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證得身外空

比如,出現“我想親人了”這個念頭,你就想這個念頭本身:一起念頭,這個念頭是什麼樣?

不想這個親人本身,體察“我想他”這麼一想的時候,腦子一動,裏面是什麼樣的狀態。這是念頭體察法,體察念頭,捉住這個念頭。“我要幹什麼去呢?”這麼一想,馬上抓住這個念頭,感覺、追查裏邊是什麼動靜、什麼體象。你看雜念是什麼樣,一看念頭,意識是空的。這麼一追就追到空處去了,雜念就沒有了。

據說達摩給二祖安心(那時慧可還不是二祖呢),慧可站在雪地裏,雪下得老深,他也不動。達摩問他:“你當徒弟,拿什麼給我?”以前徒弟得孝敬老師啊。慧可砍下自己一個胳膊交給達摩。達摩說:“你心很誠,跟我想幹什麼?”意思是你想學什麼,讓老師給你辦什麼事情。慧可就說:“我這個心不安,請老師給我安心。”意思是說心裏面有雜念,定不下來。達摩就說:“把心拿來我看看。”

慧可練功很多年了,他想拿這個心,一想,說:“我找不著那個心。”“好了,把心給你安好了。”慧可當時就開悟了。慧可這麼一想,意識一找自己的心,心和心相合了,雜念就沒有了,心就安了。慧可那一找是個什麼情況呢?

很多人以為這個過程就是個理。不對,這靠的是老師的功夫。達摩說“把心拿來”,慧可找那個心,意識往裏面一去,達摩的意識往裏面一跟,就行了。二祖內向性往裏面一走,達摩往裏面一送,給他擱在那兒動不了了。這是功夫。很多人不懂這個公案的機理,光看看書。光從理上這麼走不行,一般人說三千句話也解決不了問題。

達摩問慧可,慧可這麼一察,意識往裏面一走,達摩的意識往裏面一跟,氣、力、意識三個都被加進去了。這段公案是這樣的過程。現在宗教界沒有幾個人懂得這個公案當時是怎麼個情況。現在好多人就會跟著學,說食解飽,功夫層次達不到,解決不了問題。

有一次開氣功會議,一個老氣功師拿了一朵花在臺上走了一圈,也算一個節目,以為這是高層次的,是心傳。其實世尊拈花時的一舉一動裏面都有一個氣場(一個時空結構),誰領會、接受了這個時空結構,感受到了這個場,誰的心就和世尊的心相印了,問題也就解決了。而你這是木偶衣冠,手拿一朵花,舉一輩子也不解決問題。我們結合念頭體察法講了慧可開悟的情況,實際上起作用的都是功夫。自己不去內向走,老師也不好幫你。裏邊固執力量很強,打碎了也開不了。自己往裏走,把通道打開了,這時再加外力跟進去就容易解決問題。不這樣的話,一加力,他有個負作用來抵抗。

這就是為什麼他人給創造條件反而不容易培養人的道理。在困難情況下,有的人被壓垮了,有的人往前沖,最後磨煉出來了。創造條件培養人是你要他學,培養出的人往往水準不高。而他在困難條件下努力鑽的時候是我要學。情況不一樣,動力也不一樣,產生的成就也不一樣。

 

現在同學們就不要摳意元體到底在哪,摳也沒用,摳它只能死於句(文字)下。“老師你講的和書上說的不一樣”,不一樣就是疑問,你應該想那個疑問去,過去參禪是不疑不悟、小疑小悟、大疑大悟。不去懷疑你就悟不了,真去懷疑、懷疑,讓你有許多疑問點,這是一種開悟的方法。我們現在不是故意讓同學們這麼弄,是讓同學們領會一點:意元體本來就是一個無形無象,沒有更多的方法,腦子一動就往外放射,在裏邊找東西找不著。具體位置在哪,怎麼交叉,找不著。往裏邊一收就完了,意念往裏一收就夠了。

 

所以對大家沒有實踐經驗的東西,要把它從理論上講清楚最難。但是我們的意識有一個特殊性,它本身就是無形無象的,我們就讓你把無形無象往裏邊收,等你真能集中了,你意念一往裏,它在裏邊結合了,你就有了感覺了。現在有的說我感覺到意元體了,這是胡說八道。

 

現在你們感覺到的意元體都不對。怎麼才對?不能說怎麼才對,每個人的感覺也不會一樣,反正感覺到之後,人要變樣子,沒變樣子就是感覺不到。明心不是感覺到意元體了,只是意識收進去了,意元體還沒發生變化。見性是意元體發生變化了,變化了之後才是見性,一見性以後人一定要發生變化。

 

