把何俊舉過了頭頂,左右看了看,對著營帳邊上的壓帳石就狠摔了下去!
“嘭”的一聲,再看何俊,腦袋被石頭撞了個萬朵桃花開,白的、紅的淌出一大堆,當時就死透了。
“唉呀!”袁崇煥這邊的所有人都驚叫了一聲,誰也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人就被活活給摔死了。
眼前一花,從袁崇煥後面又蹦出一人,一張紅臉,三十多歲,個頭不高,奔著吳昊天就撲了過去。腳尖點地往空中一縱,蹦起足有一丈多高,晃掌就打吳昊天。吳昊天往旁邊一閃身,躲了過去,晃動身軀,兩個人又戰在一處。
四十幾個回合,就見吳昊天一巴掌正拍在紅臉大漢的後背上,把紅臉大漢打得身子飛出三丈多遠,撲通一聲就摔倒在地,翻了兩翻,轉了兩轉,雙手扶地,“哇!”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隨後就昏了過去。
袁崇煥一見,腦門上也見了汗了,心說:這黑臉大漢是誰啊?怎麼這麼厲害?照他這麼打下去,我這些人還能剩下幾個?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書說簡短,陸續又沖上去兩個,結果,沒用多長時間,又被雙雙打得吐血,栽倒在地上。
袁崇煥往身後一看,就剩下十二個人了,心裏有些著急了。
身後的四大鐵衛剛要動手,夜叉牙尖一抵上牙膛,“噌”地一聲,從後面就跳了出來。
夜叉看了看對面的黑臉大漢,抱了抱拳:“朋友,看你的身手,不像是當兵的,報個名姓吧!”
“在下雙鋼掌吳昊天!小兄弟怎麼稱呼?”
“夜叉!”
“好,說別的都沒用,咱們各為其主,動手吧!”
夜叉點了點頭:“吳昊天,咱倆單對單,個對個,比比掌法。你要把我打死,怨我經師不到,學藝不高;我要把你打了,你也得服輸認罪!不得反抗!”
吳昊天怪眼圓翻,一陣子冷笑:“小夥子,你何苦自討苦吃?不是我說句大話,你們這十幾號人輪戰在下,我也不在乎!就依你所言,你要是把我打趴下,任殺任剮,悉聽尊便!”
夜叉點頭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出招吧!”
吳昊天連勝四陣,心裏都快美出泡來了,心說:你一個黃毛小子能有什麼本事,用不了十個回合,我非把你打吐血了不可!我這麼大的能耐,打你還費勁嗎?這仗還沒等打,他心裏就驕傲了,腳尖一點地,直撲夜叉,雙掌合到一塊,劈面就砸。
再看夜叉,雙腿一叉,仰面抬頭觀瞧,一看對方的雙掌朝自己落下來了,把胳膊一橫,就去接吳昊天的雙掌。這一下可把後面觀戰的人嚇了一跳,這些人都明白,心說:夜叉,你傻了還是瘋了?你怎麼能接得了他的雙鋼掌呢?他那掌比鋼鐵還硬,非把你的胳膊砸折了不可!就在這一瞬之間,眼看著胳膊就要砸上了,夜叉突然變了招,原來剛才只是個虛招,夜叉上步斜身,把胳膊一豎,吳昊天的雙掌順著胳膊就滑下去了。夜叉順勢猛地一轉身,舉右掌奔著吳昊天胳膊就砸。
你別看吳昊天長得結實,他也知道,這個角度,要是被夜叉給砸上,這條胳膊也保不住。趕緊抽身撤掌,夜叉利用這個機會把掌一翻,就使了一勢“推窗望月”,又撲奔吳昊天的面門打去。吳昊天往下一低頭,兩個人繞步斜身就戰在了一處。
第68回、毛文龍被誅中軍帳
袁崇煥在後面一看,這才發現,夜叉的功夫真不簡單,比剛才那四個人強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穩如泰山一般,發招過式,掌掌掛風。那真是:站如松,走如風,跟猛虎相似。兩臂一搖,能撼動山嶽,雙腿一抬,能開山碎石,確實有萬夫莫敵之勇,和吳昊天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個人打了四十幾個回合,夜叉虛晃一掌,也不知道怎麼弄的,腳底下一絆蒜,就是一個趔趄。
“啊?!”
