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親手扶起範文程,長歎了一聲:我大金龍脈乃是真龍降世,豈容他人覬覦!我們定當還以顏色,要讓他們明白,就算沒有行地七公在,我們仍然不怕他們!

要說起範文程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稱得上是大金國的第一文臣。此人原本是漢人,祖籍江西,出生于遼東瀋陽,是北宋名相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孫。其六世祖范岳為明朝武憲時期的進士,官至兵部尚書,但因得罪權相嚴蒿而罷職。早在萬曆四十六年,努爾哈赤攻陷撫順,範文程仗劍謁軍門,參加了後金政權,歸附于努爾哈赤。努爾哈赤病故後,範文程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太極的左膀右臂,成為了皇太極主要的謀士之一,並且深受倚賴。

凡是犯明的策略、策反漢族官員、進攻朝鮮、撫定蒙古、國家制度的建設等等,他都參與決策,對大金國來說,絕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因其精通文史,博學多才,皇太極又對漢學極為喜歡,所以即位後對其更為賞識。範文程也是感恩戴德,自歸順以來,忠心耿耿,但凡國家政事,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範文程從皇太極那裏出來後,已是深夜,回到住處,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從頭到尾地仔細想了想皇太極說過的每一句話,心裏開始琢磨了起來。如今的大金,表面上看,兵強馬壯,國富民強,實際上確是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動亂的可能。今日傍晚天生異象,肯定瞞不過眾貝勒的眼線,知道真龍潛行的消息也是早晚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真龍潛行,另擇龍穴,免不了有些覬覦汗位的肖小分子暗地裏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民間早有傳聞,說皇太極這個汗位是奪立,言之鑿鑿。真要是有人再以真龍潛行,另擇龍穴為噱頭,借機影射皇太極不是真龍天子,事情就更不妙了。

當今形勢,既要防著大明朝的明刀暗箭,又要防著自己人背後耍陰招,的確有些棘手。以前有行地七公在,大金從來不懼這些旁門左道的術士,就算是國師府那樣人才濟濟的機構,在行地七公面前,也無法興風作浪。如今,老汗王去世,這七位高人神秘失蹤,無疑對於現在千瘡百孔的大金來說更是雪上加霜。被動挨打顯然並不是上策,但是說是反擊,又無將可用。要說是真刀實槍,八旗鐵騎所向披靡,一個可以頂五個,如今對付這些江湖術士,硬刀硬槍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範文程躺在床上想來想去,還別說,最後還真就想到一個人,正是大金國的大薩滿杜拉爾尼桑。思前想後,也唯有此人或許才有與國師府相抗衡的能力了。

10回、大薩滿暴斃歸天

一說起薩滿,很多人對薩滿的認識還僅僅停留在北方農村跳大神的階段,其實真正的薩滿巫術比起跳大神來說,不知道要神通多少倍,根本不是一回事。

薩滿一般都傳承在蒙古族、滿族、達斡爾族、鄂溫克族、納西族等少數民族中。是一種原始宗教,與佛教或是道教不同,並沒有系統的教義、教規、經文,完全靠薩滿巫師自身的領悟與運用,所以說,天賦很重要。當然,在歷代傳承中,也受其他宗教影響,許多民族的薩滿巫術都發生了一些秘變化。就像蒙古族的薩滿巫術吸收了佛教的元素;塔吉克族的薩滿巫術吸收了伊斯蘭教的元素;藏族和摩梭族的薩滿巫術吸收了藏傳佛教的元素;而漢族的薩滿巫術則吸收了道教的元素。

薩滿與道術相比,不同的是,薩滿從不是師徒傳承,而是直至薩滿死後,才會在族人中挑選其繼承人。而被選中的繼承人都會表現出奇怪的病症,無藥可醫,一旦做了薩滿後,所有症狀自然而然就痊癒了。如果拒絕成為薩滿,身體就會每況愈下,通常都會死於非命。

這個尼桑薩滿,本來是鄂溫克族人,年輕是就是當地有名的大薩滿。據說他的法力驚人,不僅能驅逐鬼魂,降魔制妖,祭拜鬼神,還能上天入地,推斷前世未來、生死輪回,可以說是法力無邊。在其少年時就不同於凡人。村子後有一片樹林,他小時經常跑到那裏去玩兒,騰空到樹梢,踩在細細的樹枝上自由自在地旋轉,玩夠了才跳下來。所有看到的人都為其捏了一把汗,看那樹枝連落只小鳥都有些發顫,而他卻像小鳥一樣,在樹枝上輕盈自在,樹枝竟然連彎也不彎。