怎麼解決?第一意識經常收,第二反復看書,這兒這麼講你就這麼領會,那兒那樣講就那樣理解,什麼你都理解到一起去了,就幫助你腦子裏邊集中了。

 

就問老和尚什麼叫佛?那個老和尚豎了個手指頭,一豎,他一看,精神一集中,一個整體性過去了,老師的氣一下沖過去!他一下開悟了,行了!以後有來問他什麼是佛、什麼是開悟?都是這個(豎個手指頭)。世間本來就是這個。“佛”就是這個樣子。這不是都有了嘛!混元氣也一樣,什麼都有了嘛。你這裏邊有,夠份量。他一比,你接過去就行了。“你會這個,我也會這個呀”,一個十四五歲送水的小和尚,他看多了,來了一個就問什麼什麼,他也就這個(豎個手指)。一回來了一個問道的,老和尚沒在家。他問“你找老師幹嗎?”“我問老師傅什麼叫佛?”“哦,這個。”因為來的人水準不高,他也開不了悟。第二天老師傅回來,問道的人問老師傅,“那送水的小和尚他也開悟了?昨天我問什麼是佛,他說這個(豎個手指),跟你一樣。”老和尚說好,就問小和尚什麼叫佛,小和尚當即豎了一個指頭。老師傅拿了刀“叭嚓”一聲把他手指頭砍掉了。哎喲!一疼就跑。“你回來!站住!什麼叫佛?”再一伸手,“喔” !空了,沒了!好了他開悟了。他跟老師多年了,問他什麼叫佛,他一伸手指頭,欸,原來一伸手指頭是佛,現在一伸手指頭沒了,意念跟它一聯通,跟空聯上了,裏邊整了,開悟了。

 

明心見性是直接對意識用功夫。過去不懂得參照系,他就想這個意識,“我在哪兒?”意識往回一收,一下都沒有了。

 

若直接感覺到意元體的念頭本身是非常空空蕩蕩的,這就叫做明心。

 

明心和見性是兩個層次。明心是念頭返回本身來,見性是看到念頭本身,體察到意元體裏面產生一般念頭的活動背景。意元體和念頭就好像是水和波浪。水本來是平的,有了念頭就等於起了波浪了。可那人波浪本身也還是水,離開水哪兒找波浪去呀?你一旦能看到波浪本身的體性了,那水的體性也看著了。見性是看到念頭本身,而念頭本身就是意元體。也就是說,收視意元體後,看到意元體本身的體性了,這就稱為見性。

 

二、證得顱內空

如果練功練到高級程度,可以用超常智慧的感知功能的那種全方位的整體性,一下子感知到我們人體裏邊的生命活動的整體性。第一步,那就是過去佛家所說的“明心”,意識活動是空的,明瞭了,看到它了,感知著了。再以後功能一強化,心也明瞭,感知功能也強了,兩者一結合,嘩——裏邊出現一個難以言喻的東西,那稱為“見性”。

 

感知功能感覺到意元體它本身了,它的整體性感覺著了,兩者一合,一開始是明心。有個別人明心當時就見性了。但這種人歷史上不一定出現過,說是明心見性,其實當時都是明心,不是完全見性。要見性還得去修。《六祖壇經》說五祖弘忍根據慧能寫的詩認為是明心見性了。慧能既然見性為什麼還逃跑呢?真正明心見性之後,那已經了不得了,人們想害也害不了他了。實際他是明心了,正往見性上去。真正見了性之後,把身體充起來,那是另外一回事,還有功夫。

 

當收視返聽達到一定程度後,先是意念專一,繼而進入一種“豁豁然空”的特殊感覺(當時除此感覺外皆無所知),這時意念活動已返回到了意元體的參照系自身(但尚未穿透參照系),亦即佛家舊說中的“明心”。當“明心”境界呈現後,再收視返聽就非常容易了。因為在未“明心”以前,收視返聽是逆常人習慣——意念馳於外——而動,即從外向裏壓;“明心”之後,已經認識到意念的發源處,因而收視返聽是從發源處向裏“牽拉、收引”,從而形成感官至“中心”的意識流。與前相較,可以用“負壓”作喻,所以容易進入。這裏需要指出的是,意念集中與收視返聽在實際鍛煉中往往是相輔為用的,並不一定是達到意念集中後才進行收視返聽。

 

