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生死大矣,故有生必有死,則亦有學。而三聖人,實與天地相終始,逐逐者無論矣。間亦有剽聲襲響者,則曰生者死之常矣,死者生之常矣,奚以之容心而學焉?而未識生死之常猶之乎不生、猶之乎其不死也。何者?“氣聚而生,氣散而死”,吾儒之談也。人聚之為氣而生也,甫十五齡而日剝、日斫以至於死。是散氣也,非氣散也。故曰世之人無不死者,無一善死者,即無一善生者.

  嗚呼!天之生人何如哉?而人自不善其生,不善其死,不人也。不人則草木矣、禽獸矣,草木禽獸蠢於人。禽獸之死也,上者羽化,下者火化,乘乎氣者也。草木之死也,枯而榮,榮而枯,遞造而遞化,竊乎氣者也。”人得其秀而最靈,而氣之聚者,我自散之。且不能乘氣之有以人無。亦不能竊氣之無以人有,無乃禽獸草木不若乎?

  三聖人者非貪生也,非逃死也,蓋生而生,死而死者也。故謂三聖人存乎,餘不能也;謂三聖人亡乎,餘不敢也。而三聖人所謂存存而亡亡者,胡可一日不講哉?

  孔氏倡素王之業,為入世法.而言性言命,其詞微。釋氏出稱為梵王,而言性不言命,其詞密。今之五經,孔氏之大藏也。今之大藏,釋氏之五經也。五經首《易》,而《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至論大人與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時合序、鬼神合其吉凶,是性命之局鍵也,一時弟子顏氏而下無能窺其奧者再傳子思子始揭天命之謂性。于中庸之首章而贊之曰:“上律下襲,如四時之錯行。日月代明,孔氏之家藏。”泄於此矣。乃及門之士,以為罕言命,以為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夫當其時,且不得其微,又何惟平萬世而下者之支高於訓法也。大藏為卷五千四十有八,無非以性為宗。

  夫性,孔子罕言,而釋氏言之密矣。乃密之中,又有密者,惟于諸咒語中載之。說咒者佛,諷咒之義者亦佛。菩薩而下,無能得其解者。故凡誦准提咒者,惟日:“吾遵密教耳.”必不得其解也。

  夫密者,咒之教也,非其所以教也。因其教,求其所以教意者,其性中之命乎?身非世尊,焉談師諦?故釋氏之徒僉曰,見性成佛,而命學為絕傳.

  老氏之教,則異是矣。《陰符》、《道德》而下,娓娓言命,娓娓言性,而又娓娓言性必言命,言命必言性。

  余常評之:孔氏之言性命,言其影,不言其形者也。釋氏之言性命,以性為形、以命為影者也。老氏之言性命,言其影,並言其形者也.

  老氏而下,則多歧矣。余不敢索之於多歧也,而直溯其源,以自為好.暇日抱丹書讀之,則見其說以得一為主。一即丹也,丹即先天乾金也。而乾金藏于後天坎水之中,取坎之一,補離之二,是謂修性,是謂修命,是調性命雙修.而又懼人之不知所修也,則有築基、煉己之法,則有抽鉛、添汞之法,則有移爐、換鼎立法。總之,所謂以神馭氣也,所謂煉精合氣,煉氣合神,煉神合虛也。而修無可修,直以還其生生死死之真,而不詭於正.夫虛無之學,虛化神,神化氣,氣化精,一了萬了,何事于修?而上很利器,世不易逢。惟以精留氣,以氣留神。神存則生,不存則死。存不存由我,而不由天。生與死還乎天,而不攖以人。人人皆有,人人可為,而非若孔、釋之有言有不言矣。余誦旌陽《懺記》,而知八百之當期也。夫八百自有主者,而祛蒙開蔽,必自聖賢之言始。顧其言汗漫不易讀,方余盡讀諸家經書,無可入。又讀諸家注,則見自經而外,諸家書時有出入,無所統一.又見諸家注各執曲學,以飾其陋。而聖賢之意,反晦而不明。安知八百出不以餘之苦為苦也?是知難逢之事,豈輕易成?欲為跨鶴之遊,必假腰錢之助。下士聞而大笑,上聖所以不言。謬之毫釐,失之千里。若天機之輕泄,祖則罪延而至道之不傳,已則遣大。將言複輟,欲罷不能。請其隱秘于玄微,孰若鋪陳其梗。既因述師指,繪作丹書,所以盡造丹之精微,所以條養丹之詳細,悟無上之一提,圓真元之正覺。動為遊戲,靜人涅般.造無拘礙之象,永返元來之本。通前警悟,及後還元,集為直論,所以貫穿首尾,分別真偽,覽者詳焉.非敢為達者之規模,姑留與學者之印證耳。

  壬戌仲夏沖虛子書

白 玉 蟾 水 調 歌 頭

  未遇明師指,日夜苦憂驚。及乎遇了,得些口訣又忘情。可惜蹉跎過了。不念精衰氣竭,碌碌度平生.何不回頭看,下手采來烹。

  天下人,知得者,不能行,可憐埋沒,如何憑地不惺惺。只見口頭說著,方寸都無些子,只管看丹經。地獄門開了、急急辨前程。

第 一 章 先 後 二 天 論

  夫神與精也,只用先天,忌用後天.

  先天是元神元精,是有神通,有變化之物也。後天者,是思慮神,交感精,無神通、無變化之物也.

  而氣則不能無先後天之二用,以為長生超劫運之本.

  氣曰二者,先天氣及後天氣,分二體,而二其用也。先天是元氣,後天是呼吸之氣。亦謂之母氣與子氣也,超劫運之本。乃氣器不能自超,必用呼吸以成其能,故曰有先天不得後天,無以採取烹煉而為本;有後天不得先天,無以證實地長生、轉神入定之功.必兼用二氣,方為長生超劫運之本。

  修真之士,採取先天始氣,以為金丹之祖。如不採取,必至旦晝枯亡而已。息息歸根,金丹之母。未漏者,采之以安神入定。來漏童真之體,即用童真修法。已漏者,采之以補足,如有生之初,完此先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者也.

  修士須不令先天變為後天;又必爭先天之精,仍返還為始氣,即是歸於性根,複還於命蒂之所。始氣者,即虛極靜篤也。是以後天之呼吸,得真機而至,故於先後之際,即所謂亥之未,子之初,便是用後天之呼吸,尋真人之呼吸.先天故要逆轉,而後天之呼吸亦要逆轉。不逆磚,則與凡夫浩浩者何異?

  修真之士,采日用之精,合為一氣,以補完先天者也。當吸機立闔,我則轉而至乾(泥丸),以升為進。本為採取之機;我則轉而至坤(黃房),以降為退也。升於乾,本為採取之機 ; 降於坤,本為烹煉之機。然現在之烹煉,又為未來採取之先機。此祖祖真真口占相傳之秘法也。

  修煉之士,只要闔辟明得透徹,則金液可返而為丹也。若闔辟不明,而亦不能採取真氣。大藥無成,任費言修。最要得真動真靜之機,不然亦不能採取。真氣未到虛極靜篤、無知覺時,不為真靜。從無知覺時,而恍惚中有妙覺,是為真動。未到無知覺時,而于妄想中強生妄覺,則非真動。動既不真,則無真氣者。不知次第者,亦不成丹。次第者,知藥生之真時,採取、烹煉、封固、進陽火、退陰符、周天畢,有分餘象潤等用。採取之功,由升降之機,得理則能採取真氣。不然,不得真氣。縱用火符,亦是水火煮空鐺而已,又何言伏氣也哉?

  袁天剛《胎息訣》雲:夫元氣者,大道之根,天地之母,一陰一陽,生育萬物。在人為呼吸之氣,在天為寒署之氣。能改移四時之氣者,戊己也。春在巽,能發生萬物。夏在坤,能長養萬物,秋在乾,能成熟萬物。冬在艮,能含育萬物。故學者當取四時正氣,納入胎中,是為真種。積久自得,心定、息定、神定。龍親虎會,結就聖胎,謂之真人胎息也。

第 二 章 藥 物 論

  沖虛子曰:“天仙大道喻金丹,金丹本根喻藥物,”果以何物而喻藥物也?煉外丹者,以黑鉛中所取真鉛白金煉成金丹,故內以腎水中所取真氣同于金,煉成內丹,亦名金丹。外以白金為藥,以丹砂為主,內以真氣同于金者為藥,以本性元神為主.