後來,村裏的薩滿師傅看出他有薩滿神力,應該做薩滿,就為其舉辦了出師儀式。薩滿出師,按規矩都要連續跳上三天三夜,然後由師傅薩滿幫助請舍文附體。只是誰也沒想到,尼桑薩滿在跳著的過程中,便有舍文接二連三,主動附體認主,為其助威。最後究竟有多少舍文附體到自己身上,連尼桑自己都弄不清了。

舍文是鄂溫克人對神的稱謂,是指能夠附體而且使薩滿更具威懾力的神靈。每一個薩滿的舍文都不相同,法力也不一樣。最常見的就是熊、虎、豹、野豬、狐狸、蟒蛇等動物的舍文,每種動物的舍文附身,都會有不同的法力。

如熊神,驅逐鬼魂和動物精靈的威力無窮;狐仙舍文,他的預測能力特別強,有著在夢中探病治病的神奇功能。還有火神舍文,能請到火神舍文的薩滿少之又少,請到火神附體後,薩滿就能光著腳上刀山,能把腳沾上油,踩著通火的鉻鐵跳舞台,甚至可以用舌頭舔著燒紅的炭塊。

薩滿自身的具有的舍文越多,能量也越大,本事也就越大。舍文與薩滿,更多的是緣分,有的舍文請也請不來,有的舍文卻追著你不放。這並不是由薩滿去選擇舍文,而是由舍文自行選擇薩滿。薩滿繼續人必須繼承前輩薩滿所有的舍文,少了一個都不行。如果新薩滿在出師儀式中出現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尼桑薩滿儀式完成後,附在身上的舍文足有十幾種之多,占卜預測、驅邪役鬼,無不精通,很快就成為部落裏首屈一指的大薩滿,法力無邊。

努爾哈赤早年起兵時就聽說過尼桑薩滿的事情,想把其招至自己麾下。熟讀《三國演義》的努爾哈赤學習劉玄德三顧茅廬,幾次親自登門拜訪,真意相邀,其誠意最後終於感動了尼桑薩滿,出任祭司,後來又將他封為大金國的大祭司,負責主持國中一切祭祀活動。尼桑薩滿宅心人厚,不喜殺戮,所以從不在軍事行動上動用薩滿巫術。而努爾哈赤有行地七公的幫助,也就從沒有強求過尼桑薩滿。

範文程現在也是無計可施,實在想不出大金國還有什麼人能有這份能力扭轉乾坤,思前想後,恐怕真就只有尼桑大薩滿了。

第二天,範文程備好禮物,一大清早就到了尼桑薩滿家中。

尼桑薩滿已經七十多歲了,雖然精神頭還在,不過身體已經衰老了。兩個人平日裏也算有些交情,整整從早上聊到了掌燈時分,範文程才出了大門。他們究竟聊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

薩滿家族一直以來都是人丁不旺,尼桑薩滿也如此。三個女兒、兩個兒子都在出生不久後就紛紛夭折了,直到他五十多歲時,妻子又一次懷孕後,尼桑薩滿夜觀星相,高興地告訴家人:這回終於要有女兒了,天壇星開口,我的女兒要出生了!果不其然,尼桑薩滿這個唯一的女兒活了下來,尼桑薩滿親自取名為杜拉爾果果,轉眼間,都已經十八歲了。

範文程離開後的第三天,尼桑薩滿突然心血來潮,拉著自己心愛的女兒果果去外面騎馬散心。

回來的路上,尼桑薩滿突然勒住了馬,告訴女兒趕緊騎馬快跑,無論身後發生了什麼事,聽到什麼聲音,都千萬不要回頭看,也不要返回。七天后,再帶領族人來為他收斂屍體,要把他的屍體掛在山上風葬,把他的薩滿鼓掛在屍體旁。

果果聽到父親的話,如五雷轟頂,說什麼也不走。可是老人不容她多說,親自加鞭促馬,那匹馬也奇怪,一鞭下去,如同飛一般狂奔起來。當果果爬上山頂後,聽到背後怪聲連連,慘叫聲不斷,心裏知道,自己的父親恐怕已經不在了。

回到家後,家裏人聽到消息,都哭了。

到了第七天,遵照尼桑薩滿的遺囑,一家人抬著棺材去收斂屍體。

依照鄂溫克人的規矩,在外邊死的屍體是不能運進村的,只能在村外安葬。家人只好把尼桑薩滿的屍體抬到了最近的樹林裏準備風葬。不過那裏林子稀,不方便找到大樹架棺風葬。如果埋樁子,又怕屍體腐爛掉下來,最後只好違背尼桑薩滿的遺願,把棺材放在了地上,又用石頭壘起來蓋住了棺材,形成了一個敖包,把尼桑薩滿的薩滿鼓掛在了離他棺材最近的楊樹上了。

