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氣功著作中都如是說:“縱爾聰明過顏閔,不遇師傳莫強猜。”這就是說,要練好氣功必須得師之真傳。這種說法至今仍有相當大的影響。
究之實際,是否如此呢?考之歷史,並非如此。通過我們對歷史上有著述的氣功家的分析發現,並非都有師承。
有自悟者,如佛家的緣覺,中國的禪宗亦多屬自悟,其中以智閑之“擊竹作響,忽然悟道”為典型;有詭稱仙傳者,如張道陵、寇謙之、陸西星、李涵虛都自稱太上老君傳給了他們理法,魏華存則詭稱眾仙真傳授經法;有神降扶乩而得者,如,楊曦、許謐等;有稱遇真仙而得者,如張紫陽、王重陽等;有私淑者,如孫思邈、朱權(臞仙)等;有遇異人者,此類最多,不再舉例;有夢傳者,以撰著《周氏冥通紀》的周子良最為典型。
或問為何如此?
這是因為,人們認識到在中華古文明形成和發展中(相對於西方的神造觀點來說),上古時期的具有超常智慧的聖人所起的重大作用,但未能認識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常態智慧所起的作用,所以往往盲目崇拜古代聖人。宗教產生後則崇拜神人、仙人,從氣功修煉則崇拜黃老等。
我們認為儘管師承在我國傳統文化的延續、發展中曾經起過不小的作用,但是,若把師承作用過分誇大則可導致荒謬。試分析之:
譬如,如果沒有真師傳授則不能修煉大道,那麼師傳之源頭在哪里呢?如此究追,必然導致神造、神授的神學結論,從而把人類的文明進化史推翻,變成神聖人類的墮落史。“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說法就是這種觀點的反映。
征諸史實是,人類社會在不斷前進,人類文明在不斷提高,作為文化的一部分的氣功,也必然隨著文化的發展而發展。氣功的修煉方法日益詳細、具體,門派日益增多,著述日益豐富……這一切都是氣功學問日益成熟的表現。
若果真如此,那歷史中的仙傳、夢傳、神降乩筆又當如何解呢?
這確實是一個必須回答的問題。它是關係到氣功的實踐的理論,關係到氣功事業能否健康發展、能否成為氣功科學的大問題。現在不是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相信有高級師傅、星外人進入徒弟的意識傳功嗎?這個問題不解決,傳統氣功就難以跳出神學圈子,就不能進入氣功科學的領域。
有的氣功對這些問題不僅從實踐上,而且從理論上得到了解決。試逐一闡述之。
關於仙傳
稽考諸多氣功門派的創始人,多謂得自仙傳。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神仙在腦子裏講話;一種是遇到神仙傳授。這兩種形式,其實質,前者屬於“真妄相攻”的一種表現,後者則屬於意識造形的顯示。
氣功實踐證明,常人練功至一定階段,對氣功敏感的人,經過簡單的誘發,皆可激發出一定的超常智慧。在此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某些幻覺,尤其是受了神學思想影響的人,更為突出。
譬如,練功者已開始出超常感知功能,可以給人診查疾病,當查知到患者患有某病時,在腦子裏出現說話聲:某人患有某種病。對這種現象,氣功科學稱作“真妄相攻”,即感知功能是真的,說話聲音(或者自稱是某神仙來告訴練功者)是幻妄不實的。我們在實踐中還體會到,當練功到一定程度時,不僅可以體察身體內外變化,而且可以體會到如何進一步整合、協調自身功能。自發功是這一協調功能的最簡單的自發形式,若再進一步,就可以形成一套完整的功理、功法。
在此過程中也可能出現“真妄相攻”現象,即在腦子裏有人和練功者說話,教練功者如何練功等。其實,該功法是練功者達到一定水準後,自身功能自動整合的結果,故而是真,可以練之有效;而腦子裏的說話者則是虛妄。
夢傳者,也同此理。