意念專一過渡到“明心”境界,有的一個質的變化,傳統氣功認為這是一個從事到理的變化。即從收視返聽這個有形跡的事入手,達到體認到空洞無涯的虛明之理的境界。有兩種情況:一是上述的從漸變到質變。收視返聽的鍛煉按意識指令進行,當視、聽“收”、“返”到極點後,收返的意識指令對視、聽即失去作用,若繼“收”、“返”,就將返回發放意識指令自身。因為意識發出去的收、返指令,與往回收、返的意識動作合二為一了,此即古說的“能收”、“所收”合一。如果意念專一以後,不繼續進行收返,則很難進入“明心”境界,然而此時的收返切不可著相著意,若著相著意於收返,則易出現幻覺,即古說之著魔。如何恰到好處,既要收返,又不著相著意,首先是停止發放對視、聽“收”、“返”的驅使意識指令,使視、聽等功能進入自然狀態,指令不再外入到各效應器官,使意元體恢復其本具之虛靈之體性。爾後,意識發出的指令是指向指令自身,從而體認到“能發”、“所發”、“能收”、“所收”本是一如,了無二致。此過程是從事到理的漸法。另一種情況則屬於頓法。有一些素質比較好的人,聽老師講述“明心”的實質是意識收歸意元體本身,當即體認到那種“虛靈”的狀態。這一過程不是經收視返聽鍛煉得來,而是當下開悟,所謂“一說即是”。有收視返聽的指令,就達不到這一境界,因為人已形成的舊習慣是意元體發放的任何指令都是指向意元體以外的,而“明心”卻是要體察意元體自身。只有在發放指令處與發放指令時,使意識指令受到控制不外放而是指向自身,只有意識活動在萌動的一刹那,就形成體察意識,而不是運動思維或邏輯思維,才能達到這一目的。需要指出的是,有的人能在進入“明心”境界時,同時達到“見性”。

 

明心不是感覺到意元體了,只是意識收進去了,意元體還沒發生變化。見性是意元體發生變化了,變化了之後才是見性,一見性以後人一定要發生變化。

 

當收視返聽(守混元竅也好,守神機宮也好),守到一定程度,往裏面返、返、返,突然覺得裏面(尤其是守神機宮)非常空空蕩蕩的——不過說空了,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有不少人收視返聽時可以直接達到這種狀況。一旦出現這種狀況就叫“明心”。原來念“靈”或神機的“機”,裏面一動,有個動的感覺;而現在裏邊一空,覺得裏面有個地空了——意識往那一放,就那個樣子了。當你明心之後,再往裏邊收意念就容易收了。平時我們是從外面往裏壓的,而明心後,裏面有個位置了,意念往那一放,從裏面拉外面了。

 

“我要體會裏面去。”這一句話不生出概念,要體會什麼就直接變成體察行為體察裏面。這樣感到空,那就是明心(還不是見性)。

 

佛教的老前輩只會這麼講:明心,發處就是收處,收處就是發處,收發一如。我們講意元體有外向與內向,比古人多點詞,多點內容,但實質還是一個。一下領會不了,就用收視返聽來練它。

 

看到明點不是明心,也不是見性。意識能一收,收到明點裏面去,到裏面又是空空蕩蕩,那才是明心。從裏邊看到的那個東西,才是見性,不破除明點,根本談不上明心見性。這是佛家密宗的功夫,給同學們隨便那麼說一說。

 

三、證得身內空

 過去講“當頭棒喝”,往腦袋“咚”打一棒子,罵你一句,幹什麼?那是心傳。如果這兒一打,你一激靈,把這從外邊往裏一收,好了,氣就進去了,裏面全是一個整的了。這裏“啪”(拍打桌子)一下,你的意念往外一放,壞了。你不要往外放,要往裏邊收,可能很快解決問題。這裏一是老師的意識要進得去,一是你得有往裏收的基礎才行。“當頭棒喝”是佛家禪宗臨濟的東西。凡是好的東西我們功都吸取進來了,要它起作用還要靠平時練。你平時還沒有這個基礎,一動意念,啊!散出去了,一散是外向運用意識。要把平時的往外放,慢慢改成經常往裏收,往裏收,收、收、收,收到裏面成了習慣了,這兒來一個刺激,一下進去了,起作用了。你經常往外放,就不行。過去的臨濟宗的當頭棒喝是最高級的心傳,它就怕你意念亂。老師打你一下,你一激靈。打你一下,一激靈,再打一下一激靈,老師打你,你又不能駡街,打一下一激靈一收就行了。並不是說那我也打你一拳吧!光會打人不行,打一拳得有用處,你意念沒跟著進去。但他們古人只會做,道理都沒講出來,只說這是佛性,什麼意思?就是通過意念給你注進去。注進去接受不了怎麼辦?這麼一打使你一“激靈”,就是讓你有個整體性,裏裏外外整了,一整如果你往裏一收,好了,那就當下即是。希望同學們對心傳一定要加重認識,時時刻刻對什麼都看得有心。所以搞心傳都象神經病一樣,一看天陰了,就想,“噢,老天給我陰天了,別讓我精神這樣活躍,壓一壓”;今天晴天了,“噢,老天清亮了,腦袋要清亮了,別渾濁。”一看一說一樂,飄飄悠悠的,“大自然給我氣”,總是拿自己的意識去體會,經常聯想,往裏邊想,不知不覺地就進去了。你光那麼想,“我想裏邊”,使勁“想裏邊”,這樣你就根本想不進去。要結合著很多事物形象,很自然地和自己聯繫起來。搞組場的時候,得千方百計讓他這個人意識得整,整啦整啦,統一了,意識裏邊沒這麼多矛盾了,整體化了。真整體化了以後裏面沒有你跟我的矛盾、我跟他的矛盾,就省力氣了,一省力氣氣就充足,一充足就舒服。中國有句話叫“祥和”,很和祥、慈祥、安祥,這是裏邊氣比較舒暢的緣故。組場心傳就得要達到這個作用。一開始講,心要寧靜,寧靜,然後裏邊一動,來個刺激,單個的,一個趔趄,拿冷水“嘩”一澆你,當你不會內收時,一澆一激靈一害怕,也就白澆了;一澆很坦然,裏邊一動,好啦!打噴嚏是個整體動作。打噴嚏時,你有個什麼動作,它把你那個動作加大了,全身哪兒都是一樣,另外你什麼動作也不能抑制打噴嚏,全身都給你沖一下,一般人這時候是向外放的,如打噴嚏時向裏面收,就是整體性地收了。對過去古人的東西與好多其他現象,我們要會找它的實質,把它現代化、科學化,講出道理,然後使大家都領會它。