尼桑薩滿的去世,讓族內的所有人有些難以接受,都為失去這樣一位法力通天的大薩滿而傷心,同時也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法力無邊的大薩滿會突然死去,一時間,人心惶惶。

11回、大薩滿傳承有後

尼桑大薩滿的突然離世,所有人措手不及。在其死後剛滿一個星期時,杜拉爾果果的身體突然變得不好起來,全身奇痛,骨頭縫裏就像紮滿了針一樣,動都不敢動,最後實在疼得受不了了,趕緊找來族內擅長占卜的六吉薩滿。

六吉薩滿用了一陣法事,占卜完後,很開心地告訴果果及家人,是尼桑大薩滿的舍文選中了果果當繼承人了。

聽說尼桑薩滿選了果果作為繼承人,一家人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的是,法力無邊的尼桑薩滿雖然去世了,可是很快又會誕生另一位法力無邊的果果薩滿;難過的是,一旦成為薩滿,其生活就根本無法像正常人一樣,享受不到正常人的快樂,一生都會與鬼怪妖靈做伴,尤其對於一個女孩兒,實在是有些不公平。

杜拉爾果果聽說這件事後,想也沒想,當即就決定繼承父親的舍文,成為薩滿。在繼承儀式當天,果果穿著由尼桑薩滿的神衣改制而成的薩滿服,在師傅六吉薩滿的主持下,不眠不休地跳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終於順利繼承了尼桑薩滿的全部舍文。

成為薩滿後的杜拉爾果果,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從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雖說眉眼間仍然有一絲俏皮,但是眼神變得十分空靈,像是一湖秋水,深邃而又透明,仿佛能洞悉人的內心一樣,讓人不敢直視。

薩滿是氏族與部落的精神領袖,族人見證了果果繼承尼桑薩滿的全部舍文後,都高興地跪倒在地,高呼果果薩滿,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他們知道,護佑他們的大薩滿並沒有捨棄他們,尼桑薩滿雖然死了,可是仍然愛著他的子民們,果果薩滿就是他們新一任的守護神。

繼承儀式結束後的第二天,杜拉爾果果便把族裏德高望重的長者和其他薩滿招集到了一起,告訴他們,自己因為有些未了之事,要離開村子一陣,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她特意留下了一盞血燈寶日龕,如果族中有大事發生,只要點亮此燈,她就會及時趕回來。

交代完畢後,一身便裝的杜拉爾果果便出了村子。一天后,出現在了範文程的府前。

範文程見到她後並沒有怎麼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很客氣地親自出門相迎。

果果生在遊牧民族,不像中原這樣講究禮節,只是沖著範文程簡單行了個禮後便開門見山地問範文程:范先生,我不知道你前些日子找我父親說過些什麼,但是我知道,我父親的死肯定與你有關。我想,你應該能給我一個解釋吧?

範文程並沒有因為杜拉爾果果的直截了當有絲毫不悅,反而笑著點了點頭,回答道:你說的沒錯,尼桑薩滿的確可以說是因我而死,我也很難過,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這裏有你父親生前留下的一封信,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所以一直帶在身邊。說罷,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果果。

果果有些疑惑地接過信來,看著信封上熟悉的筆跡,眼圈不由得有些泛紅,顫抖著雙手撕開信封,仔細地看了起來。半晌過後,這才收起信紙,閉上了眼睛默念了一陣,手上的信紙突然便毫無預兆地冒出了火苗,片刻間便化為了一團灰燼,紙灰洋洋灑灑地四下飄散開來。

12回、範文程吐露實情

範文程見怪不怪,也沒有多驚訝,直到信紙化為灰燼飄散開後,這才開口道:先汗初定遼沈,恐不軌漢人作亂,這才令旗漢同屯居住。如今我大金雖說在遼東根深蒂固,大多數漢人也已誠心歸順,但仍有人對大金藏有禍心,終日不得不防。前不久,明廷又派出了一干奇人術士潛入遼東,伺機破壞,如若任其胡來,後果不堪設想。那日我去拜會尼桑薩滿也正是為了此事,想求尼桑薩滿能伸以援手,以保大金萬全。

明廷?奇人術士?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大金國力昌盛,兵強馬壯,以明廷目前國力,正面強撼幾無勝算。不過這些江湖術士卻不同,一個個神通廣大,無論風水術或是道術,其內的玄機都是玄之又玄,不能以常理度之。倘若大意,恐怕千里之堤就要毀於蟻穴了。範文程憂心忡忡地解釋道。

於是,你就去找我父親,請我父親幫助清剿那些奇人異士?

