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刻鐘左右,馬伯通驚呼一聲,回頭告訴魏寶山和杜拉爾果果,盜洞走到頭了,前面是一間石室。大夥趕緊從洞裏爬了出來,打亮火摺子,四下照了照,這才發現這裏竟然是處更大的天然溶洞。長寬各有十餘丈左右,高有七八丈,遍地都是千姿百態的石鐘乳、石筍和石柱,通道曲折迂回,宛如地下龍宮。

遠遠地就發現石廳正中隱隱有些光亮,白光閃閃,忽明忽暗,嚇得三個人趕緊閃身躲在了一根粗大的石柱後,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側耳凝神聽了好半天,石室裏寂若死灰,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三個這才從石柱後小心地繞了出來,奔著正中的亮光走了過去。東轉西轉,最後才發現,出現亮光的地方竟然是中心的一方水塘。這方水塘並不大,長寬也就是三尺左右,水深過膝,水面上霧氣沼沼地繞著一團白氣,而光亮就是從水底發出來的。

走近後,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聽到杜拉爾果果驚訝地喊道:快看!魚!

魚?

馬伯通和魏寶山趕緊盯著杜拉爾果果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在水底有一條青鯉魚,沉在水底一動不動。金色的鱗片閃閃發著螢光,照亮了整個水塘。那條巴掌長的鯉魚一直靜臥于池底,紋絲不動,只有嘴巴一張一合吐著水珠。青頭青尾,金光鱗片,觸鬚長及魚身,雙眼上方各長出一顆肉瘤,像是生了兩隻角一樣,一直沉下水下,安靜如石,一動不動。

杜拉爾果果興奮地瞪著眼睛盯著水中的那條鯉魚,一臉的不可思議。

魏寶山看清這條鯉魚的模樣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馬伯通抬頭看了看魏寶山:寶山,是不是有什麼事?

魏寶山盯著水池裏的這條魚點了點頭,猶豫再三,小聲道:師叔,看來這兒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上面的那只巨鼇必定是出自行地七公之手,要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厲害的機關。

啊?真的?那要照你這麼說,這裏真的有定國龍珠?不過,龍珠呢?總不會是讓那個盜墓賊給順走了吧?馬伯通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魏寶山用手指著水池道:龍珠就在這兒!這池水就是龍口穴眼之精氣所生,裏面的那條魚就是定國龍珠所化。天地之精氣所生,這才會生此異象。要不然,這裏地下這麼深了,一池死水根本不會有魚。

不會吧?不僅是馬伯通,就連杜拉爾果果也有些不相信。

魏寶山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你們看這條魚,頭頂雙角,吐珠成串,眼看就要化為金龍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師府的人來過這裏!

來過?你是說打盜洞的那個人?馬伯通回頭沖著盜洞的方向看了看。

這個我也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但是這裏百分百被做過手腳。水中的這條青鯉按理來說,本來應該是一條金鯉,如今發生了變異,變成了青頭青尾,顯然是被人做過手腳,妄想以後天之力改先天之勢,偷天換日,把金鯉變為青鯉,將此金龍穴變為青龍穴。能做出這種事的,除了國師府的人還會有誰呢?

說到這兒,魏寶山伸手指了指水中的那條鯉魚:你們仔細看這條鯉魚,一直沉在水底一動不動,生氣全無。吞吐水珠謂之龍吐珠,本來應該是吞天地之靈氣,吸陰陽之精華,但是現在,水面上白霧靄靄,隔絕了氣場,水池內陰陽之氣不通,這才導致金鯉只吐不進,自身的精氣消耗得越來越多,卻補充不到足夠的精氣,所以金鯉漸漸地變成了青鯉,散了龍氣。金龍乃群龍之首,若金龍盤踞於此,此脈即為帝王龍脈,後人必將位列九五。如今金龍化為青龍,恐怕大事不妙。

杜拉爾果果了一聲:那是不是說,汗王遲早會被打敗?

馬伯通看了一眼魏寶山,心說:這孩子還是毛嫩啊,有些話是能說的,有些話是打死也不能說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傳到皇太極耳中,遲早會生祝亂。想到這兒,趕緊笑道:那倒不會,咱們這不是來了嗎?寶山的意思是說,如果任其發展下去才會如此。現在金鯉畢竟龍氣猶存,還來得及!然後扭頭偷偷地沖魏寶山眨了眨眼:寶山,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魏寶山並不笨,話一說口也意識到有些太大意了,見馬伯通往回圈話,趕緊點了點頭:師叔說得沒錯。這種篡穴的手段雖說高明,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耗時頗長,沒有一百八十天,根本達不到目的。從這條金鯉的表像來看,估計至少還得一個月時間才會褪盡龍氣,化為青鯉。所以說,我們還有機會!

杜拉爾果果聞聽後,立時眉展舒,問魏寶山該怎麼辦。

魏寶山看了看這裏,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四周的那些石柱和石筍上。

看了半天後,蹲下來又仔細地看了看,果然,地面上有很多刨鑿的痕跡,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看似這裏是處天然的溶洞,實際上玄機就出現在這些石柱與石筍上。布下此陣之人,肯定也是行地七公,用奇門遁甲之術,借這裏天然的環境,把多餘的石柱及石筍砍掉,在這裏布下了一個特殊的法陣。

魏寶山轉了整整一圈後,再次回到水池邊,撐開八卦金剛傘,定好局式盤,對照四象位上幾個特殊的陣眼,一一推演起來。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魏寶山這才收起金剛傘,盯著正北坎位看了看,然後緩步走到坎位的那根石筍前,略一沉吟,伸手用力推了推,果然,石筍活動,輕輕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杜拉爾果果和馬伯通不明所以,就問魏寶山怎麼好端端地和這石筍較起了勁。

50回、幻術假像替真相

魏寶山笑道:這裏共有八八六十四根石柱和石筍,按陰陽五行,八卦方位所布,是一種很古老的風水陣法。你從任意兩根石柱之間的縫隙望過去,肯定視線會被另一根石柱或是石筍遮住。風水也一樣,這種陣法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把此地的氣場鎖住,陽氣不升,陰氣不降,不吞不吐,不生不化,形成一種聚氣之局。而這六十四根石柱,有一根是陣眼,只要把這根石柱砍掉,整座大陣就會失效。

馬伯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是什麼陣?這麼厲害?