所有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說:關鍵時候怎麼腳還打絆不好使了呢?看來,夜叉要夠戧了!
吳昊天一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上前一步,蹦起來猛砸夜叉的後背。沒想到,剛才是夜叉故意露了個破綻,見吳昊天在空中已經跳起來了,趕緊右腿一甩,忽拉一轉身,正好轉到了吳昊天的身後。再看夜叉,把雙掌高舉起來,差不多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朝著吳昊天的後背就砸下去了。
吳昊天躲閃不及,這一掌正砸在他的背上。耳輪中就聽到“啪”地一聲,這一掌把吳昊天打得眼前發黑,鼻子眼腫大,胸膛一熱,“哇”的一聲,就吐出一大口鮮血,噴在地上。再看他栽了兩栽,晃了兩晃,一頭摔倒在地,想起也起不來了。
夜叉收住招問他:“吳昊天,你服不服?不服起來,咱們再打。啥時候你服了,啥時算完!”
還能起來嗎?氣得吳昊天大口噴血。
袁崇煥見夜叉取勝,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擔心夜長夢多,趕緊沖著自己人道:“別和他們講什麼江湖規矩了,速速把他們拿下!”
身後那些護衛聞言,這才抽傢伙一齊跳了過去。
毛文龍身前的那三名護衛一看,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來,雙方混戰成一團。
別看那三名護衛有兩下子,但是畢竟人少勢單。有道是:猛虎敵不過群狼,好汗也架不住人多。被這十幾個人圍住後,上面一刀,下面一腳,眨眼工夫,就全都給打趴下了。混戰之中,四大鐵衛中的奇劍飛仙安渡元不幸陣亡,而鐵衣衛也重傷了三人。雖說已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好歹是把局面控制住了。
袁崇煥趕緊令人當即脫下毛文龍的官服,把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被綁成粽子的毛文龍仰天大吼:“袁都堂,文龍無罪!”
直到現在,毛文龍也不相信,袁崇煥敢在自己的地盤殺了自己。幾千人就在山下,自己身為一品大員,總鎮總兵,除皇帝外,還沒有人敢剁了自己。不過,他還是小看了袁崇煥,袁崇煥還是四品文官時就敢殺副總兵,如今手握生殺大權,一切可便宜行事,又怎麼會怕了毛文龍,最主要的是,他手上還有一件尚方寶劍!
雖說毛文龍也有一把尚方寶劍,可那畢竟是天啟皇帝給他的,所謂尚方寶劍,如駕親臨,是皇帝的象徵,但不是死皇帝的象徵,人都死了,把死人送給你的尚方寶劍拿出來,嚇唬鬼還行,跟現在的皇帝的劍死磕,只能是自己找死了。
袁崇煥高舉尚方寶劍,笑道:“你以為本督只是個書生,本督也是朝廷的將首!”
到了現在,毛文龍終於知道大事不妙了,惡狠狠地盯著袁崇煥:“文龍就算有罪,你也不能殺了我!沒有皇上的旨意,你膽敢擅殺一品大員,你知不知道這是犯了死罪!”
袁崇煥殺其之心堅決,局勢盡在掌握,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喝道:“毛文龍,今日本部院非要殺了你不可,如若本督師五年之內不能恢復全遼,願試尚方寶劍償命!”
這話一說,夜叉在旁邊手起刀落,毛文龍的腦袋當時就搬了家,死屍“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遼東的重量級風雲人物毛文龍,從此結束了自己的傳奇的一生。
看著毛文龍的死屍,袁崇煥這時也冷靜了下來,心裏多少有也些後悔,但是事已至此,說別的也沒用了,人都幹掉了,趕緊得張羅後事。首先得穩定軍心,畢竟毛文龍手下幾萬人,這些人要是反了,自己別說出不了皮島,恐怕會給大明朝帶來大麻煩。趕緊把隨身帶著的十萬兩銀子全都發了下去,又把毛文龍的親信全都換下,安插了自己的人,又任命毛文龍的兒子毛承祿當部將,意思很明顯,我雖然殺了你爹,但那是公事,跟你沒關係,照樣用你,你別鬧事就行!