  太上雲:“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恍惚者,是本性元神不著於思慮知覺,似知覺之妙處,其中必有物。物者,即吾身中一點真陰之精,號日“先天祖氣”者是也。

  天即名之曰祖氣,則必在內,為生氣之根,而又曰外藥者,何也?蓋古雲:“金丹內藥自外來”,以祖氣從生身時,雖隱藏于丹田,卻有向外發生之時。如視聽言動淫欲皆從此氣化生,如思外之色聲香味觸法,皆由氣載思以致之。修煉者即取此發生於外者,複返還於內。是以雖從內生,卻從外來,故謂之外藥。煉成還丹,斯為內藥,又謂之大藥,實只此一氣,而已於此時發生大藥者。

  真陽曰:“大藥不自發生,必待采而後發生,不似微陽初動,為自發生也。”全不著於外,只動於發生之動地。因其不離於內,故名內藥。既有內外之分,所以采之者亦異。蓋外藥生而後采也,內藥則采而後生也。自歷代聖師,祖祖相傳以來,所謂七日口授天機,以采大藥者是也。紫陽真人曰:“不定而陽不生,陽生之後,不定而丹不結。”正謂此而言之也。

  但初關變化,雖在逆轉一氣,而其為逆轉主宰則在神,即“神返身中氣自回”之說也。若念動神馳,引此氣馳於欲界,則此元神、元氣變為後天有形之精,乃無益於丹道之物也。必也以先天無念元神為主,返現內照,凝神入於氣穴,則先天真藥,亦自虛無中而返歸於鼎內之氣根,為煉丹之本。古雲:‘自外來者”如此,此外藥之論也。將此藥之在鼎中以行小周天之火而烹煉之。

  俞琰曰:“若知有藥,而不知火候之秘以煉之,唯能暖其下無,非還丹也。”謂之煉外丹。此即《心印經》雲“回風混含,百日功靈”之說者是也。

  外丹火足藥成,方是至足陽神之真氣,氣不化陰精,便是純陰之真氣,方可謂之坎中滿者。昔還陽真人口授天機,以采大藥之景及采大藥之法者,正為此用也。夫采之而大藥生而來,斯固調之得內藥也,采得此氣以服食,而點化元神。紫陽真人謂之“取坎填離”。正陽老祖謂之“抽鉛添汞”,皆言得此內藥也。欲得此氣煉而化神,必將此氣,合神為煉。古雲“煉氣化神”者,此也。今人不知如何煉化神氣。是人所自有之氣,因淫垢而消耗,神因淫欲而迷亂,故皆不足,而漸趨於死。

  真人修煉,先以神助氣,煉得氣足純陽而可定,後以可定之氣而助神,神氣俱定,氣至無而神自純陽。獨定獨覺,斯謂之氣化神也。煉作純陽之神,則有大周天之火候在焉。仙家稱為懷胎、為胎息,言如在胎時。自有息而至無息,佛門謂之四禪定。《華嚴經》雲:“初禪念住,二禪息住,三禪脈住,四禪滅盡定”是也。當是時也,火自有火而至無火,藥自有藥而至無藥,自純陽之氣無漏,以成純陽之神。無漏而一神寂照,則仙道從此實得矣。此皆藥之二生之真,兩煉之真。以所證者辨藥首。為仙家之至要秘密天機,學者可不知辨哉?但古人只言藥物,而不言辨法,不言用法,不言采時、采法。一藥之虛名,在於耳目之外,故後人無以認真。

  施肩吾老祖雲:氣裏添年藥,藥本先天氣而無形,我則信其無形之至真。恍恍惚惚,亦以無中之妙運。杳杳冥冥而採取烹煉。便是真正虛無之道也。心為使氣神。火本呼吸之有形,我以有形而用之,則長邪火。不以有形而用之,卻似無火。妙在一陽來複之時,以神馭氣,返還歸於中宮,便是無中得有之妙。所以謂之似有似無。能知行氣主,若不知似有似無之妙,則神墮頑空,孤陰之說也。夫天地之生物,必有氤氳之氣,萬物化生,豈無樂育之時?至經行一度,必有一日氤氳之候。逆而取之,則成丹。順而施之,則成胎。便是得仙人。

  既成自有之形,所以不附外形,而唯生於內,用於內。亦我神覺之,由尾閭過三關,上泥丸,下重樓,入黃房。亦覺之,可知可見者,此所謂號生死之果,從此便得真念矣。

第 三 章 鼎 器 論

  是鼎器也,古聖仙師本為煉精、煉氣、煉神所歸依本根之地而言之也。故神氣有鉛汞之喻,而丹田有鼎器之喻也。俱在人身之中,愚人不知身中先煉者,為外丹服食,執鼎器之說,只信燒煉鉛汞金石外藥為外丹服食,餌之不死,至失人身而不能救,哀哉!

  呂祖雲:“可笑九江張尚書,服藥失明神氣枯.不知還丹本無質,翻餌金石何太愚。”此鼎器之說,誤入甚矣。

  妖人邪說妄指女人為鼎,淫垢為採取藥物,取男垢精,女婚水,取敗血為服食,誑人自誑,補身接命。故鐘離祖雲:“若教異物堪輕用,細酒羊恙亦上升”是也。金穀野人雲:“鉛汞從輕兒百秋,幾人會得幾人修?若教愚鈍皆知道,天下神仙似水流。”此皆由鼎器之說不悟。

  且鼎有內鼎、外鼎之喻者:言外鼎者,指丹田之形言也。言內鼎者,指丹田之氣言也。以形言者言煉形為煉精化氣之用。古雲“前對臍輪後對腎,中間有個真金鼎”是也。以氣言者,言煉氣為煉氣化神之用,古雲“先取白金為鼎器”,此旌陽真君之說也。古以黑鉛喻腎,腎中所發真氣,取之而喻曰取白金,方安得元神住。故曰先取白金為鼎器,以還神也。又日“分明內鼎是黃金”,言白言黃者,皆言所還之氣是也。

  茲再擴而論之。無不可喻鼎器者。當其始也。即初關煉精化氣時,欲還先天真氣,唯神可得。則以元神領氣,並歸向于下丹田。而後天呼吸,皆隨神以複真氣,即借元神名內鼎者也可。若無是神,則不能攝是氣,而所止之下丹田為外鼎者。又無所藏之本位,即所謂有個真金鼎之處,此言丹田既為外鼎,然則神亦可以為內鼎也。必凝神入此氣穴,而神返身中,氣自回也。

  真氣陽精發生時,必馳於外者,故欲其返回。神知氣之在外,則神亦馳在外,亦欲返回者,必由神而馭之,從太玄關,過尾閭、夾脊,上泥丸,過重接,送歸土釜,故曰“神返身中氣自回。”氣所以歸根者,由此也。

  及其既也,欲養胎仙,而伏至靈元神,即中關煉氣化神也,唯氣斯可。用氣載神,則以先天之氣相定于中田,以為關鎖。而神能久伏久定於中,轉神入定,即如前言氣名內鼎也可。若無是氣,即墮孤陰之說,則不能留是神。神無依著,則出入無時,而妄念動也。而所守之中、下田,為外鼎者,又神所居之本位,故神即靜定而寂照者如此也。

  初煉精化氣,固以神為氣之歸依。及煉氣化神,又以氣為神之歸依。神氣互相依,而互相守,緊緊不得相離,真可謂鼎器之嚴密一般。盡顛倒立名,以闡明此道者。故呂祖雲,真爐鼎、真橐龠,知之真者,而後用之真。用之真者,而後證果得其真。豈有還丹之鼎器?所當深明者,而可不實究之耶?又豈有取諸身外,而別求為鼎器者耶?此又言泥土、金鐵、鼎器及女人,假稱為鼎器者,俱不可信,信之必誤喪性命者也。昔有言“神總在氣聖、性靈而得”者,斯言亦得之矣。

  白玉蟾雲:“只將戊己作丹爐,煉得紅丸作玉酥。”蓋戊為腎中氣,名曰金,日戊已,即身中之本性。戊已原屬土,故曰土釜,即鼎器之別名也,紫陽真人雲“送歸土釜牢封固”者是也.夫還神攝氣,妙在虛無。虛無者,乃先天神氣之相也。神無思慮,氣無淫垢,必先有歸依。神依氣,氣依神,神照互相依,而又依中下之外鼎,方成勝定。勝定者,最上乘,至虛至無之大定也。古雲“心息相依,久成勝定。”此鼎器之說,不可忽也。

  《華嚴經》雲:“世尊坐於菩提樹下,而上升須彌頂,升叨利天,升兜率天說法,而亦不離於菩提本座”。《大集經》雲:“佛成正覺於欲色天二界中間,化七寶坊,如大千世界十方佛刹,為諸菩薩顯說甚深佛法,令法久住。”《華嚴經合論》雲:“知佛法即世間法,世間法即佛法,不於世情中分別世情。”又雲:“一切世法,純是佛法。何曾離世法別有佛法?”

  瑩蟾子《百字令》雲;“金丹大藥不難知,妙在陽生時下手。日用平常須謹獨,莫教龍虎奔走。心要安閒,身須正定,意在常存守,始終不怠,自然通透玄牝。其間些子有訛,為君直指地下,聽雷吼。立鼎安爐非小可,迭運斡旋憑鬥。性本圓明,命基牢固,勘破無中有。老蟾成象,直與天地齊壽.