正是。不過尼桑薩滿宅心仁厚,向來不參與軍事之爭,所以,他並沒有當時答應我,而是告訴我要考慮幾日。範某也沒想到竟然會出此變故,我無心傷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件事是範某考慮不周,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杜拉爾果果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突然問道:范先生,敢問如何才能清剿那些賊人呢?對於中原的術數,我實在是知之甚少,還請先生告知一二!

範文程愣了愣,盯著杜拉爾果果道:果果薩滿,你這話的意思是……”

杜拉爾果果笑道:我就是尼桑薩滿,尼桑薩滿就是我。父親一生不染戰事,並不是害怕殺戮過重,而是別有它因。如今我繼承了父親的全部舍文,未完之事,我願代勞,以報先汗知遇之恩!

範文程聽完後,當時便愣在了當場。原本以為杜拉爾果果是因為父親的死前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範文程本是心性聰穎過人,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如此看來,當天自己講明大金目前的危機形式時,尼桑薩滿便已有死志了。怪不得當時留下信時,神情會那麼奇怪。而且還很肯定地告訴自己,不出半月,他便親自登門拜訪,親自取回此信,當時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麼尼桑薩滿的舉動如此奇怪,現在才恍然大悟。

尼桑薩滿是以死來報答先汗的知遇之恩,一方面既要遵守當年不入戰事的誓言,另一方面又不想大金陷入絕境,這才選擇一死,把自己的法力傳承給了女兒,由其女兒代他完成這個任務。沒想到,尼桑薩滿竟然如此深明大義。為報先汗知遇之恩,竟然不惜一死,實在是讓人欽佩不已。想到這兒,範文程趕緊起座離身,畢恭畢敬地對著杜拉爾果果施了一禮。

杜拉爾果果趕緊站起身,快速地閃在了一旁,不敢受此大禮。

範文程盯著杜拉爾果果道:尼桑薩滿應受此大禮!范某斗膽代表大金子民,感謝尼桑薩滿!

杜拉爾果果搖頭道:范先生快起,我們遊牧于山林草野之上,對這些繁文縟節並不在乎,我們只知道,飲水思源,有恩報恩。既然父親讓我代為效命,一切但聽憑先生吩咐!

範文程搖了搖手,示意杜拉爾果果坐下說話。

重新落座後,範文程告訴杜拉爾果果,明朝欽天監的國師府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機構,直接聽命于大明皇帝,其內組成十分複雜,大多來自於綠林江湖,有精通風水相地術的地師,也有擅長開壇作法的道士,甚至還有一些修煉巫蠱等邪術的巫師,更有一些武藝超群的俠劍客,這些人本領高強,身懷異術,十分難纏,稍不留意,就會有性命之憂。幾十年來,大金與其交手不下數十次了,以前有行地七公在,一直是大金佔據上風,現在七公隱世了,大金能與之相抗衡的力量可以說幾乎沒有了。

說到這兒,範文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句老實話,非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去打擾尼桑薩滿,實在是走投無活,無計可施了。薩滿術神通廣大,足以與中原道術一戰,但是與那些道士相比,更難纏的就是那些風水師。那些人的破壞力是最強的,一旦被他們找到大金龍脈所在,破了大金的龍氣,便會直接危及到大金的江山社稷,這個也是我最擔心的。

風水師?杜拉爾果果搖了搖頭,對於風水術,自己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範文程點了點頭:風水相地術,詭異莫測,大到國家氣數,小到家居吉凶,都與風水息息相關,不容小覷。千軍萬馬的戰場上,我八旗大軍勇猛無畏,所向披靡,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不是靠勇猛兇狠就能取勝的。果果薩滿繼承尼桑薩滿之法力,本領自是不弱,但是有句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惡虎敵不過群狼。單槍匹馬作戰,腹背受敵,並不是上上之策。

杜拉爾果果很聰明,一聽就明白,範文程這是為自己著想,擔心自己一個人鬥不過國師府,恐有不測,心裏頓時對範文程產生了好感,印象立時就拔了個高。點了點頭,便問範文程,是不是已經找到幫手了。

範文程笑了笑,讓杜拉爾果果先不要著急,靜心等待。正所謂欲速則不達,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招募足夠強的幫手,直到大金具備足夠的力量可以與國師府相抗衡時,再迅速出手反擊,爭取一擊制勝!

