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
鍾愛的師父,即使在我跟你的關係裏,話語一直都不太重要,為什麼一個佛或一個菩薩需要講話?
你在說什麼?你所說的是關於什麼談話?它從來沒有發生過。沒有人曾經說過任何東西,也沒有人曾經聽到過任何東西。
朋友,「金剛經」裏面並沒有經,因此它才被稱為「金剛經」,它是全然的空。如果你陷住在文字裏,你將會錯過那個訊息。「金剛經」是絕對的空,在它裏面沒有訊息,沒有東西可以讀,也沒有東西可以聽,它是全然的寧靜。
如果你在「金剛經」裏面有讀到什麼東酉,那麼你已經錯過了它,如果你在它裏面有找到某種學說或某種哲學,那麼那一定是你的想像或你的夢。佛陀並沒有談論任何東西,須菩提也沒有聽到任何東西。
在那個沒有談論和沒有聽當中,某件事發生了,某件超出文字的事發生了。阿南達(阿難)試圖用文字來幫你去抓住它,但它並不能以文字來傳達,它是兩個空之間的交流。
你去到海邊,你看到了那裏的早晨,以及新鮮的空氣、陽光、和海浪,然後你回家將你所看到的告訴別人,但是你只能用文字敍述。「海」這個字並不是海,「太陽」這個字並不是大陽,「新鮮」這個字並不是新鮮,你要如何傳達你內在的感受呢?你從海灘回來,你的愛人問你說:「發生了什麼事?」你將所有發生的事化為語言,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它是無法化為語言的,它無法被縮減成語言,語言非常貧乏。
的確有事情發生在佛陀和須菩提之間,那個事情是超越的,或許他們只是互相洞察對方的眼睛。籍著怫陀的「在」,在須菩提的意識裏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阿南達試圖為你來報導它。你是瞎眼的,你看不到光,你只能夠聽到「光」這句話。
所以,要記住:「金剛經」根本就不是一部經。因此它才被稱為「金剛經」,它是最寶貴的,因為它不包含哲學、系統、或學說,它不包含文字,它是一本空的書。
如果你能夠忘掉那些文字,而深入文字與文字之間的空隙,如果你能夠忘掉那一行一行的東西,而深入在一行一行之間的空隙、間隔、和停頓處,那麼你將能夠發現到底發生了什麼,它並不是一種語言的溝通。
我也是在對你講話,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去記住:我的訊息並不在我的話語裏,你必須踏在那些語言上面去得到它,使用那些語言作為階梯、作為墊腳石。記住,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踏在那些墊腳石上面,它們可能會變成障礙。
你必須在寧靜當中去聽那個寧靜。
朋友,佛陀連一句話都沒說,須菩提也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聽到。由於阿南達的慈悲,所以他為你作出一些地圖。那些地圖並不是國家。如果你有印度的地圖,那個地圖並不是印度,它不可能是,它怎麼可能是呢?但是它能夠提供給你一些有限的幫助,它能夠引導你到真正的印度,它就好象路旁的路標上面的箭頭,它指向某種東西。
這整部金剛經是指向寧靜,因此在它裏面有那麼多的矛盾,因為唯有透過矛盾,寧靜才會被創造出來,每一句話一講出來都必須立即被與之相反的話所反駁,好讓它們能夠互相抵銷,之後,那個寧靜才能夠被感覺到。
第二個問題:
為什麼人們不能夠互相瞭解對方的宗教?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衝突?