第 四 章   火 候 論

  沖虛子曰:“天仙是修命元神,仙由性命而證性。故初關是修命,中關是修性。不得金丹,不能複至性也。而為證金丹是真陽精炁,不得火候,不能採取烹煉而為丹。”故曰:“全憑火候成功。”

  昔虛庵真人雲:“饒得真陽決志行,若無火候志難成。周天煉法須仙授,世人說者有誰真?”

  古雲:“若教愚輩皆知道,天下神仙似水流。”

  及見薛道光雲:“聖人傳藥不傳火”,我故曰:“火候誰雲不可傳?(即不可傳,何故有《火記》六百篇之說?)隨機默運入玄玄。達觀往昔千千聖,呼吸分明了卻仙。”

  豈不見陳虛白雲:“要知火候口訣之妙,尤當於真息中求之。”

  曹仙姑《靈源大道歌》雲:“我為諸君說端的,命蒂從來在真息。”此又明明指出火候只是真息,真息者,乃真人之呼吸,非口鼻之呼吸。

  陳致虛雲:“火候口訣最秘,非可一概而論,中有逐節事條。”

  自祖祖相傳以來,所雲采藥之候,封固之候,起小周天之候,進退顛倒之候,沐裕之候,火足止火之候,采大藥之候,得大藥服食之候,大周天之候,神全之候,出神之候等,可不明辨之乎?

  紫陽真人雲:“始於有作人難見,乃至無為眾始知。但信無為為要炒,孰知有作是根基。”有作者,小周天也。無為者,大周天也。蓋火候行于真人呼吸處,此處本無呼吸。自無呼吸以交會神氣,久煉而成大藥者,必用有為也。不如是,則道不真。無人見者,秘傳之天機,而密行之也。古仙聖真誡人曰:“知之不要向人誇”是也。所謂傳藥不傳火者,不輕傳此也。此以前,皆從無入有也。此以後,皆從有歸無也。然火候呼吸,本一身之所有也。先自外而歸於內,則內為有,故大周天之火,必欲至於無。然無者,非不用火而至於無,乃是火候行之妙於無者。此火危險甚大,因有為之火易行,無為之火難行也。不能無火,是危險。而或少有一毫雜於有,亦是危險。無之而或間斷不行,亦是危險。故紫陽真人亦囑之曰:“世之愚人俗子,但聞無為,便猜為不用火。遂其所好,安心放曠者有之。或猜無為,始終只用一無為而已,不求所以當有為於始者有之。故曰:“但信無為,孰之有作?”紫陽真人直言“有無雙修”之旨也。

  純陽老祖雲:“一陽初動,中霄漏永。”(此一段以下,皆直言活子時之火候。)

  魏伯陽真人雲:“晦至朔旦,震來受符。”此以一月為喻也。晦者,喻身中陰極之時。晦而至於次月朔旦者,故初一也。震,一陽初動於下爻,以喻身中真氣之生。蓋藥生,即火當生。震陽既動而來,即當受火符,以採取烹煉之也。

  上節純陽之說,以一日為喻者。中霄為夜半之時,即子時之義。漏永者,火符之刻漏等數也。古雲:“或以日喻,或以月喻,或以年喻,無所不喻。”借易見者,以發明火之不可言者。學者但不可以喻者認真,皆恍惚喻身中之理,而猶非實似也。

  陳朝元曰:“凡煉丹,隨子時陽氣生而起火,則火力全。余時起火不得,無藥故也。”無藥便是“水火煮空鐺”是也。

  瑩蟾子雲:“常將半夜子時起,天道人心周複始。煉性修真要此時,自強不息真君子。勞我生,逸我死,面壁經行為何事?”

  陳泥丸雲:“十二時中須認子。”

  丹道一周天之用,須用真活子時而起火。天道十二時,本有半夜子時之時也。丹道雖喻子而未可執按其子者,于十二時中,皆可有陽生火發之子時,故稱曰“活子時”,為其不拘於午夜之死子時也。修丹者當于天時中,認取當生火之活子時也。所謂當生當照,本命元神星君者是也。若不知活,則謂之當面錯過。白玉蟾雲:“月圓月缺明明語,時子心傳果不訛。”

  彭鶴林雲:“火藥原來一處居,看時似有覓時無。”藥本先天元炁,本無形,我則信其無之至真,亦以無之妙用,而採取烹煉,便是真正虛無之仙道也。火本呼吸之有形、若即以有形用之,則長邪火。不以有形,而用之似無。火藥一處居,但於無中得有之妙,所以謂之似有似無。

  予老師雲:“一陽動處初行火,卯酉封爐一樣紅。”一陽動同純陽之說,但曰採取封固,曰沐浴溫養,無有雙忘,同於太虛。此皆言藥生即是火生,以明采藥起火之候也。

  此是沖虛子總結上一大段之說者。采藥者,子時火之前也。起火者,子時火之事也。二者必要分明。所以達摩雲:“二候采牟尼,四候別神功”是也。正陽翁雲:“結丹火候有時刻。”(此下皆言起火於子也。)行十二時小周天火候,正是烹煉金丹之時。故曰:“結丹有時刻。”

  蕭紫虛雲:“乾坤橐龠鼓有數。”橐龠者,鼓風吹火之具,喻呼吸往來之炁,即乾呼而坤,坤吸而乾之義。有數者,即乾用九,坤用六之數也。“離坎刀圭來有時。”離是心中之神,曰己土。坎是腎中之氣,曰戊土。上下二土成圭字。戊己二土合一者稱刀圭,以喻神炁合一者。刀圭由得二土合煉而成,亦必先知採取二土之時,方能成二圭。如若不知,必不能成二土之圭也。

  玉鼎真人雲:“入鼎若無刻漏,則靈芽不生。”

  真陽曰:“入鼎者,真陽之精用既還炁穴,必要刻漏之火以烹煉之,則黃芽方生。有刻漏者,則如一時已完,當用二時。六陽(子,醜,寅,卯,辰,巳)用升,六陰(午,未,申,酉,戍,亥)用降,方合正理。又能會神炁二者,皆半斤八兩,又如用一時之刻漏,當升當降,不當升降者,方有定理。”

  《玄學正宗》雲:“刻漏者,出入息也。”(此直言刻漏是出入總之別號也。)刻漏者,是晝夜十二時各有刻數,每有幾點漏滴之聲,以應一刻。再至多漏,以應一時。古雲:“周天息數微微數,玉露寒聲滴滴符。”今言此,以喻呼吸之息也。以漏數定刻者,即於丹道中,以真息數字時數也。

  廣成子曰:“人之反復,乃呼吸徹於蒂耳。一吸則天炁下降,一呼則地氣上升,我之真炁相接也。”反復者,上中下三田旋轉之義。呼吸者,真人之呼吸(非口鼻之呼吸)。徹于蒂者,通於炁穴之處。呼吸升降者,似於反說。(上田返中田,中田返下田,下田複返上田,上田返入炁海,接著真炁。三事共濟,謂之周天火候。)大抵丹書反說者甚多,我以理及事詳究之,皆呼降吸升,合于自然,方得可有可無之妙。

  于師還陽真人雲:“子卯午酉定真機,顛倒陰陽三百息。”子,卯,午,酉者,《入藥鏡》所言在脫胎,大周天之火候也。《火藥鏡》所謂“終脫胎,看四正”,即此四時也。《入藥鏡》所言大周天之候,此言小周天之候也。大小事不同而用同,何也?《心印經》雲:“三品一理”是也。

  紫陽真人雲:“刻刻調和,真炁凝結。”刻刻者,言三百六十息皆要調和合自然,一刻不調,則不能入定而成胎基。

  白玉蟾雲:“火本南方離卦。”離屬心,心者神也。炁則藥也,神不亂,炁歸神。以火煉藥而成丹者,即是以神馭炁而成道也。

  陳虛白雲:“火候口訣之要。猶當於真息中求之。”蓋息從心起,心靜息調,息息歸根,金丹之母。《心印經》所雲“回風混合,百日功靈”之語者是也。

  薛道光雲:“火候抽添思絕塵,一爻過著一爻生。”抽添即進退。絕塵者,念不著於思慮,塵幻,妄魔。爻通爻生者,即綿綿無間斷也。

  陳泥丸雲:“百刻之中切忌昏迷。”或昏睡,或散亂,皆錯失真侯,故曰切記。

  陳希夷雲:“子午工是火候,兩時活取無昏晝。一陽複卦子時生,午時一陰生於姤。三十六又二十四(乾用九,四九三十六。坤用六,四六二十四)周天度數同相似,卯時沐浴酉時同,火候足時休恣意。”崔公《入藥鏡》雲:“火候足,莫傷丹。”言不宜恣意行火而不知止也。