練功者當出現上述景象時,絕不能把說話者當做實有的高級老師,否則將有著魔之可能。若能認識到是自身功能得到開發的表現,從而堅定自己練功信念,就一定能沿著氣功科學的金光大道迅猛前進。
至於遇到神仙、異人傳授,其機理與此大致相同,只不過這類練功者所達水準較前者為高,即已達意識造形的層次,經過潛意識裏的激烈活動,而“製造”出一個顯在的神仙與之言談交往。這是更高層的幻覺。
在現實的精神分裂症——幻想、幻視型——幻覺中,亦常出現這種現象。
譬如,有的病人指著空間說“來了一頭大象”,“我女兒來了”,“我女兒被人砍了一刀,正在流血,你們快給她包紮一下。”也可以與之對話等。當然這是一種病態。而練功者的精神嚮往達到一定程度時也可以出現這種景象。
孔子就曾說過:“見堯於羹,見舜於牆,見周公於夢”。《呂氏春秋》中也曾說:“蓋聞孔丘、墨翟,晝日諷誦習業,夜親見文王、周公旦而問焉。”這是孔子對這些聖人至深懷念的結果。所謂“念茲在茲,顛沛必於是,造次必於是”的結果。
《呂氏春秋》中對此做了明確的答復:“精而熟之,鬼將告之,非鬼告之也,精而熟之也。”這與氣功科學的意識造形理論是完全一致的。
關於乩筆
乩筆又叫扶乩、扶鸞,也叫木筆沙盤。方法是由兩個兒童持盤(帶有一木筆)或其他圓狀物,下面放沙或灰、面,通過一定請神儀式後,持盤兒童就會不自主地晃動盤筆而寫出字跡。
也有練功者靜定後,受神“旨意”做書者。
對此,有斥為荒誕者,有奉為神明者。前者多是未經考察而“依理”進行批駁;後者則多觀諸實效而就事崇敬神聖。
征諸實際,乩筆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展示出類似超常智慧的效果。在《道藏》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著述是來自乩筆。
真有神靈嗎?當然是不可能的。那麼為何會呈現這種奇特現象呢?這確實是千古之謎。多少賢人哲士皆未能揭示其底蘊,但在氣功科學中得到了解決。
我們在考諸乩筆著述過程中,發現呂洞賓降壇成文者最多。在後世輯成的《呂祖全書》中,記有 700 多年的百千件事,而各壇所降乩筆之內容不僅各不相同,而且多有互相抵觸者。
有從儒家立論者,如《忠孝誥》;有從丹道立論者,如《微言摘要》、《十六品經》;有清修者,如《性功秘旨》、《唱道真言》;有雙修者,如《採金歌》;有從觀光修上田開始者,如《金華宗旨》、《三尼醫世功訣》;有凝神從中田開始者,如《金丹心法》……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據考,神降乩筆所在之處,多是主持練功的“壇口”,或練功的個人。我們發現,乩筆所述內容,多與乩筆所在練功集團的主張一致,尤其是乩筆第一階段所述內容,往往能將該練功集團的奧旨有所闡述與發揮,當這一階段結束後,該集團成員若無修煉有成者,則乩筆所述內容日趨低劣、庸俗,與原有高雅、深奧內容適成對照。
這一切表明了什麼呢?
氣功科學已經揭示,任何練功集團的活動都可以形成一定的氣場,修煉者——尤其是具有了相當功力者——的意識,可以在眾多修煉者的意識領域(特別是潛意識領域——榮格稱此為集體無意識)發揮作用。
有的人可以被激出一種特殊的寫作或表述功能——“辯才通”。這也是一種超常智慧表現。儘管有些人已經開發出,或正在開發出這種功能,自己卻還沒有自覺地意識到這些功能。但這樣的練功者已經可以施作用於氣場,對那些敏感者——尤其是兒童發揮作用,使他們(也可能是有功能者本人)不自主地陳述或書寫出該練功集團所需要的內容來。
鑒於練功者都受到一定神學影響,故多把所述內容歸結為某某仙佛之類。
這就是乩筆、扶鸞的實質。在這裏,意識起著決定作用,故古之達人也多認為,心誠則靈。
懂得了這一道理,再去看頭緒繁多的乩筆著述,則不僅能了然於胸,而且對其中的矛盾可以豁然如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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