13回、魏寶山尋親不遇

第七章魏寶山尋親不遇遇貴人連升三級

魏寶山幫著老何家下葬完畢後,大夥一起下了山。等到魏寶山回到家中,老兩口見著兒子後,抱著兒子失聲痛哭。一家三口哭過之後,魏寶山這才把這些年的經歷如實告訴了二老,聽得二老更是揪心不已,免不了又潸然淚下。

在家中住了幾日,魏寶山便和自己的老爹商量,打算去瀋陽城闖蕩一番。聽他師傅講,他有個師叔在瀋陽城三賢觀修行,還是那裏的三觀主,據說混得相當不錯。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道觀裏生活,既不會種地,又不會耕田。畢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在家吃白食,不如去投奔師叔,在城裏找個活兒幹,多少賺幾個銀子,也能貼補一下家用。

魏老爹剛剛與兒子團圓,怎麼捨得兒子又要遠走,但是架不住魏寶山天天在耳邊念叨。想想也是,兒大不由爺,好男兒志在四方,在這農村憋著也沒啥大出息。瀋陽城那麼大,說不定真就能闖出些名堂,最後歎了一口氣,也就答應了魏寶山。

魏寶山臨行之際,給二老叩了幾個響頭,承諾一旦穩定後就會捎信回來,最後抹著眼淚,背著包裹,出了村口。

一路上,曉行夜宿,住不起大店房,就住那不起眼兒的小店,能少花錢就少花錢,能不花錢就不花錢。有時乾脆夜宿露天,渴了就在河溝裏喝口水,餓了就買個餑餑吃。就這麼,邊走邊打聽,走了半個多月,終於到了瀋陽城。

進了城,魏寶山一瞧,喲!可真了不得啊!畢竟是都城,跟別的地方大不相同。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兩旁金字牌匾的買賣耀眼生輝,看著什麼都新鮮,看著什麼都高興,把魏寶山看得是眼花繚亂。

魏寶山找了一處小店先住了下來,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了,洗漱完畢後,就到街上去轉悠。這麼大的瀋陽城,要想找個人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哪那麼好找。好在知道師叔修行在三賢觀,一邊溜達一邊問,這一問,魏寶山更傻眼了,問了一路,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三賢觀在哪兒,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到了這陣,魏寶山可有點慌了,當初聽師傅說,師叔可混得不錯啊!據說在瀋陽城裏,三賢觀也是數一數二的道觀,大小老道百十人,怎麼竟然沒有人知道呢?魏寶山仍然有些不死心,又在街上轉了半天,結果大失所望,問了一六十三遭,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男的還是女的,所有人都直晃腦袋,都沒聽說過這地方。

投親不遇,魏寶山難免有些失望,但是一看都城這麼大,也不想就此回家。心想:這麼大的地方,總不會沒我一口飯吃吧?就憑自己這把子力氣,還不會被餓死,要不找個活先對付幹著吧。結果沒想到,在這都城裏打個短工都不容易,一晃半個多月,也沒找到個掙錢的差事。

看來,人這一輩子,七災八難,溝溝坎坎,難活呀!

東北的四月,天兒還挺冷的,尤其一早一晚,溫度幾近零下。單說這一天,魏寶山拎著包,在大街上來回轉悠,出來時帶的那幾個錢也都花完了。一邊走一邊琢磨:自己學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本事,怎麼連碗飯都吃不上了,難道還得回去種地去?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就到了城東杏林街這兒了。此時,天已發黑,可魏寶山還沒吃著東西。把褲帶緊了緊,又轉悠了一陣兒,直到定更時分,街上也沒什麼人了,魏寶山也不敢再瞎轉了。

路靜人稀,所有的商店都關門閉戶,只有巡城的小隊在大街上來回晃悠著。

這大黑天的,在街上瞎晃,萬一被這些巡邏小隊撞見,有嘴都說不清,也別給自己找麻煩了。魏寶山趕緊順著牆根兒往前走,看前邊好像有大門樓,甭問,這兒住的准是個大財主。魏寶山心想:我也沒錢了,上哪兒住店人家也不會要,乾脆,我就在這門樓下蹲上一宿,等明天再想辦法吧!