  金穀野人雲:“周天息數微微數,玉露寒聲滴滴符。”

  真詮曰:“火候本只寓一氣,進退之節,非有他也。火候之妙,在人若用意緊,則火燥;用意緩,則火寒。勿忘勿助。非有定則。最怕意散,不升不降,不結大丹。”此是開明初學之說,雖未明大道之人,其言亦可示學者人道之門也。

  王果齊雲:“口不呼,鼻不吸,(口鼻不呼吸,則循真人呼吸之法而呼吸之。)橐天龠地徐停息。巽風離火鼎中烹,直使身安命乃立。

  陳泥丸雲;“行坐寢食總如如,唯恐火冷丹力遲。”行坐者,坐而行工也,非行路。有寢,有食,尚未脫凡夫,只是煉精化炁,築基內事。若十月胎神之工,則忘寢忘食矣。如如者,入定之妙。總如如者,則火合玄妙。火不冷,丹力不遲也。

  純陽老祖雲:“安排鼎爐煉玄根,進退須明卯酉門。”鼎爐行,炁穴也。玄根者,即元陽精炁歸於根而烹之。鼎爐,玄根皆言用火之處。言人不可只用進陽火,退陰符。調和進退而不沐浴,則進退成虛幻。沐浴而不進退,則沐浴不得沖和。故曰須明。禪家馬祖雲:“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

  正陽老祖雲:“且暮寅申知火候”,本卯酉二時以行沐浴,純陽翁已直言之矣。其師正陽翁曰:“寅申者,寅之下即卯,申之下即酉。或修之至寅申之候,不可忘失卯酉之沐浴也。”又曰:“沐浴脫胎分卯酉。”脫胎之沐裕曰分者,前似有而後似無也。人人不泄煉炁化神之功,惟正陽翁於此泄萬古之秘。又雲:“沐浴潛藏總是空.”沐浴而成真空,曰仙機。不能真空,則墮旁門外道。強制而亦成大病。《悟真篇注疏》雲:“子進陽火,息火謂之沐浴。午退陰符,亦謂之沐浴也。”又雲:“果然百日防危險。”小周天有進退之火,有不進不退之火。若進退不合進退之數,不合進退之機,不由進退所當行之道,不合進退之所當起止已合,已由不知火足之所當止者,皆危險之所當防者也。

  蕭紫虛雲:“防火候之差失,忌夢寐之昏迷。”

  《天尊得道了身經》雲:“調息綿綿,似有似無。”紫陽翁雲:“謾守藥爐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神息任天然,似大周天之火。其實上句守藥爐,則是言小周天之火。但煉藥爐中之火雖屬有為,必竟要合天然自在為妙。不如是,則非真火,真候,乃外道邪說之火也。

  杏林真人去:“寂心行火候,定息覓真鉛。”杏林之師紫陽翁雲:“惟定可以煉丹,不定而丹不結。”此真正至妙,至要之語。

  紫陽翁雲:“火候不用時,冬至不在子。及其沐浴時,卯酉時虛比。”虛比二字,總貫串四句。不用時者,不用曆書十二時,是用心中默運十二時而虛比也。冬至者,是人身中陽生時候,必要起子時之火,即稱陽生之時為子,不用仲冬子月之子也。凡一日十二時,陽生皆可言子。在沐浴時,虛比於卯酉。卯在六陽時之中,酉在六陰時之中,調息每至於六時之中,可以沐浴矣。

  又曰:“不刻時中分子午,無爻卦內別乾坤。”一日每時有八刻,不刻之時,是心中默運之時,虛分子午,不用有刻之時也。每卦有六爻,《易》也,身中借乾坤虛比鼎器,故言無爻。

  此皆言煉藥行火,小周天之候也。此一句,是沖虛子總結上文眾聖其所言百日所用之火也。

  門人問曰:“古來眾聖真言火多,何以分別此名小周天為百日煉精化炁之用?”

  答曰:“小周天有進有退,有沐浴,有顛倒,有周天度數。凡言煉藥,煉丹,守護,看鼎,藥熟,丹成,皆百日小周天之事。故據此法而分別言後之聖真,善學者,凡是《大藏經》中所未見者一一集之,以為後人之證驗者。

  《心印經》雲:“回風混合,百日功靈。”回風者,迴旋其呼吸,氣之喻也。混合者,因元神在心,元炁在腎,本相隔遠。及炁生而向外馳,神雖有知,而不能用,無混合之法也。故此經雲人用呼吸之氣而迴旋也,方得神炁歸根,(上至泥丸)複命(下至命蒂),而混合之,方得神宰于氣而合一。倘無回風之妙用,則神雖宰炁,亦不知炁會受宰否。此為煉金丹至秘之至要。用之至於百日功夫,則靈驗已顯。(童體百日,破體者十年,不足一年補之,以完此先天之炁也。)炁以足而可定,神以習久而可定,故小周天回風法之當所止也。自此而下,皆言小周天火足當止之景。

  正陽翁雲:“丹熟不須行火候,若行火候必傷丹。”火足而藥熟不用火矣,故有正火之景。遇止火之候一到,即不須行火矣。若用行火、亦無益。傷丹者,丹熟則必可出鼎,而換入別鼎。若不取入別鼎,則出無所歸,豈不傷丹乎?精化炁於炁穴。炁化神於神室,故曰別鼎。

  崔公《入藥鏡》雲:“受炁足,防成凶。火候足,莫傷丹。”煉得黃芽漏鼎,白雪漫天,嬰兒成象,故火候足矣。火候既足,只宜沐浴溫養,若不知止足,委意行火,反傷丹矣。丹成之後,天地混合、神炁自靈,仙師所謂“虛空生白、神明自來”,故曰,天地靈也。

  紫陽翁雲:“未煉還丹須急煉,煉了還須知止。足若也持盈未已心,不免一朝遭殆辱。”

  了真子雲:“切忌不須行火候,不知止足必傾危。”

  此外注疏,載有邱、曹功按二條。昔邱真人曰:“因長安都統齋,未及止火,至晚走失三番,謂之走丹,前功廢矣。須重新再煉,後成天仙。”曹真人初煉精時,得景而不知,猛吃一驚而已。及再靜,而景再至。猛醒曰“師言當止火也。可惜,可借,當面錯過。”及後再煉,不誤景初。而止火之速,不待景至四而止火。不速不遲之中.而止火,得藥,征關,而點化陽神。凡其修聖真,千辛萬苦.萬般可憐,煉成金丹,豈可輕忽,令至傾危哉?況凡聖關頭第一大事。此皆言丹成,止火之景,天仙九還丹火宜此,宜此。練精化炁之侯備矣。沖虛子總結前採取,烹煉,止火等百日關內事,至此,令學者知參究前聖之說,此已下予故曰,起之舍也,句止。

  又沖虛子自言百日關內之火候等秘機,而總言之者,於故曰:“自知藥生而採取,封固,運火,周天,其中進退、顛倒、沐浴、呼噓,行住,起止工法雖殊,真機至妙,在乎一氣貫真炁而不失於二緒,一神馭二氣而不少離於他見。三百周天猶有分餘象潤等,一候玄妙機同於三百候,方得炁歸一炁,神定一神,精住炁凝,候足止火,以為人藥之基址,存神之宅舍也。

  此一段是沖虛子列言百日煉精,用火細微條目,而精言實悟之旨也。蓋小周天是煉精時火候之一總名也,其中事理固多,前聖固有各言。其采藥是一候,而封固又一候。達摩亦只言二候。采藥者,並采封二候而混言之也。又有四候,別有妙用者,此乃小周天三百內之候也,我今遵仙翁而二言之。及周天時言進退候者,若不似進退而亦虛擬之為進退。鉛汞丹法言進退者,進則用火入爐,退則不用火而離爐,此實可據而易言。我以多為進,以減為退,亦可據而易言。煉精者則不似此說,我今亦只強勉而虛比,不似以為似。意調六陽時,以乾用九,數之增多為進。六陰時,以坤用六,數之減少為退。既在周天之內進陽火,退陰符,非多少為言則不可。若以用為言,則甚遠矣。

  顛倒者,除藥物配合顛倒則不必言,但言火候中之顛倒。呂仙翁雲:“大關鍵,在顛倒。”初,老師言六陽時,火專主進升,而退後隨之而已。六陽時,符專於退降,而進又隨之而已。日專者,專以進升,主於採取。專于退降,主於烹煉而已。曰隨後者,順帶之義,以其往來之不可無,亦不可與專主並重用也。此前聖秘機之顛倒也。

  沐浴者,幹,醜,寅,卯……十二支次第之位,凡世法有五行,故內丹有五行之喻,各有長生之位,寅申巳亥是也。火生於寅,水生於申,金生於巳,木生於亥。卯,酉,子,午之位,是沐浴之位,故丹道活于時之火,曆醜寅至卯,借沐治之位而稱火工,曰沐浴。酉亦如之。舉世愚人邪說,尚不知沐浴何以得名,何以知沐浴之義之用哉?今此只略言捷要耳。便詳於《仙佛合宗》語錄中觀此者,可自查語錄中,以考其全機。

  行住起止者,行則仙佛二宗之喻也。住則仙佛二宗之喻也。起則采封二候之後,小周天之所起也。止則小周天候足而止火也。

  一氣者,呼吸之氣貫串真炁,自采至止不相離,離則間斷複貫,則二頭緒矣。此由昏沉散亂之心所致,甚則二三四緒,皆無成之火矣。戒之,戒之。然以息氣貫串真炁,必主宰於一神而不離,若內起一他見,則離。若外譽一他見,則離。離則無候,無火矣,焉能氣足生氣?