幾大棒子打下去,又給了點糖,效果很好,島上的這幾萬人也沒有人鬧,也沒有人跑,該幹啥幹啥。這些當兵的不管這個,誰當領導都一樣,有飯吃,有銀子拿就行!
袁崇煥處理完島上的這些事後,自己也很滿意。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群被安撫的毛文龍部下裏,有這樣三個人,他們的名字分別是: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這三個人,熟悉歷史的都知道,前兩位先是造反,折騰明朝,後來又跟吳三桂造反,折騰大清,史稱“三藩”,都是日後的風雲人物,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夜叉一戰成名,立了大功,剛好四大鐵衛死了一個,袁崇煥親自提拔,讓夜叉補了缺,搖身一變,成為了袁崇煥手下的四大鐵衛之一。
袁崇煥誅殺毛文龍的消息傳回瀋陽後,皇太極樂得一晚上都沒睡著覺,這麼多年了,這回終於可以放心了。因為毛文龍所控制的區域,除了皮島以外,還有金州、旅順等地,此人一死,這些地盤也沒有人管了,沒了後顧之憂,終於可以大膽地進攻京城了。
袁崇煥順利回到寧遠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了,所以趕緊上書,向皇帝主動請罪。承認自己辦事欠妥,不應該殺了毛文龍,自己認罪知錯,請皇上裁辦。此事傳回京城,崇禎帝可有些坐不住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個人收拾殘局,結果這人一上來,啥還沒辦,就先幹掉了幫自己撐了八年的毛總兵,居心叵測。不過崇禎畢竟有兩下子,關鍵時候還得仰仗袁崇煥。你不是要當督師嗎?可以,允!你不是要取消巡撫嗎?可以,允!你不是殺了毛文龍嗎?也可以。不過,你得記住,五年複遼,只要平了奴酋,什麼都好說,如果平不了,秋後一起算賬!
崇禎二年六月十八日,崇禎回復了袁崇煥,讓袁崇煥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非但沒有挨到處分,反而得到了嘉獎。崇禎痛斥毛文龍專橫跋扈,目無軍法,稱讚袁崇煥處理及時,為朝廷分憂,加以獎勵!
聽完聖旨,袁崇煥心裏那叫一個美!殺人還殺出好來了,很是欣喜鼓舞了幾天!不過,沒過多久,自己也冷靜了下來,也想明白了,自己越權殺人,此事非同小可,皇上不怒反喜,此事有些蹊蹺。眼看著距離自己五年複遼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晚上也睡不著覺了。
第69回、出奇兵千里征明
且說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後,忐忑不安,等到了崇禎的嘉獎令後,心情多少緩和了一些。想起和皇太極商議之事,趕緊書信一封,派人送到了瀋陽。
到了瀋陽,送信的使者見到皇太極後,行了個禮,趕緊呈上了袁崇煥的書信。
皇太極展開書信,看了看,信中道:“本都堂已經履約,殺了毛文龍,汗王當不會失言,不要忘記我們先前的約定,請按約定之條款儘快實施。弭雙方之兵,以求永好。”
皇太極收好信,看了看送信之人,沉聲道:“你回去後轉告袁督師,本王從即日起,就取消天聰年號,改用天朝的年號。至於退出遼陽一事,還涉及十余萬民眾的安置,不能立即執行,先請袁督師等等。為表誠意,我大金從河東一帶後撤三十裏,袁督師盡可以向前推進。”
使者回雲和袁崇煥一說,這下子可把袁崇煥給美透了。一退三十裏,河東許多城堡便可以收復了,就算奴酋一時退不出遼陽,我也收復了三十裏失地,五年複遼,起碼往前推進了一步,好歹對皇上也有個交代了。想來想去,心裏暗道:“毛文龍殺得太值了!”