自我。它跟宗教無關,只是因為自我的緣故。任何你的東西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任何別人的東西不可能是最好的,不可能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
你太太是最美的女人,你先生是最帥的男人,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你或許並沒有這樣說,但是你以一千零一種方式在表現它,任何屬於你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人們就好象小孩子一樣,小孩子繼續在爭論說:「我父親可以隨時戰勝你父親。」
有一個小男孩告訴另外一個男孩說:「我媽媽是一個偉大的演說家,你給她任何一個主題,她就可以講好幾個小時。」
另外一個說:「那有什麼了不起,我媽媽更偉大,她不要有任何主題就可以講好幾個小時,而且大家都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人們一直在誇大他們的事情,每一件事都加以誇大,對宗教也是如此。
木拉那斯魯丁的兒子問他:「爸爸,如果一個回教徒離開他的宗教而變成一個印度教教徒或一個基督徒,你要怎麼稱呼他?」
木拉變得非常生氣,然後說:「他是一個叛徒,他應該被殺死,這是世界上最大的罪惡——改變你的宗教、出賣你的宗教。他出賣了他的根本。」
然後那個男孩問:「那麼,爸爸,如果是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變成一個回教徒呢?」
木拉現出一面笑容,他說:「那很好,那個人很聰明,那個人應該受到歡迎、受到尊敬、受到榮耀,他知道什麼是真理,他很勇敢,他是一個改邪歸正的人,我的兒子!」
現在事情變得完全不同,如果一個回教徒變成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他是一個叛徒;如果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變成一個回教徒,他是一個改邪歸正的人,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應該被榮耀、被尊敬。他很聰明,因為他認出了什麼是真正的宗教。
我們的自我就是這樣在運作。那就是為什麼宗教不但沒有帶給世界和平,反而引起很多血腥的戰爭。以宗教的名義被殺死的人數比以其他名義被殺死的人數來得更多。在謀殺方面,甚至連政客都趕不上那些所謂的宗教人士,最大的謀殺者是教會、回教寺院、和廟宇。
在未來,這個醜陋必須被拋棄,它必須立刻被拋棄。宗教是一個個人的選擇。如果某人不喜歡玫瑰花,你不要殺他,你不要說他是醜陋的,你不要說他是錯的,你只要說那是他的喜好,你只要說他不喜歡玫瑰花,這樣就好了。我喜歡玫瑰花,但那是喜好的問題,在它裏面沒有真理的問題,不需要去爭論它,沒有理由可以證明為什麼我不喜歡玫瑰花。如果我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如果你喜歡,你就喜歡,不必有衝突,宗教應該就象那樣。
有人喜歡耶穌,很好,有人喜歡佛陀,有人喜歡克裏虛納,這只是個人的喜好問題。宗教不應該跟出生有任何關係,它應該是一種純粹的喜好,那麼就不會有衝突,那麼就不會有持續好幾個世紀不必要的爭論。
不好好去祈禱,人們反而浪費時間在爭論,他們將所有的能量都放在爭論上面,如果它被放在祈禱,他們一定已經知道神是什麼。但是他們繼續爭論、繼續爭辯,什麼東西都沒有被證明,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證明。
如果你喜歡耶穌,它就好象你愛上一個女人,你無法證明什麼,為什麼呢?任何你所證明的在別人看來都將會是愚蠢的。如果你告訴別人:「注意看她的鼻子——多麼尖,多麼美。」人們將會說:「它看起來很醜,它的形狀不對,它太大了,那個臉不成比例。」如果你說:「注意看那雙眼睛——多麼大,多麼美。」別人將會說:「它們看起來怪嚇人的,我無法在夜裏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兩隻大眼睛,我會怕,它們不但太大,而且不對稱。」
沒有辦法證明你的喜好。有人喜歡耶穌,有人喜歡佛陀,這就好象墜入情網,不需要證明,如果你去證明它,你將會被別人看起來象一個傻瓜,它看起來就是這樣。
印度教教徒認為愛上耶穌的人是愚蠢的,在這個人裏面有什麼東西?你問印度教教徒,他們有一個很美的「業」的理論,他們說你之所以受苦只是因為你在前世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耶穌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一定犯了很大的罪,否則為什麼呢?克裏虛納並沒有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拉瑪並沒有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為什麼耶穌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一定曾經是一個罪人。
整個看法都改變了。你問一個基督徒關於克裏虛納在吹笛子的事,那個看起來很美,而耶穌在十字架上看起來很悲傷。他會說:「你在說些什麼?這個世界這麼悲慘,這個叫做克裏虛納的人一定是鐵石心腸,人們正在垂死、正在痛苦,到處都是死亡和疾病,而這個人卻在吹笛子,他一定具有一顆跟石頭一樣的心,他根本就沒有心,如果他有任何心的話,他一定會為那些被蹂躪、被壓迫、和痛苦的人犧牲他自己。你看耶穌,他是救世主,他為我們而死,好讓我們能夠被救贖,這個克裏虛納看起來很膚淺。」
但是如果你去問那些跟隨克裏虛納的印度教教徒,他將會說:「你在說些什麼?根本就沒有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幻象,如果人們受苦,他們之所以受苦是因為他們的罪惡,其他沒有人能夠救贖他們,唯一能夠有所幫助的救贖者就是把喜悅帶進世界的人,只有喜悅才是治癒的力量,你怎麼能夠救贖?」
印度人說,如果有人在哭,你坐在他的旁邊,你也跟著他一起哭,你能夠救贖他嗎?只是那個哭被加倍而已。有人生病,你也因為同情而生病,然後你躺在他的旁邊,你要怎麼幫助呢?