  三百六十度?故曰週一天,猶曰五度四分度之一。所謂天度之分餘為閏位者,非耶?知有閏,則知天之實周矣。能實周,則炁易定,丹易成,而初生之藥亦易生矣。

  玄妙機者,不傳之秘也。火候—一皆要如此,若不用此,則火必不能如法呼吸,則滯於真息而近凡夫之口鼻重濁而為病。不用此,則神亦不能馭二炁,而使之行住得其自然,一息如是,三百息亦皆如是。此古先聖真皆隱然微露而不敢明言者,亦不敢全言者。不如是,雖曰已周天,近于邪說之周天矣,亦無用也。所以玄妙機三字,又百日煉精化炁之樞紐耳。采封,煉,止等候,俱不可少者。於一炁之外馳欲界,為淫媾之精。著視聽言動,為淫媾之助者。不外馳而複歸一,神能直入大定,所謂候足火止而基成。如此,永為入藥之基址,為存神人定之宅舍。此所謂“先取白金為鼎器”者是也。

  而道光薛真人乃有定息用其鉛之旨,既得真鉛,大藥服食。正陽翁謂之抽鉛。

  大藥者,即陽精化炁之金丹也。果從何而得?亦從丹田炁穴出中。當未化炁之先所生也,出丹田,但無形之氣微,附外體為形。昔曹老師因後有大藥之名,便稱此為小藥之名,以其氣小故也。及煉成金丹,即化炁之後所生也,所出也,亦在丹田中出,曰大藥,實有形之其氣,如火珠,亦是從無而入有也。黃帝曰“赤水玄珠”,一曰其一之水,一曰其一之情,曰真一之炁,曰華池,曰蓮池,曰地湧金蓮,曰天女獻花,曰龍女獻珠,曰地湧寶塔,曰刀圭,曰黃芽,曰真鉛,如是等仙佛所說異名,不過只丹田所生之真炁。既成自有之形,所以不附外形,而惟生於內,用於內,亦我神覺之,可知,可見者。及渡二橋,過三關,皆可知,可見,此所謂脫生死之果,從此便得真驗矣。

  即行火候煉神,謂之添汞。此火候,是大周天也。添汞者,心中之無神曰汞,凡人之神,半動于晝而陽明,半靜于夜而陰昏。陽如生,陰如死。修煉之士,必以昏昧而陰者,漸消去之。故消一分明,添得一分陽。去二分,三分,四分,五分陰,則添足二分,三分,四分,五分陽。漸漸逐分掙到消盡十分陰,添足十分陽,謂之純陽。純陽到無陰睡,謂之胎全神全。所以古人雲:“分陰未盡則不仙”,此皆添汞之說也。然所謂添者,必由於行大周天之火,有火則能使元炁培養元神,元神便不離二炁,而皆空皆定,直至陽神果滿。

  若不添汞行火,以神馭火,則神不陽明,如何行得火?添得三分,五分陽明,方行得三分,五分火。惟陽明則得二炁,而培養元神,助成長覺。

  若真炁斷而不生正是不定而藥不生之說,此時乃證長生不死之果也。

  若不煉神,則陽明不就,終於屍解而已。

  煉神者,煉去神之明而至純陽,全無陰睡,火足炁定而神俱定,方是陽神成就。煉神之法,全由二炁靜定,同之入滅。但二氣少有些兒不如法,則神不煉,陽不純,不能出神。但於十月之內,不曾出定者,僅是屍解之果。何故?但有凡夫之呼吸,即有凡夫之生死。最怕水火刀兵,分解形神為二。

  所謂屍解者,有生死之道也,不行大周天之過也,二炁及神皆不入定之故也。丹既成,生既長,安可不入一大定哉?後學聖真勉之。

  故《九轉瓊丹論》雲:“又恐歇氣多時,即滯神丹變化。”

  此三句是沖虛子引足上五句之意,自而道至,變化止十三句,又沖虛子於此承上起下分別聖凡至要天機。

  歇氣者,歇周天火候之氣,或得坎中實來而點離中之陰,勤勤點化離陰為純陽,既得坎實,而點離明矣。不即行大周天之火候,則坎實亦不勤生以點離。或行大周天火候,而不合玄妙天機,猶之乎不行也,亦不能勤生坎實,以點離陰,便遲滯離陰之神,為純陽之變化。

  神丹者,即坎實,曰金丹。即點離,則二炁漸化神。二炁漸無,獨有神之靈覺在,故亦曰煉炁化神。

  純陽祖師雲:“從今別鼓沒弦琴。”

  別鼓者,另行大周天也(明說與小周天不同)。沒弦琴者,無形聲之義。然大小固不同行火者,必先曉得清曰,而後可以言行火。

  紫陽真人雲:“大凡火候只此大周天一場,大有危險,切不可以平旦火候例視之也。”

  廣成子曰:“丹灶河車休矻矻,鶴胎龜息自綿綿。”

  言不用河車者,是百日小周天之事已過,故不必用。今當十月大周天之功,只用鶴胎龜息綿綿然之火也。《上清玉真胎息訣》雲:“吾以神為車,氣為馬,終日禦之而不倦”。前百日,以陽精轉河運車,此胎息則以轉神入定,以神為車,以氣為馬,以禦神車。是喻煉炁化神,後學亦須分辨著。

  白玉蟾雲:“心入虛無行火候。”

  人虛無著,是神炁入定而不著相,邱真人所說真空是也。雖行大周天,不見有大周天之相,便是虛無之妙。

  範德昭曰:“內炁不出,外氣不人,非閉氣也.”

  世人言閉氣者,強制也。仙道別有天機,不與旁門強制同。雖內不出,外不入,非強忍也、有真息合自然之妙運者,所以入定。白玉蟾雲:“上品丹法無卦爻。”蓋小周天化炁,是有卦爻,小成之火。大周天者,是無卦爻,大成之火。以其化神,故曰上品。

  彭鶴林曰:“若到丹成須沐浴。”

  丹成是前金丹之成,沐浴者是大周天之喻。言丹成不必用小周,既入十月之首,必須用大周。

  正陽老祖雲:“一年沐浴防危險。”

  伍真陽曰;“沐浴在小周天固為喻,今言于大周天亦為喻。在小周天,曰二時二月之喻,此言大周天,言一年之喻。在小周天,可以小喻。在大周天,可以大喻。防危險者,防一定必有之危險也。若仙機有出入,則不定其沐浴。若佛法不久住,亦不定其沐浴。沐浴最貴有定心,防危險者,正防其心不定,防其沐浴不如法。”

  又雲:“不須行火候。爐裏自溫溫。”

  此言十月不必用有候之火。當用溫溫然無候之火,不寒不燥,不有不無,方是溫溫的真景象。

  王重陽老祖雲:“聖胎既凝,養以文火。安神定息,任其自然。”

  道光曰:“一年沐浴防危險,十月調和須謹節。”

  沐浴者,無候之火,即大周天也。謹節者,謹守沐浴之理也。防危者,防其沐浴而外馳不定也。若一年而得定之後,必時時在定,年年劫劫俱在定,又非止一年十月之說而已。

  陳虛白雲:“火須有候不必時,些子機關我自知。”

  有候者,大周天之火,無候之候也,乃似有似無之妙。不須時者,不用十二時為候,故可入無為。些子機關,是似沐浴而非沐浴,常定而神常覺,故曰我自知。若不知,則昏沉火冷而丹力遲也.

  紫虛雲:“定意如如行火候。”

  如如者,是如有不有,如無不無,定意如有如無之候中,方得大周天之真候,方是真行。

  又雲:“看時似有覓時無。”

  大周天入定,本入於虛無,若陡然著無。則落空矣。故曰似有似無,不空而空,卻是無方是真空真定。

  又曰:“不在呼吸並數息,天然子母自相親。”

  有呼吸,數息,是言有為者之事。今既人定,不在有為,走任天然,以證無為。_

  又雲:“守真一,則不往來。”

  真一者,在前煉精時,煉而所得真精,曰真一。此煉炁時,乃真精之炁得真神,用真息之炁守之,三者合還神,曰真一。俱定不動,是息已無息矣。焉有往來?