不久,八旗軍果然開始逐漸後退,讓了三十裏出來。袁崇煥也不客氣,趕緊向前挺進,著手重建河東諸城,忙得不亦樂乎。
書中代言,皇太極真打算履行約定,不打了嗎?非也!這一切都是皇太極所定下的計謀,從假和談開始,到借刀殺人,除掉毛文龍,一切都在皇太極的計畫之內,接下來的計畫就是除掉袁崇煥。一旦把袁崇煥滅掉,入主中原,指日可待!皇太極留下了二貝勒阿敏守城,讓魏寶山等人設法拖住袁崇煥,而他自己,和眾貝勒以狩獵為名,親率六萬大軍,出瀋陽城,渡遼河,奔彰武,直入蒙古,開始了頗具冒險的避實就虛的征明之戰。
按下皇太極千里行軍暫且不表,單說留守瀋陽城的魏寶山等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大天,討論如何才能拖住袁崇煥,使其注意不到皇太極的真實意圖。想來想去,最後把目標放在了河東衙門上。此等光榮之事,袁崇煥必定事事躬親,監督收復後的改建與加固事宜,而河東衙門十有八九就會成為其暫時下榻之所。莫不如來個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魏寶山和馬伯通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河東衙門,此地官兵早就撤走了,偌大的一個衙門,只有一個留守的老頭在看房子。馬伯通亮明瞭身份,很輕鬆地就進了衙門裏,穿過朝堂,直奔後院。
三進的院落,最裏面才是住人的地方。魏寶山左右看了看,撐開八卦金剛傘定好方位,從院裏到屋內,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心中有數後,這才收起金剛傘,沖馬伯通點了點頭:“師叔,咱倆開始忙活吧!”
“好!寶山,你就說怎麼弄吧!”
“師叔,你一會找人,把那院牆每隔三尺掏出個磚洞來,抹上灰,別讓人看出破綻。把門樓上面的簷子拆掉,加高五尺,換成四角飛簷,把門垛加寬一尺,把門收窄。兩側的廂廊,把左側收短六尺,改塊空地出來。院裏的石板路摳出幾塊來,顯得破敗些,儘量處理得要自然。”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寶山,這是啥說道?”
魏寶山見四下沒人,笑道:“師叔,這是泄宅氣。風水有雲,門左大,右大孤寡,大磚洞則有牢獄之災。門樓如人之面,一身之強弱系焉,更有千金門樓一說。門樓四角飛,人命官司擔事非;門樓太窄人財兩敗。門樓太大軒昂,口舌官非外亡。廂廊脫離不連牆,退敗田財傷親長;一邊有一邊無,人口定有意外亡。路不平,氣不順,氣亂則運敗,宅運日衰。”
馬伯通聞聽,頻頻點頭:“寶山,照你這麼說,這袁崇煥真要是住進來,那不是倒大黴了?”
魏寶山歎了口氣:“風水術本來是趨吉避凶,如今竟然用之害人,我這風水師當得實在有些不稱職了。”
“寶山,你看歷朝歷代,除了周朝以外,就沒有超過三百年的朝廷。秦不到十五年,漢二百三十年,東漢一百九十五年,兩晉一百五十五年,隋僅三十七年,唐最久,也不過二百八十九年,北宋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元一百六十年,有道伐無道,有德代無德。三百年就是一個朝廷的定數,就像一個人的壽命一樣,人生七十古來稀,百歲老人有幾個?明朝自洪武皇帝開國至今,已經二百六十年了,這個時期下是朝代更換之機。就算沒有大金,也會有大銀,大銅,大鐵,你管那個幹什麼?順乎天應乎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大明朝現在昏庸不堪,也是天數使然。佛爺都是講道理的,也不會怪你。”
這一通大道理講出來,魏寶山心裏敞亮多了,笑著點了點頭,讓馬伯通先去忙活外面這些事,他去佈置屋裏。推門進了屋,魏寶山徑直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把屋裏的傢俱重新擺了擺方位。又跑去伙房刮了些鍋底灰,小心地倒在了屋內的花瓶裏。到馬圈又撮了些幹馬糞,裝進袋子裏後,小心地塞在了東北角的膽瓶裏。
坐在床上重新再打量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了屋子,直奔後門,溜出去後跑到附近的一處高崗上,居高臨下又往衙門裏望瞭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叫過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士兵,耳語了幾句。這些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年輕體壯,人又精明,都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按魏寶山的吩咐,趕緊著手去辦了。
三天后,衙門裏的改造工程全部竣工了。門樓變高變窄了,廂廊也一邊變短了,院牆也掏出花形磚洞了,地面也變得崎嶇不平了。魏寶山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感覺並沒有什麼突兀之感,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馬伯通退了出來。
衙門外,正東的水塘已經被人填平了三分之二,把水引到了門前,穿過一座小石橋,奔著西南而去,最後聚水成塘,像是個月牙似的,斜吊在那裏。
馬伯通對這些不太明白,就問魏寶山,為啥費這麼大周折,非要挖條河,弄座橋出來。
魏寶山告訴馬伯通:“此水源自震方,震位溝塘破,其家定遭殃。水走門前,是為‘水破天心’,家必敗,人必亡,易惹官司是非。小石橋在離位正南,是為‘黑虎尋山’,定見血光。聚于西南坤卦申位,此位正是袁崇煥出生星所在,聚囊腫水於此,會讓其噩運纏身。”
馬伯通轉了轉眼珠,問:“寶山,這些就能要了袁崇煥的命?”