走近門樓仔細一瞧,門前有一對大石頭獅子,朱紅色的門樓,懸著一塊大匾,上書三個大字知憂府。門前八字照壁,非常寬闊。魏寶山看來看去,發現門樓的旁邊有兩個石頭門垛兒。索性靠著門垛兒,兩隻手抱著肩膀就睡著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來愁長盹睡多。天都濛濛亮了,魏寶山還睡著呢。

正這時候,只聽得咣當的聲音,大門打開了,從裏邊走出一夥人。這些人長袍短褂,出了門口自動往兩旁一閃,打後邊又走出一個人來。這人邁著方步走到門口,先咳嗽了一聲,然後仰面望天,面帶著笑容點了點頭。

他們這一出來,魏寶山也被驚醒了。抬頭一看,喲,裏邊出來人了!我趕緊走吧!他這麼想著,就準備起身站起來。不成想,在這兒躺了一夜了,腿都沒挪過窩,早就麻了,剛站起來,還沒等邁步呢,撲通一聲就摔倒了。

出來的那夥人一看,當時就嚇壞了。其中一個當頭兒的大步來到魏寶山面前喝道:喂,你賊眉鼠眼地要幹什麼?

14回、魏寶山連升三級

魏寶山一看自己惹禍了,趕緊就解釋:唉,回這位爺的話,我是好人。因為昨夜晚我沒有找著店房,所以就在這兒將就了一夜,剛才我聽見裏邊有人出來了,我怕擋了人家的道,就起身想走。誰知腿腳發麻,一時不慎就摔倒了,驚動了各位大人。

那位主人看了看魏寶山,見其穿著,像是個莊稼漢,的確不像是壞人,就問魏寶山家在哪里,在城裏做什麼活計。

魏寶山不會說謊,就把自己上山學藝的這段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此人非是別人,正是範文程。

範文程平日裏就有早起的習慣,大多都是到街上隨便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聽說魏寶山在道觀學藝近二十年,懂得玄學術數,有些好奇,就笑著問道:你真懂得玄學易術?

嗯,我學過一點兒。

你是哪兒的人?

小人是撫順漁樵村的人。

那你到都城來幹什麼?

我來找我師叔,想找個活幹幹。

找著了嗎?

沒有。因為我到了這裏投親不遇,訪友不著,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因此才露宿街頭,驚動了您老人家!

範文程聽罷,便喚手下問:噢,范高,咱們不是缺一個打更的嗎?

嗯,老孫頭兒請長假到今天也沒回來。

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說不準。聽說他老伴兒死了,等處理完事,最快也得半年吧。

那就把魏寶山收下吧,你給他補個名字,頂老孫頭兒,讓他在咱們這兒打更吧。

是!

魏寶山一聽,可樂壞了。心想:就是手托銀子,剜門子、撬窗戶,想在這院裏求個打更的差事,也不一定能討來呀!可我這不費吹灰之力就找上了。真是老天爺開恩啊!

這會兒,范高也樂呵呵地對魏寶山說:你還不過去給爺磕頭!

魏寶山一聽,心想這輩兒從哪兒論的?但他再一看這人這長相打扮,白白的臉膛,濃黑的劍眉,大大的眼睛,特別是那鼻子,長得與眾不同——大鷹鉤鼻子,沒留鬍子,身穿醬紫色的長袍,外面披著狐狸皮斗篷。呵,顯得是雍容華貴、不同凡響。魏寶山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個當大官的。想到這兒,趕緊跪下給範文程磕了幾個頭:謝爺賞飯!

範文程點了點頭:噢,把他帶回去吧。

單說魏寶山跟著大總管范高進到院子的裏邊,范高把魏寶山的名字給補上以後,就把他領到打更人住的這屋裏來了,指著其中一個鋪位道:寶山,你以後就住在這屋!

魏寶山一看,光打更的就有二十多人。大炕上,一排行李疊得整整齊齊。大夥兒一看大總管來了,趕緊全站起來給範高見禮:總管爺早!

嗯嗯,我說各位,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新招來打更的。他姓魏,叫魏寶山,往後大夥兒多關照點兒。

大夥兒一看是總管領來的人,誰也不敢小瞧,趕緊在炕頭那兒給魏寶山騰出塊地方,找了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給魏寶山放好了。

開早飯的時候,魏寶山跟著大夥兒來到了伙房。魏寶山一看,這伙房裏邊可真夠大的,足能裝一百多人。在伙房中間,放著一張長長的桌子,在桌子的兩邊,放著長凳。這時,跑堂兒的把包子給端上來了。魏寶山一看著包子,頓感饑腸轆轆,直流口水,可真餓壞了。

寶山,吃吧,別客氣!幾個打更的還直招呼魏寶山。

魏寶山也顧不得別的了,連筷子都沒拿,左手抓個包子,右手抓個包子,往嘴裏一扔,連咬都不咬,呼嚕就進肚了。魏寶山越吃越香,越吃越快,簡直就像流星趕月似的。不一會兒,四盤包子全進肚了。大夥兒一看,都傻眼了。