  古雲:“火記六百篇,篇篇相似采真鉛。”

  昔《參同契》亦雲:“火記六百篇,篇篇相似。”卻未說出采真鉛之妙旨。此言似采真鉛,則玄中又玄者盡於是矣。采真鉛者,薛道光所謂定息采真者是也。篇篇相似,總歸大定。

  馬丹陽雲:“工夫常不間,定息號靈胎。”

  定息於空,神自守息,而為胎息。定無間斷,神亦常覺,而無間斷,而胎神始靈。

  杏林雲:“不須行火候,又恐損嬰兒。”

  初入十月之關,必用火候煉炁化神,而成嬰兒之胎,嬰兒喻神之微也。及胎成,嬰兒亦成,將出現于外之時,則無用火矣。若再用火,是嬰兒未完成之事,豈不有損于嬰兒手?

  《中和集》雲:“守之即妄,縱之又非。非守非忘,不收不縱,勘這存存的誰。”

  大周天入定,似有似無。似有即神炁之定,似無是神炁在定,而不見在定之相。若曰守,便著於有。著有,即起有之忘念。縱之而不照,則神炁離,而非定之理。但微有似存,若二炁存,則

  神亦存。神存則二氣存,俱存在定,便俱虛無,無上之妙境在是矣。

  鶴林子雲:“及至打熬成一塊,試問時人會不會?不增不減何抽添?無去無來何進退?”

  神炁合一,俱定入一塊,則無火矣。不似小周天之有增減,不增不減,不有抽添,息無往來,有何進退?此歸一而漸歸於無之說也。

  張靜虛雲:“真候全非九六爻也,非顛倒,非進退,機同沐浴又還非,定空久定神通慧。”

  真候者,火候定而空矣,不用小周天之九六,不同其顛倒沐浴等,而惟定空。久定久空,神通慧照,朗然獨耀,同於世尊之涅槃,而滅盡定矣。

  丘長春雲:“息有一毫之不安,命非已有。”

  有息則有生死,無息則生死盡矣。心定息自無,則命為我所自有,由我得無死之道也。若有一些息不盡定,則命在息,而不為我有矣,由天地陰陽閻君所主張矣。此皆言煉炁化神,十月養胎,大周天之火候也。此又沖虛子總上文眾聖真所言大周天火候一段而言之也。

  予亦日:“大周天不計爻,固非有作,溫溫相續,又非頑無。初似不著有無,終則全歸大定。切不可為無,以為有了,則落小解之果。又不可住火,以為常行,則失大定之歸。將有還無,一到其定,則超脫出神、飛升沖舉之道盡之矣。”

  又,沖虛子自言大周天之旨,又兼叮嚀勸誡,不計爻象者,乃無為之,異于小周天,有溫溫,非全無,是周天初之似有似無之實理也。大周天之初,正是一二三月之時,曰似存者,尚有有。曰似無者,未真無。所以猶有些子凡夫食性在,猶有些子息故也。乃至全歸大定,息無食性無、所以《金碧龍虎上經》雲:“自然之要,先存後亡。”俞琰又注之曰:“先存神於氣穴,而後與之相亡。神自凝,息自定”是也。

  然又當知火本欲自於無,若不知先似有之妙,而據執曰:“本無何必用似於有?”則必墮在全無而不能至真無,落于屍解之小解也。又當知火起於似有,而求必歸於無,若不知有非了手而據住于有,常行於有而不無則亦墮在全有,何以得大定之歸,經萬劫而不死?終止于守戶鬼子,亦為屍解之類,終歸生死之途。想當初,煉精補炁,受多少萬苦千辛,始得證千萬劫不傳之秘而得傳以至於小成,又安可惜忽其大成而不求必成哉?

  我又囑之曰:“將有還無,一到真定,而能長定於虛無之境,則超脫出神,飛升沖舉之道盡之矣。此大周天之火所以為成仙,成佛,了道之總要也。”

  我又以化炁化神而總言之,“前百日煉精化炁,必用有為之工,是從無而入有,即佛法中萬法歸一之義也。後十月煉炁化神,必從有自至無息,是從有而入無,即佛入四禪滅盡定也,是一歸於無之說也。此仙佛二宗之秘法,不可少之要機也。沖虛子今為後來聖真重宣明之,以接引後聖師,印證仙傳,並免後學執有為,執無為,執有候,執無候之爭立門戶而妄擬之者。

  若此天機。

  自此句至結尾句了又皆沖虛子總結火候全經之言,再指煉神還虛向上之秘機,以為後聖證。

  群仙直語,以前群仙,皆有直言在世,而人不能悟。

  固非全露。

  從古至今,言火候者甚眾,並未全言,或一句,二句而已。既不全,後人如何作用?如何擬議?所以世之凡夫妄猜,唯有仙份者,自有仙人來度耳。

  然散之則各言其略,集之則序言其詳。

  完全火候不必盡出於予之齒頰,而此書出世,則為來劫萬真火經根本,從來見者,自能從斯了悟,不復疑墮旁門。

  旁門者,有相之火,忍氣著相稱為行火,知此仙火自然之定,則不復為強制之邪火。

  而陽神自就,劫運自超矣。

  習定,入定,成定,皆為出神,超神之所必用,而必證果者,故于此歷年所證。

  但於出神之後,煉神還虛,九年之妙,雖非敢言,而《中和集》雲:“九年三載常一定。”便是神仙,亦直言之矣。

  出陽神是初成神仙時,即母腹中初生的孩子一般,雖具人形,尚未具足之人形,故喻曰嬰兒。故古言曰:“孩兒幼小未成人,須籍坤娘養育恩。”乃喻為乳哺三年,前聖所言成就只一二年是也。

  乳哺者,神炁已定,而又加定之慧,加至於常常在定而不必於出,便似乳而又乳,至於成大人一般。神既老成,若即行煉神還虛,九年之工,則此即為九年內之煉數。若有救世之願未完,且不必煉九年,而權住世以救世。及欲超世,而上升虛無,則必從九年而還虛矣。

  實非世學所能輕悟。輕用者,必俟了道之士以虛無實相而用之。

  了道之士,是出定之神仙,惟得定,是得虛無之初基,而後可致虛無之極致處,方能悟此,用此。

  第不可一乘既得,便稱了當,不行末後還虛,則於神通境界必竟住腳不得。

  神通境在化神時,神也通靈而無礙。在還虛時,神也更加通靈而無礙。此言神通,是言初得之神通,尚未大成,故曰住腳不得,若住腳,則止于神仙。猶有還虛,而至於天仙者。

  後來者,共勉之。

第 五 章 煉 已 論

  已者即我靜中之真性,動中之真意,為元神之別名也。以吾心之真性,本以主宰乎精氣者,宰之順,以生人,由此性。宰之道,以成聖,亦由此性。有不得其先煉者哉?當藥生之時。不辭其為時,煉藥之後,不辭其為候。藥將成,或以己念而複失。神將出,或以己念而複墮,欲其氣之清真,己未純,必不得其清真。欲其神之靜定,己未純,必不得其靜定。安能超脫習染而複氣胎神哉?

  古雲:“未練還丹先煉性,未修大藥先修心”,蓋為此而言之也。

  昔馬自然雲:“煉藥先須學煉心,對景無心是大還。”張虛靜雲:“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靈台留一物。”

  能煉之者,因眼逐於色而用觀,則煉之於不睹。耳逐於聲而用聽,則煉之于不聞。平常日用,必當如是先煉,則已念伏降,而性真純靜。所以《元始天尊得道了身經》雲:“聲色不絕,情氣不全。萬緣不絕,神不安寧。”必先煉之,煉氣煉神,方不為境物顛倒矣。采藥而藥即得,築基而基即成,結胎必就方名複性之初而煉己之功得矣。

  蓋先聖始言煉己者,謂其有諸相對者,是性之用於世法、世念中,而逆旋言之也。終言煉己者,以其無相對者,是獨還於虛而寂滅盡定而言之也。始終皆煉本性而成真,能全真性者,即仙也。非真性者,即非仙也。

  世之愚人不知仙即是佛,謂仙必意與佛不同,不信請《法華經》雲:“如來天仙道,微妙難思議.”既不信佛言,又何必強談佛,不但謂不知仙、不知佛,而亦不知自己真性,徒狂言妄語以惑世,自墮於仙佛法海之中,不能見一浮沉,真可憐也。