魏寶山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由天定,運由已生,風水之事可以改運,也就是改其氣運。真要是致人於死,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至少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行,真要是能幾天就能致人於死,那豈不是殺人無形了嗎?”
馬伯通點了點頭:“那倒是啊!真要是那樣,比果果那丫頭弄的那些都神叨了!”
魏寶山一笑,沒再言語,看看時候不早了,兩個人趕緊返回到了瀋陽城。
第70回、袁崇煥莫名發病
杜拉爾?果果見魏寶山他們回來了,趕緊詢問情況怎麼樣了。
魏寶山趕緊把河東衙門裏的事一一告訴了杜拉爾?果果。
杜拉爾?果果聽後點了點頭:“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咱們就等著袁崇煥自己往裏走了。”
馬伯通看了看杜拉爾?果果:“丫頭,你神秘兮兮地這幾天也不見人,忙啥呢?”
杜拉爾?果果抿嘴一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天機不可洩露!”
“天機?你知道啥叫天機?丫頭,這幾天我見你眉尖發紅,要交好運了!”
“好運?什麼好運?”
“唉,天機不可洩露!”
杜拉爾?果果這才知道馬伯通在逗自己,沖著馬伯通點了點頭,擰眉瞪眼道:“老爺子,今天晚上,咱們夢裏見!”
馬伯通一聽,晃了晃腦袋:“啥?丫頭,你嚇唬我呢?”
杜拉爾?果果晃著腦袋也不說話,沖馬伯通似笑非笑。
馬伯通想了想,嘿嘿笑了笑:“算了!丫頭,我告訴你得了,你這好運非是別的,而是姻緣運!”
“什麼?”
“姻緣!”
杜拉爾?果果氣得一跺腳,扭身回屋了,突然又打開房門,沖著馬伯通笑了笑:“多謝老爺子了,睡個好覺,做個好夢啊!”
馬伯通嘿嘿笑著點了點頭,轉瞬感覺有些不對,趕緊沖著杜拉爾?果果喊道:“丫頭,我可告訴你了啊,你得說話算話!”
這一晚上,馬伯通都沒睡踏實,就擔心杜拉爾?果果趁他睡著時折騰自己,直到天快亮了,總算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
早上醒來後,杜拉爾?果果瞪著眼睛盯著馬伯通:“老爺子,晚上沒睡好啊?怎麼眼睛都紅了?”
馬伯通老臉有些泛紅:“呃,這個,這個,不小心迷眼睛了,揉的!歲數大了,眼睫毛也不頂用了!”