到了晚上,魏寶山開始打更了。魏寶山這個人實在,幹什麼活兒都非常仔細認真,總覺著人家對我也不錯,我也不能對不起人家。每天,他起得最早,用大掃帚把院子掃一掃,再把痰桶、夜壺一一都倒了,然後把屋裏再擦抹乾淨。不是他幹的活兒,他也幹。他每天都比別人值班值得早,也比別人下班下得晚,真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人要勤快了,誰都喜歡。魏寶山呆了不到十天,就博得大夥兒的歡心,和大夥打成了一片。

這一天一大早,魏寶山打了一夜的更,剛要回屋睡覺,就見範文程從書房走了出來。

魏寶山趕緊跪倒請安。

範文程點了點頭,示意魏寶山起來,然後自顧往前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突然聽到背後的魏寶山在叫自己,範文程一愣,回頭看了看魏寶山:有事嗎?

魏寶山端詳了一陣後,趕緊低頭回話:爺,請您留步。适才我見您眉梢命門灰黑,黴遠當頭,災禍臨身,恐有意外之災……”

範文程皺了皺眉,了一聲,你說我有意外之災?

魏寶山趕緊低頭回話:爺,恕小的無禮,的確如此。

範文程笑了笑,沒有理會,逕自又往前走去。

剛走到大門口,突然門樓上的一塊琉璃瓦咣當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距自己不足五尺遠,登時把範文程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不由得一陣害怕。剛才要不是魏寶山叫住自己,說了幾句話,耽誤了一點兒時間,恐怕自己就得被結結實實地砸在底下。

範文程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魏寶山,拍了拍魏寶山的肩膀:我要早知道你有這本事,何必叫你去打更呢?這麼辦吧,范高!

在!

給魏寶山補個名字,以後不用打更了,就當本府的幕僚,做個師爺吧!

他這一句話,就等於皇王聖旨。魏寶山平地連升三級,從更夫變成了師爺。從此他可以拿大份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誰敢得罪?就見范高樂呵呵走過來,給魏寶山一作揖:魏師爺,給您賀喜了!

魏寶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連忙跪下來,向範文程謝恩。

15回、南門口叔侄相認

魏寶山自從當了師爺後,也用不著當班,一整天閑著也沒事。

哪位說這叫師爺不會就是幹吃閒飯吧?其則不然,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沒事時,東走西逛,按月拿餉,怎麼著都行。有句俗話說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一旦有事,用著你了,那就得鞠躬盡瘁,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晃眼,半個月相安無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天剛下過小雨,魏寶山吃過早飯,照例出來閒逛,順著大街邊走邊瞧,看啥都新鮮。打把式賣藝的,敲鑼耍猴的,遮塊小布變戲法的,每到一處都好奇地伸著脖子往裏看幾眼。一邊看,心裏一邊想:要說還得是城裏,這熱鬧可真多,比農村強多了。

瀋陽城南門口外,自古以來就是一大片水坑,新城興建時,水坑終於被墊平了,形成了一大片空場,一馬平川。久而久之,在城牆外自發地形成了一個集鎮,各樣生意,應有盡有,無一不全,十分熱鬧,平時老百姓都願意來這裏消遣。

這裏三教九流雲集,五行八作齊聚,有的是熱鬧可看。魏寶山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這裏,發現靠南頭城牆根底下有個卦攤圍著挺多人,閑著也沒事,就從人群中擠進去湊熱鬧。

算卦的老先生高顴骨,縮腮幫,尖下頦,深眼窩子,一對小黃眼珠,是個精瘦的小老頭。別看小眼睛不大但卻挺有神,閃閃放光。腰裏系著藍色絲絛,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看年紀能有六十多歲不到七十,精神頭倒是挺足。

剛好,一個漢子著急忙慌地擠了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沖先生點了點頭。

先生打量了他一眼,還沒等他說話,卻先反問道:你這卦是給你媳婦算的吧?是問她這病好得了好不了,對不對?

那漢子一聽就是一愣,隨即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點頭,口中一個勁地說著對、對、對

先生看了他一眼,告訴他,他的媳婦這病還挺厲害,得向北求醫抓藥才行。

那漢子一聽,立時喜上眉梢,告訴先生,他就是要去北邊抓藥。

先生了點頭,沖他擺了擺手,告訴他回去把藥吃了,不出五日,病就好了。

那漢子千恩萬謝,留下卦錢,一溜煙跑遠了。

後面等著算卦的那些人一陣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對先生的神算佩服得更加五體投地。

先生把卦金收好後,點了點頭,示意下一個。

魏寶山有些驚訝,不見先生起卦,竟然只憑相面就能斷出緣由,自己也沒有這份本事,趕緊貓腰擠上前問道:老先生,我想找個人,你能不能幫我算算?