第 六 章 築 基 論

  沖虛子曰:“修仙而始築基。築者,漸漸積累,增益之義。基者,修煉陽神之本根也,安神、定息之處所也。基必先築者,蓋謂陽神之所成就純全而顯靈者,常依精氣而為用。

  神原屬陰,精氣屬陽。依陽精真氣,則能成陽神。不依陽精真氣,則不能成陽神,止為陰神而已。精氣旺,則神亦旺,而法力大。

  精氣耗,則神亦耗,而靈光弱。此理之所以如是也。欲得元神常住而常靈覺,亦必精氣常住而長有基也。自基未築之先,元神逐境外馳,則元氣散,元精敗,基愈壞矣。

  且精之逐於交感,年深日久,戀戀愛根,一旦欲令不漏而且還氣,得乎?氣之散於呼吸,息出息人,勤勤不已,一旦欲令不息,而且化神,得乎?神之攝于思慮,時遞刻遷,茫茫不已,一旦欲令長定,而且還虛,得乎?此皆無基也,是以必用精氣神三寶合煉,精補其精,氣補其氣,神補其神,築而基成。唯能合一,則成基。不能合一,則不成基。所謂打成一片,正為此而言之也。

  及基築成,精則固矣,氣自還矣,證人仙之果矣。為出欲界。升色界之基者,以此。為十月神定者之基,以此。而九十月不昏睡者,有此基也。十月神不外馳,而得入大走者,有此基也。所以煉氣而氣即定,絕無呼吸一息。煉神而神即虛,而不昏迷一睡。此所謂陽神之有基也。基成由於陽精無漏,而名漏盡通。無基者,即無漏盡通也,一陰靈之性,五通之果。

  五通者,陰神之神通也。若陽神,則有六通,多漏盡通也。

  六通者: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宿命通、他心通,漏盡通。此一通,為陽神之所多。余五通,陰神同。

  不免死於此,而生於彼。宅舍難固,陰神可益哉?陽神之基,可不亟築哉?可不亟究哉?彼淫垢敗精者,反誑人曰;“采補築基”,欺騙愚夫,大悖正道,可不誡之哉?世人乃不知先天為至清至靜之稱,所以變而為後天有形之精者。此先天也。動而為先天無形之精者,亦此先天也,判而為後天有形之呼吸者,亦此先天也,此順行之理也。

  元氣為生身之本凡一身之所有者,皆由元氣之所化生。至於逆修,不使化為後天有形之精者,因此先天也。不使動為先天無形之精者,定此先天也。不使判為後天有形之呼吸者,伏此先天也。證到先天,始名一氣,是一而為三,三而複一,有數種之名,即有數種之用。故不知先後清濁之辨,亦不可以採取真氣。

第 七 章 煉 藥 論

  沖虛子曰:“仙道以精、氣、神三元為正藥,(元精、元氣、元神曰三元,皆先天也)。以煉三合一,喻為煉藥。”鬼穀子雲;“道以至神為本,以至精為藥,以沖和為用,以無為為治,長生久視之道成矣。”若不如此,即非金液大還丹之法。

  其理最精微,其法最秘密。昔鐘離祖曾十試于呂祖。丘祖受百難於重陽。我伍子切問道二十載于曹還陽。

  逢師于萬曆癸已冬三月,受全道於壬子年三月.以壬癸計之,二十年也。方才有得。是以世之茫然學道者,及偶然漫談者,皆不知何者為真藥?何法為真煉?徒然空說向自己身心而求,實不知有至靜之真時真機也。

  夫至靜之真時、真機者,以是此身心靜極,即喻亥之末、子之初也,陰靜極必有陽動,則氣固有循還,真機自然複動,此正先天無形、元氣將動而為先天無形之元精也,即此先天無形之精,便為藥。物既有藥氣生機,必有先天得藥之覺。即以覺靈為煉藥之主,以沖和為煉藥之用,則用起火之候以采之。須辨藥之老嫩,采之嫩,則氣微而不靈,不結丹也。采之老,則氣散而不靈,亦不結丹也。得藥之真,既采歸爐,則用行火之候以煉之,行小周天之火也,藥未歸爐而先行火。

  純陽呂祖曾誡之曰:“無藥而先行胎息,強留在腹,或積冷氣而成病。

  藥竟外耗而非為我有。藥尚未火鼎中。而妄行火,即所謂“鼎內若無真種子.猶將水火煮空襠。”

  不成大藥藥已歸爐,而未及行火,則真氣斷而不續,亦不成大藥。

  藥在外,由火以采之而歸爐,亦由火烹煉之,方在爐中成變化。已得藥歸爐,火斷而不行,則真氣亦斷而不住。及再行火,雖週一天,終與前不續,如何成大藥?所謂外火雖動而行,而內符不應,則天魂、地魄不相交接是也。

  若純純然加意於火,則偏執著於火,而藥亦消耗。(執著用心於火,則後有相而忽燥,近於外道之存想,非自然之天機妙用。)

  若悠悠然不知有火,則昏迷散亂。

  行火之時,若心不誠則不靈,或昏迷。十二時之一行,或迷失刻漏之數,或忘沐浴之候,或不知以何數周於天,或已周而猶不止。

  皆是失火,而藥亦消。

  火不能留藥,焉得不消?即神不留氣之意。

  皆不成大藥。

  已上皆言孤陰寡陽,偏有偏無之危險也。

  若火間斷,而工不常,藥雖將成,而複壞。

  火所以煉藥,古雲:“火藥一處居。”行火之法,愈久而愈密,愈密而愈精,斯則必成大藥,必成服食。或有時神逐見聞,淫念馳外而著魔,則離人。火離藥,工不常矣,如何成大藥?雖將成,猶有退散之危險。

  若久行火,而不知止足,藥雖已成,而複壞.

  火足矣,即成大藥,安得不止火?於此而采,而藥則不復為後天有形之精。若不止火,不采,而不能生服食之大藥,則大藥必隨生機,而將妄行矣。

  皆不成服服。修真必使神、氣相均、相合,火藥應宜,以呼吸之氣(即火也)。乘真氣為動靜(即藥也),以真氣之動靜,定真息之根基。

  真氣歸根,則真息亦定於根。二氣合一於根,以為胎神之基也。

  則火藥即不著千一偏,又無強制縱失之患。如此而采,方得小周天之妙理,方成長生之大藥,始名外金丹成也。馬丹陽雲:“因燒丹藥火炎下,故使黃河水逆流。”《玉芝書》雲:“玄黃若也無文媾,爭得陽從坎下飛?”此祖祖真真服食飛升之至寶,乃上上之玄機,學者最宜參悟而精修者也。得此真藥服食,自可進修行大周天之火,以煉氣化神。煉氣而息定,煉神而神圓。陽神升遷於天門而出現,神仙之事得矣,中關十月之事畢矣。其後面壁,煉神還虛,九年一定,以神仙而頓悟性於無極(形神俱妙),總練成一個不壞、清虛聖身,皆由煉藥合仙機,而得成丹、成神之所至也。

  故凡大修行,上關大成事,必如此則畢矣。于此法中,始於百日采藥,而成服食者,無量壽之地仙也。中而十月胎成,脫出陽神之果者,超出陰陽之神仙也。終而九年面壁,煉出還虛之果者,超出盡劫運之天仙也。

  初得神仙,乃得大定而出定。但得定由於守中,而出定則居泥丸,故世尊已入滅,而亦人於泥洹是也。至此後還虛,而又入定於泥丸。古雲:“性在泥丸命在臍”,蓋言了修命之事在臍,了修性之事,在泥丸也。泥丸之定,則非從前者比九年一定者,特以始入之時而略言之,或百年、千年、萬年、一劫、百劫、千劫、萬劫,皆可入為一定,此正天仙佛之超劫運者。

  有緣得遇者。見此天仙直論,其亦齋心以識之。

第 八 章 伏 氣 論

  沖虛子曰:“人之生死大關,只一氣也。聖凡之分,只一伏氣也。而是伏義,乃為藏伏,而亦為降伏。

  藏伏者,深藏歸伏於元氣之根。降伏者,受攝嚴密不許馳於外。此二者,亦有防危慮險之意。

  唯能伏氣,則精可返,而複還為先天之氣。神可疑,而複為先天之神。所以煉精者,欲以調此氣而伏也。

  煉精小周天,調其息而伏,為其不能頓伏,故用漸法調而伏。

  所以煉神者,欲以息此氣,而伏也。

  煉神大周天,胎息其息而伏,為其不能頓息於無,故亦用漸法。胎息者,其息似有似無,乃至無有無無,而伏於寂靜。

  始終向上之工,只為伏此一口氣耳。所以必伏而始終皆伏者,是何故蓋當未生此身之時,就二氣初結之基,在丹田隱然藏伏為氣很。久伏於靜,則動而生呼吸。是知靜伏而後,生呼吸之氣,以成人道者,曰順生也。而是逆修,曰仙者,必當由呼吸之氣,而返還複為靜,此氣伏伏氣之順逆理也。及呼吸出於口鼻,而專為口鼻之用。呼吸出於口鼻,則生死之途矣。離口鼻,則離生死。