 

臨濟宗搞出個最簡單的喚出你本性的方法,叫“當頭棒喝”。即有時老師突然打你一下或罵你一句,你一“激靈”,往裏邊“激靈”,裏邊會收,那就能夠開悟。當這樣一“激靈”時,你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那個整體性,即全身一致了,能感覺到這種狀況那就是個開悟。臨濟宗的祖師們都沒把這個問題講清楚,不懂得“當頭棒喝”的實質是個什麼東西。他們不懂得,一打你是讓你自己悟,不過得有平時的基礎。過去講,一言、一動、一舉、一行,生活當中任何事情都可以讓你開悟,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捉住它,風花雪月都可以。有的人獨覺,自己覺悟了:看樹葉一落,開悟了;看風一刮,開悟了;聽一個聲音一響,開悟了。像這些情況都是修持到一定程度,內向性運用意識,外界事這麼一碰,意識活動一下整了,自我意元體、偏執意元體,連同生命活動連成一個整的了,自己一下感覺到:“噢!原來這麼回事情。”禪宗一千多年來沒能把這個問題講清楚,這就使得禪宗非常難學。說禪學只能悟,沒有文字。它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心傳(也叫直指見月)”。實際上也可以立文字。內向性運用意識,裏面有個內力,內力碰到一個剌激——你不注意時冷不丁地一打。如方才我敲桌子,有的人激靈一下子全身都動彈,是整體性的,但沒從裏面收進來。你從外面感覺到一動彈,沒有從裏邊感覺它,更沒有感覺腦子裏邊那個動彈。它是幾層的動。一激靈,一整,外邊感覺到了;如果從裏邊感覺形體,氣就整了;如果感覺意識裏邊,到一定程度,它上下這麼一穿,“噢!這個樣子,整體的。”那就是開悟——明心見性。一下子整體地感覺到那種狀況,那是見性,就不是簡單的明心了。所以臨濟宗上層次快。老師對有的上根人講“讓你見性、讓你見性”,有的讓多看看公案。當他能把自己的神收住,會內向性運用意識了,老師一點就過去了。佛家的臨濟宗當頭棒喝就是這個意思。這叫喚出你本來面目,雜東西沒了,一下子非常清亮。

 

有時練站莊或者練靜功,練著練著忽然一愣,心裏一激靈;或有時晚上坐著,好象犯困了,身子一“忽愣”,感覺激靈一下。那一“激靈”就是從自我意元體出來的。有時練功安靜了,覺得身上激靈一動彈,意識裏面那種感覺(不是身體動觸)是從自我意元體發出的。我們要經常想,經常琢磨。平時正聊著天,忽然有人喊“小李”。你就“哎!”這一答應就是從裏邊出來的。你精神集中幹某件事的時候,一開始叫你,你聽不著,再叫你,當你聽著的時候,裏邊激靈一下子,這一“激靈”,就是裏邊自我意元體動彈了。

 

以前講過船子和尚打藥山徒弟,藥山剛說要說話,“啪”一杆打到河裏邊去了,他剛露出水剛要說,又被按下水去。因為一說出來就錯了,又要說又被按入水中,要說不能說的時候,“噢,裏邊那個東西”,自我找著了。自我就是明心見性那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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