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曰:“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宇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由此可見,道生天地萬物之後,道之本體屬性功能仍然混溶於天地萬物之中。人既然是天地萬物之中的一部分,人身中自然亦有道。那麼道付諸於人身是什麼?是天真本性。也就是說,人性即道。孔儒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正指道付諸於人身為性而言。

道與天地萬物之間的關系就如同水與波——水即波、波即水,水波一體;道即物、物即道,道物不二。由此可見,道有什麼功能與作用,人本身也會有。
人的言行舉止、處世接物,應該按照自己的天真本性,而不應該摻雜任何私心雜念。只有真誠無妄地對待事物、應人處世,才符合道的法則。《中庸》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唯天下至誠,唯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與天地參矣。”

《莊子·在宥》:“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也。在之也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之也者,恐天下之遷其德也。天下不淫其性,不遷其德,有治天下者哉?”其大意是說人要時時保持自己的天真本性,鞏固自己的本來之德,使之不被後天的一切事物所玷污。如此立身處世,方可萬無一失。
而人遠道

孔儒曰:“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又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君子喻于義,小人喻於利。”
《清靜經》中說:“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老子曰:“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得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其大意是,人的本性為母,人的百般情感意識為子,而人往往由於為世情名利所驅趕,忘本逐末,愈驅愈遠,無形中失去了本性。

一些人為了一己之私,而使自己原本純潔的心性被名利所遮掩。一旦人的私心欲念侵蝕了本性的原貌,或者說人的良知為欲望所阻撓,其價值觀和人生觀就扭曲變異了,往往會幹出一些有悖於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比如縱欲享受、貪圖名利,以至於作奸犯科,最終淪落為狂妄之徒。
丘處機面見成吉思汗,在談及修身之道時,曾有以下精闢的論述:“其愚迷之徒,以酒為漿,以妄為常,恣其情、逐其欲、耗其精、損其神。以致陽衰而陰盛,則沉於地而為鬼,如水之流下也。” “背道逐欲者,如擲石下乎峻坡,愈卑而是愈易。斯須隕墜,一去無回,以其易為也,故舉世從之,莫或悟也。”

魏伯陽祖師曾說:“金為水母,母隱子胎,水為金子,子隱母胞。”修性達命之關鍵就在其中,把性比作金,把情感比為水,但是性生情之後,其性仍隱含在情感之內。性和情不可分離。
《功課經》中說:“刀圭入口,神化無方。”這句話的重點就在“圭”上。“圭”這個字上下都是土,土在人身中為意,上面土為先天真意(性),下面土為後天的情感。此二者為先(性)後(情)之關系。修行的妙道就在於,使此二土相守不離。

《清靜經》曰:“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即失去道的原因),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人在各種不同的境遇中,本性的陣地往往會被七情六欲所占領,本性也就喪失了棲身之處。故佛經說,一旦被色、受、想、行、識這五蘊阻礙,則本性便不能自在。

《消災護命妙經》中說:“生離死別、愛恨情仇、悲恐驚憎,如是等故,皆相伴左右,如影隨形,掙之不脫,惱之更惱,苦也。其根乃七情所定,六欲所生,噫!若非洞破迷障,何獲清靜清涼清自在。狂躁魔窟火燒天也。” “若然沉浮溺愛,假一時之念,以為心花,鼓一瞬之氣,以為操持,精動欲生,迷掩心竅,真一難風也。”這段經文正是說,一旦因為念慮重重、滋情縱欲而障隱了本性,人就會在不知不覺中遠離了道的本體。
返樸歸根,與道合真
怎麼得道?如何成真?

儒家的《大學》在開篇之首就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儒家將“明德”、“ 親民”和“至善”三者作為人生的理想目標,並以“誠意”為修、齊、治、平的先導,以“修身”作為人成就自我的基礎。“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在日常的處世接物中,儒家主張人要每日三省其身,並以溫、良、恭、儉、讓自律,這樣才能最終達到至善的境界。
《周易·乾卦》九三爻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孔子說:“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這是孔子對此爻之解說。意思是說,德才兼備的君子,其胸懷在眾人之上,被人們擁戴。到此地位如何立身?必須保持忠誠信實,以繼續增進自己的美德。其言辭發自誠摯的感情,積蓄功力,為了實現目標而不斷地努力,知道終止的時候就及時終止。這樣就能居上而不驕傲,處下而不憂愁。自省自律,隨時謹言慎行,這樣即使面臨危險,也能免遭咎害,保全自身。

《清靜經》說:“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消災護命妙經》將修心作為成道的門檻:“驅魔拔苦,掃盡不祥,接納眾妙之門者,內心也。是謂自修自得,自己解脫,修心即修道也。心存妖妄,無邊之苦,心現靈光,彼岸現矣,破迷證真,脫離苦海。”
人的純真本性被遮掩,人的心性就會迷於外物;七情六欲逞強,人就會隨心所欲,肆無忌憚。這就在無形中失去了人的本性,導致人心浮躁、神魂顛倒、情智反常,時時處於驚恐之中,這正是人失去本性的表現。故道教先祖在修煉的開始,就要人先斷七情、絕六欲,滌除雜念,返心歸性,這是修煉的第一要求。佛教對于修行的要求也大致如此。《心經》中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正指此而言。

《清靜經》中說:“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即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這就是返情歸性的最高境界。修行到此境界,不能著相。能忘此境界,才是真靜。
《生天得道真經》中說:“依憑齋戒,作是津梁。一切有為,顯持真路。體此法相,乃可受持。能屏眾緣,永除染著。外相不入,內相不出。於正念中,乃得五臟清涼,六腑調泰,三百六十骨節之間,有諸滯礙。十惡之業,百八十煩惱之業,眾苦罪源,悉皆除蕩。即引太和真氣,注潤身田,五臟六腑,心目內觀,真氣所有,清凈光明,虛白朗耀。杳杳冥冥,內外無事,昏昏默默,正達無為。”達此境界,人的情和性相交,也就是返情歸性。

《護命妙經》中說:“清靜六根,斷諸邪障。”到此境界,人之靈臺自然幹凈,自身之天性自然歸宿“元神”。
老子在《道德經》中說:“常無欲,以觀其妙”,“我無欲而民自化”。在人的立身處世以及修養身心方面,老子給我們指明了金光大道。他要人們不要“自見”、“自是”、“自伐”、“自矜”,要“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榮守辱”,“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闡明在為人處事中不可魯莽、粗野、冒進。同時在修養自身時要謙虛、柔和、含蓄、低調,與社會大眾和光同塵。

老子曰:“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意即:人如能掃除諸妄念,反情歸性,一意真誠,同心向善,人與人如能心心相印,萬眾一心,同心同德,就可以使人性與大道合為一體。
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不僅發現了道,而且更明白如何做人,即人要法自然。因為人是道的代表,人得了道並與道合一,才能成為一個有益於自然、有益於社會、有益於他人、有益於自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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