要幫助的話,你必須是健康的,你不需要生病。克裏虛納是健康的,克裏虛納是喜悅的。整個世界都很痛苦,所以他才拿出他的笛子。每一個人都已經背著十字架,再背一個十字架有什麼意思,每一個人都已經背了一個十字架。需要的是一支笛子。這是兩種不同的思考方式,每一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偏好來繼續爭論。
對我而言,宗教是一個愛的事件,它跟智力無關,它跟理性無關,它是墜入情網,你跟誰墜入情網,那是你的方式。經歷過它,那是你的門。
愛是門,至於你愛上誰,那是無關的。是愛在救贖,而不是耶穌,也不是克裏虛納,是愛在救贖,墜入愛,愛是唯一救贖的力量,愛就是那個救世主。
但是你的自我……
靜心冥想這個很美的故事:
有一天,愛爾蘭的教皇派翠克坐在他梵諦岡的辦公室裏閱讀基督教先鋒報,他注意到有一則小小的新聞被刊登在愛爾蘭的那一欄,標題是「出生最高記錄」。
「麥可!」教皇對他的秘書紅衣主教麥可說:「你有看到這個嗎?那一定是耶穌!」
「那是什麼?閣下。」麥可一面說著,一面從他的文書工作中跳起來。
「報上說,都伯林的派迪歐福來恩太太剛剛替他獻上第五十六個小孩。」教皇說。
「聖人會得到讚賞,先生,」麥可說:「這的確是一個奇跡,可不是嗎?」
「那一定是主的工作,」教皇喊了出來:「為了天主教教會的統一,以及一般性的世界信念,和這個翠綠之島愛爾蘭,它必須以某種方式被紀念。」
「的確需要,先生,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不要空談,麥可,」教皇很興奮地回答:「行動!現在就去店裏做一幅金色的聖母馬莉亞畫像,將它視為第一要務,然後到旅行社去幫我訂一張都伯林來回的頭等艙機票,我將親自帶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去送給歐福來恩。我順便可以在那古老的國家渡個假。」
就在隔天早上,教皇手持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先鋒報、和一瓶愛爾蘭的威士忌酒去登機,飛往都伯林。一到達都伯林,他就直接去歐福來恩的家,在那裏他被帶到一個當地的酒館,他們一夥人都在那裏慶祝。
「爹,有人來看你,」一個小孩向一屋子喝酒的人大聲喊。「叫他抓一瓶黑啤酒過來!」有一個聲音回答。
教皇抓了一瓶黑啤酒就直走過來,聖母馬莉亞的畫像放在前面,直接進入那群興致高昂的酒鬼當中。經過了幾個小時,以及喝了一些黑啤酒之後,教皇蹣跚地走到派迪的旁邊,將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塞給他,然後快速而模糊地說:「我誠心誠意地來向你道賀。」
「先生,請問閣下是……」派迪一面說著,一面看著這個喝醉酒的神職人員,一隻手拿著黑啤酒,另一隻手拿著聖母馬莉亞的畫像。
「喔!你私下或許不認識我,派迪,但是事實上我就是教皇。」
「教皇!」派迪大聲喊了出來:「你肯定是來到了一個有危機的地方,你還要喝一小瓶黑啤酒嗎?」
「我還要,」教皇說:「不過在我喝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對一個喝酒的人,」派迪說:「要拒絕很困難。」
「我要你接受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作為我們梵諦岡同仁給你的小小禮物,然後將它掛在你們當地天主教堂的神壇上面。」
「你說現在嗎?先生,」派迪說:「我將會收下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先生,我一定會收下,而且我非常感激,至於要放在天主教堂的神壇上,我做不到。」
「為什麼不可以,」教皇很驚訝地問道:「作為給聖母馬莉亞的一個禮物?」
「喔!事實上是,先生,」派迪說:「我不是一個天主教徒,我是一個新教徒。」
「什麼!!」教皇高聲喊出:「你的意思是說我從大老遠跑來送這幅金色的聖母馬莉亞畫像給一個他媽的性偏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