  真氣發散於外,遂至滯損此氣,則為病耗散此氣,則為死。蓋不知伏為所以複之故。

  伏著,欲將呼吸複還於氣穴,而後元氣能歸,元神能凝,三者皆能伏於氣穴也。

  而亦不知行其所以伏。

  行其所以伏者,言有至妙,至秘之天機。呼吸合于天然者,為真。無氣得合當生當采者之時為真,無神合虛極靜篤者為真。三者皆真,而後、得所伏之理,行之而必成。不然,則是外道也。

  安保其久生,而超生死於浩浩劫之外耶?有等妄言伏氣者。而不知伏氣真機。終日把息調,而口鼻之呼吸尤甚。癡心執聞息。而腹中閉塞難容。

  哀哉!此妄人之為也安能見其氣之伏而靜定耶?邱真人曰:“息有一毫之不定,命非已有。”

  息得呼吸絕,則生死之路絕,息有呼吸不定,故不免於生死。

  古人託名調息者,世人之息一呼、一吸均平,無用調矣。仙家託名調息者,非世法之用,乃調其元氣,而至有為。其以神取氣,行之必住,住之必行。在乎停、住之間而調之也。隨往來之理,而不執滯往來之形。欲合乎似無之呼吸也。似心息相依之說。

  古人託名閉息者,而內則空空,如太虛應物,欲合乎無極中之靜伏也。此伏氣之要,正修士實用,所以證道之工也。但此天機妙絕,不易聞知。

  無極者,無,一氣之始,一判則為天地。今言無極者,乃言天地及一氣俱未有之先,即如父母尚未有之先,正是言虛極靜篤景象。妙悟必至,如此為真靜伏。

  總之,為化氣、化神之秘機。古人雲:“長生須伏氣。”自周天而歷時,日、年、劫,惟伏此氣。

  言有一小周大之所伏,有一大周天之所伏,一日之所伏,一年、一劫之所伏。或暫、或久,而能成其一伏者,真有道之士也。

  此氣大定,則不見其從何而伏始,亦不見其從何而伏終。無終無始,亙萬古而無一息,與神俱空俱靜,斯謂之形神俱妙之境也唯聞天仙正道者,方能識得此理。唯有三寶全得者,方能頓悟此工。

  三寶者,元神、元氣、元精,若一寶非元,則不為寶,屬於後天者,無用亦不得為全功。此功者,即上內如太虛,證人無極靜定者。言若三寶會合,煉精化氣,而後可行常定、入定工夫.若未化氣,則亦無用。

  此為有大志之聖真,請究之而實悟之。

第 九 章 胎 息 論

  沖虛子曰:“古《胎息經》雲:胎從伏氣中結,無從有胎中息。斯言為過去、未來請佛、神仙、天仙之要法也。”男子身中本無胎。而欲結一胎,必要有因。則因伏氣于丹田氣穴中。而結胎,是胎從伏氣中而結也。元氣靜而必動,欲得元氣不動,必要有藏伏,因有胎,即藏伏之所,乃息而不動,是氣從有胎中而息也。胎因愈狀氣而愈長,氣因愈長胎而愈伏,共修成一個圓滿胎神,斯所以為神仙、天仙之要法,非此抑將何以成之?然胎息與伏氣本是一事,何分兩論?只因懷胎必用胎息,而後成胎,而神住胎。古人皆以胎息言之,今亦詳言於煉氣化神時也。伏氣而得精還化氣,煉藥以得大藥。古人只言伏氣,今亦因之言伏氣,雖兩言之,則互明其理,令人知兩言之妙,而不妄疑妄執其為兩。

  予願再詳譯而直論之。夫人身初時,只二氣合一,為虛空中之一氣也,無胎亦無息也。因母呼吸而長為胎,因胎而長為胎息.及至胎全,妙在隨母呼吸而為呼吸,所以終日呼吸,而不追悶。此言不由口鼻,只臍相連,故能似無氣息一般。此真正胎息景也。

  古人謂內氣不出,外氣不入,非閉息之說。正言由臍相連者,離胎而息即斷,無母臍與子臍相連,不得不向自身口鼻起呼吸,即與胎中呼吸同,而暫異其竅耳。逆修返還之理,安得不以我今呼吸之息而返還為胎中之息耶?凡返還呼吸時,以口鼻呼吸之氣而複歸於胎息之所。抱樸子日:“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呼吸,如在胞胎之中,則道成矣。”(臍間無氣結成丹)如處胎息之時,漸漸煉至胎息,亦真無。

  真無者,滅息靜定之義也。謂胎中之息亦真無之,此正禪家萬法歸一,一歸於無之說也。

  方是未生時,而返還於未有息、未有胎之境界,不落生死之途者矣。所以得如此者,亦非驀然無所憑依、配合,便以呼吸歸中,可為胎息者。

  但呼吸之氣,最難制伏,必有元氣相依,方可相定,而成胎息。然胎息何以知其成也?以呼吸歸於胎息,則口鼻無呼吸而成胎息,是其真成也,終不復至口鼻為呼吸。真神定者,亦似此。

  若凡夫外道,不知元氣者為何,而妄曰入定心息,其息不能久住於胎所,雖忍氣,而氣無所容,及氣急殺人,而終不能強忍。口鼻之氣,更呼吸浩浩。皆由悖卻世尊所謂無生法忍者之所為也。世之假道人,假禪人,皆如此,亦後學聖真之所當辨而自防危險者也。

  所謂孤陰不成者,此亦其一也。呼吸之氣,乃後天有形之陰物,故亦如此言之。

  必要有先天氣機發動之時,又有元靈獨覺,及呼吸相依,三寶會合,已先煉成大藥者,即轉歸黃庭結胎之所于此之時。

  此時者,是當此結胎之時,皆言先時所化氣,而至此始言結胎之意也。此正申明必要練精化氣,以氣助神,以神主胎以呼吸結胎,方成真胎息。

  而後以胎息養胎神,得神氣乘胎息之氣,在中一定。

  神氣與胎息相乘,方是有配合的修真胎息之功。所以能成真胎,得真定。若無是氣,便不是金剛不壞之身。生中只有昏沉、瞌睡,如何能長覺、長明以長馭氣,入大定成胎乎?(有間斷,即無胎息也。)

  氣入大定,即是結胎之始,正《入藥鏡》雲“初結胎,看本命”。

  本命者,二氣也。元氣為生身之本,呼吸器為生身之具。而結胎之初必要本命二氣,隨神之號令,同凝於中,而為真胎息者也。

  如是久久。無一息之間斷。綿綿密密,無時無刻,而不是在胎中。無息之景,真正陽神大定,絕無動靜生滅,即是胎圓,乃進還到如母胎初結一氣,未成我而未分精氣與神之時,正《入藥鏡》雲“終脫胎,看四正”而得者。

  看四正者,驗四正工夫之有無也。有,則胎尚未圓,以其有,乃養胎之工也。無,則曰滅盡定,而陽神成就矣。

  胎息還伸,因曰畢矣。畢其十月中關之事,神仙之證也。又後工夫猶有向上田煉神還虛,而證天仙者,在所必當知,故遷神于上田而出天門,以陽神之所顯見者倏出而倏入。何也?當前十月之內,而或有出者,是不宜出之出也,由六根之為魔而妄出。

  魔者,陰魔、陰氣未盡也。

  妄出,則神走而著魔境。而息亦走於口鼻。必急入,則依於息,而歸胎。

  此一段,再詳指示人,以十月內之所當防此危險者。

  此時之出,是當出而出也。

  昔藍養素胎成當出而不知出者,故劉海蟾寄書與之,指示出神之訣。

  故起一出念,而出陽神於天門。

  天門者,即《傳道集》所言頂門是也.(古人于此贊之曰:“身外有身”者是也。)

  若出之久,恐神迷失而錯念。

  古言“十步、百步,切宜照顧”者,此也。

  故即入上田,而依於虛無之定所,以神既出胎,喻同人生之幼小,須三年乳哺。乳哺者,以定為乳哺也。又言九載、三年一定者,言出定之初時而入定,以完成還虛之天仙也。證到至虛至無,即證天仙矣。然是時也,入定時多,出定時少.又宜出之勤而入之速也。我故曰“出定之初,即為入定之始也,雖天仙已證,亦無不定之時也。此猶仙佛以上,無仙無佛之妙境,而天仙佛之至者也。後來聖真,共知之,共證之。

  此書稿成於天啟壬戌歲,實欲藏之為門下學者,又非普度眾生之心專於己,而不兼乎眾,並非善與人同之意。故此集注,以傳後來。使世之留心性命、專心道德者,有緣遇師,傳之口訣。得此書印證,自有悟入。如雲開月皎,塵靜鑒明,包諸幻以歸真,總萬法而歸一。三元循於內,神自朝元。依此而行,精思不怠。乘白雲而歸故里,端從此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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