哦,你找什麼人啊?老先生頭不抬眼不睜,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三賢觀,馬伯通馬真人。

誰?你找誰?老先生騰地睜開眼睛,小眼神嘰裏咕嚕亂轉,打量了一眼魏寶山,見來人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外面罩著件又肥又大的土黃布的大衫,土裏土氣,怎麼看怎麼像是種地的大老趕。

魏寶山又重複了一遍:三賢觀,馬伯通馬真人!

你找人做什麼?老朽算卦,有三不占。一不占婚,二不占官,三不占怨。老先生撚著幾根不長的鬍鬚,一直盯著魏寶山。

魏寶山趕緊解釋,馬伯通馬真人是他的師叔,他來城裏是投親的,不是尋仇的。

哦,你怎麼稱呼,尊師貴姓啊?老先生隨意地問了一句。

魏寶山人實在,也不會撒謊,趕緊回答道:我叫魏寶山,師傅是雙龍觀的長機子吳伯遠。

老先生聽後,愣眉愣眼地看了看魏寶山,隨後站起身來沖著圍觀的眾人抱了抱拳:各位,對不住了,今天有些急事,不能再占了,各位散了吧,謝謝啊!

圍觀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嘀嘀咕咕了半天,先後散去了。

魏寶山不明所以,愣眉愣眼地盯著算卦先生,不知道算卦先生是何用意。

老先生見眾人散了,嘿嘿一笑,沖著魏寶山笑道:師侄,還不拜見師叔!

啊?魏寶山當時就傻了,看著面前這老先生,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的師叔。滿以為自己的師叔應該是仙風道骨、儀錶非凡的得道高人,可是眼前這位,穿著打扮比叫花子也強不了多少,一看就是混江湖飯的。

老先生撇了撇嘴,從懷裏掏出件東西,用手揚了揚,讓魏寶山好好看看,認不認得這東西。

魏寶山瞪眼看了看,見是一隻銅鑄的小獅子,大小和栗子差不多大,雕工精緻,憨態可掬,栩栩如生。下意識地從懷裏摸了摸,也掏出一隻小獅子來,模樣大小幾乎一模一樣,剛好是一對。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這只獅子腳下踩的是只小獅子,而老先生手上拿出來的那只,腳下踩的是只繡球。

早先聽師傅說過,當年師傅和師叔跟著師爺學藝時,哥倆的感情就不錯。後來師叔屢屢犯戒,被祖師爺一怒之下趕下了山。小哥倆戀戀不捨,買了一對銅獅子,每人一隻,留了個念想。如今見這老先生拿出這只銅獅子,魏寶山再也不懷疑了,趕緊跪倒在地,叩起了響頭。

爺倆相認,聊起來沒完沒了。聽說師兄吳伯遠已經死了,馬伯通掉了幾滴眼淚,哭了好一陣。最後用手扶起魏寶山道:罷了,罷了,孩兒啊,跟師叔回家,到家,咱爺倆好好嘮嘮!

馬伯通帶著魏寶山穿大街,過胡同,東拐西繞,最後到了一座破落的院子前,用手指了指,告訴魏寶山,這就是三賢觀

魏寶山都看傻了眼了,做夢也沒想到,堂堂的三賢觀竟然會破成這副模樣。院牆長草了不說,年久失修,像是喝醉了的老漢,東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穩了。站在牆根下都不敢大聲咳嗽,弄不好,真怕一個噴嚏就把把院牆吹倒了。

馬伯通推開吱吱嘎嘎的破木門,領著魏寶山進了院子。

看著歪歪扭扭的三間正房,魏寶山更是直咧嘴。房子破成這樣還能住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過。都沒有農村的馬棚、豬圈看著牢固,但也不敢多嘴,心驚膽戰地跟著馬伯通進了屋子。

馬伯通似乎看出來魏寶通有些擔心,哈哈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屋裏的柱子,撇嘴道:寶山啊,不用擔心,沒事,結實著呢!

魏寶山眼見柱子左右搖晃了半天,從屋頂直往下撲撲掉土,趕緊一把拉住了馬伯通:……師叔,別……別拍了!這三賢觀咋弄成這樣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心光般若問道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