杜拉爾?果果調皮地點了點頭,一再叮囑馬伯通,一定得睡好覺,本來歲數就大了,休息不好,身體就扛不住折騰了。
爺三個嘻嘻哈哈過了四天五,這一天,突然有人來報,袁崇煥已經到了河東衙門,開始收復河東各鎮了。
這幾人一聽,一蹦三尺來高,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趕緊收拾了一下,喬裝打扮,出了瀋陽城,直奔河東。
再說袁崇煥,這段時間忙得是不亦樂乎。上任這麼久了,一直沒有絲毫進展,現在不費一兵一卒,就向前推進了三十裏,多少有些得意。率大軍一邊往前推進,一邊不斷發排修築工事,按他的想法,一定要把這些孤立的小鎮都連接起來,形成一道堅固的壁壘,再安上紅夷大炮,讓那些奴酋聞風喪膽,永不再犯。
到了河東衙門處,早有下面人把衙門給收拾了出來,變成了臨時指揮部。
白天,袁崇煥四處游走,指揮築城修建的工事,晚上則回到這裏休息。
第三天夜裏,袁崇煥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指揮千軍萬馬,殺得皇太極的八旗軍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興奮得睡覺時都咯咯直樂。早上醒來後,神清氣爽,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痛快。
到了第四天,袁崇燦夜裏突然頭痛,發了高燒,下人趕緊請來大夫給瞧病,大夫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開了兩副藥,讓袁崇煥臥床休息兩天,不能再奔波勞累了。袁崇煥也以為是這幾天奔波勞累所致,有些水土不服,也就沒有當回事,就在家靜養了兩天。這病說來也怪,一陣好,一陣壞,好時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壞時,頭痛欲裂,全身抽搐,這可急壞了手下人。
書中代言,這場病確實不是一般的病。袁崇煥住進河東衙門,屋裏院裏的風水早被魏寶山給做過了手腳,氣場紊亂,陰陽無序,導致袁崇煥萎靡不振,精疲力竭,再加上杜拉爾?果果的拘魂術,這才使袁崇煥突然間就得了一場怪病。
薩滿認為萬物均有靈魂,但是又與道教的“三魂七魄“一說有些不同。薩滿認為人的靈魂有三個,一是命魂,人與各種生物都有命魂存在。二是浮魂。浮魂有兩種形態,分別是夢魂和意念魂。夢魂存在於人和高級禽獸鳥蟲中,可以不完全依附主體而生存,可以暫時游離徘徊於主體之外,形成夢象;意念魂比夢魂可活躍,占卜、暗示、慧測、靈技等超常的特能都源於這個魂魄的潛力。三是真魂。藏於牙齒、骨竅、頭髮中,能永世長存,不會隨著死亡而消失。在薩滿術中有一種招魂術,就可以做法招回死人的真魄與之交流,甚至可以與之對話。
薩滿的招魂術分為三大類:其一是招命魂,如常見的厭魅之術,就可以通過畫符、布偶拘魂等手段,折磨人,使人生病,久治不愈;其二是招浮魂,最常見的就是夢占術,或是入夢術,薩滿入睡後,在夢中可以占卜過去未來,也可以製造夢境給某人;其三是招真魂,可以招來死人的真魂附體,與之交流對話。
杜拉爾?果果用的拘魂術,拘的就是袁崇煥的命魂,本來以為借助魏寶山佈置好的風水陣法,可以使袁崇煥重病臥床不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袁崇煥的命魂竟然有一縷金光護持,這縷金光極有韌性,幾次拘來的命魂又都被其掙脫走,這才導致袁崇煥時好時壞。
杜拉爾?果果接連嘗試了四五天,起初以為是自己不太熟練,沒往別處想,不過試過幾次後,每次差不多都在同樣的關頭上功虧一簣,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猜測可能是袁崇煥身上有什麼護身符一類的法器,要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不管怎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定要把袁崇煥拖在這裏,最少也得堅持半個月,否則就會壞了汗王的大事,想來想去,杜拉爾?果果咬了咬牙,下決心改用薩滿裏更為厲害的一種拘魂術——縛魂入骨,再去鬥鬥那縷金光。
薩滿術施法時對薩滿本身的要求極高,不同的巫術有不同的儀式,繁簡不一。就像縛魂入骨這種巫術,也是薩滿中很複雜的一種巫術。需要施術者不吃不喝,中間不歇地連續跳夠三個時辰,那就是六個小時。別說穿著百十斤重的薩滿神衣,就算是輕裝上陣,連蹦帶跳,一般人也絕對堅持不住四個小時。跳完後,一方面要宰殺大量牲畜祭神,另一方面,需要施術者自我入定,相當於催眠差不多,自身的命魂會交由舍文控制,在這期間,一定不能受到外力打擾,稍有不慎,自己就會命喪當場。
正因為這種巫術施展起來極為兇險,所以杜拉爾?果果一直沒有使用,眼下實在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鋌而走險,試試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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