魏寶山道:說起來不是什麼高深的陣法,但是利用此地的天然環境,渾然天然,的確巧妙,此陣為朱雀投江局,本來是陰宅常用的一種護氣手段,不過用在這裏,卻實是巧妙至極。國師府的那些人看來也不簡單,明顯是識破了此處的機關,推倒了陣眼,破了此陣,這才導致這裏祥瑞之氣全都飄散了,金鯉這才發生了變異。

杜拉爾果果走到那根被推倒的石筍前,抬頭往前看了看,果然,前後左右,一覽無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隨便又換了處位置,果真如魏寶山所講,前後左右看不出幾尺遠,肯定就有一根石柱擋住了視線,越看越好奇,忍不住嘖嘖稱奇,心裏也對這些中原術數開始感興趣了。

馬伯通左右看了看,問魏寶山,那這裏還有沒有復原的可能?

魏寶山搖了搖頭,告訴馬伯通,那條金鯉本就是天地精氣所生,非人力所能及。目前能做的也只是補救手段,在這根石柱處布下一道七星陣,人為堵住這個洩氣之眼。只要明廷那些人不再來搗亂,假以時日,時間充足,那條金鯉肯定會慢慢恢復龍氣,重新變回原樣的。

馬伯通點了點頭,低頭不語。

魏寶山伸手從懷裏掏出七枚銅錢,圍著這根柱子擺了一道七星陣,然後在上面撒些朱砂後,撿起石子,收些砂土,簡單地掩埋了起來,又把那根斷了的石柱放回原位,回頭拍了拍手,示意自己這邊完事了。

雖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但是難保這裏不被明廷發現,一旦發現這裏被做了手腳,恐怕隨時都會再添麻煩。這裏的東西挪又不能挪,動又不能動,總不能天天在這兒守著,實在是有些為難。風水一旦被破,想要再恢復龍氣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行的,最少也得七八年光景。這麼長的時間,對現在的大金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馬伯通看了看池中的那條鯉魚,問魏寶山:寶山,你說直接把這條魚撈出來弄死不就得了嗎?用得著費這些事嗎?國師府的那些人不會笨到連這個都想不到吧?

魏寶山笑了笑:師叔,要是那麼容易就不是天地所生的金鯉龍池了,你要是不信,你撈一個試試!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明顯有些不信。蹲在岸邊看了看,伸手就去撈那只鯉魚,手剛一入水,就感覺半隻胳膊都麻了,沒想到這池水這麼涼,強忍著冰手,用手去撥了撥那條鯉魚,這一碰不要緊,不僅馬伯通,就連杜拉爾果果都瞪大了眼睛。

明明那條魚就在池底,可是用手一碰,手竟然憑空穿了過去,什麼也沒碰到。

馬伯通用手來回劃拉了兩下,仍然碰不到那條魚。

魏寶山笑了笑:師叔,這回知道了吧?這條魚可視可見不可觸,是精氣所化,你是撈不到的。別說用手撈了,就是用網撈也白搭。

馬伯通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直吧嗒嘴,這事可太蹊蹺,真是不可思議。

杜拉爾果果看了看池中的那尾鯉魚,悶聲不語想了半天,這才抬頭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蒙混一段時間,即使有人進來,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識破,只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哦,什麼辦法?魏寶山趕緊追問。
反正這條魚也是幻象,我可以在這裏製造另一種幻象,疊加在這上面,雖說時間不能拖太久,不過保守估計,維持十天不成問題。

幻象?

嗯,我身上有黃仙的舍文,可以製造出幻境。我們可以把水裏的這條鯉魚鏡像複製出一條,再把這條真正的鯉魚用個遮眼法遮住。這樣,萬一有人下來檢查,如果不仔細查看,估計一時不會發現破綻。

馬伯通一聽,有些好奇,在一旁問道:丫頭,那你這幻象怎麼能被發現?

杜拉爾果果笑道:只能蒙蔽眼睛,實際上都是不存在的。本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摸一下,現在看來,好像在這裏行不通了。

魏寶山了一聲:我看這個辦法行。應該能抵擋一陣子,等咱們回去後,趕緊稟明汗王,再想辦法。

馬伯通點了點頭,讓果果趕緊準備!然後好早點兒找路出去,要不然,在這底下呆時間長了,再被憋死就不划算了。

果果點了點頭,從包裏取出一隻銅鈴,然後取出一隻嘎巴拉碗,往碗裏抓了倒了半碗酒,小心地刺破中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酒中,等到血化在酒中後,迅速抄起那只銅鈴,快速地搖晃了起來。

當當……”清脆的銅鈴聲不絕於耳,越來越快,杜拉爾果果左手持鈴,右手按在自己眉間,口中呢喃:包敖因敖頓阿新啷,阿達順敖思考衣阿新,牙蘭呼鬧都敖頓伊蘭卡,阿新啷,思考伊蘭訥日刻……”

隨著古怪的吟唱,杜拉爾果果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氤氳之氣,剛開始,縹緲虛無,若隱若現,不過很快就如絲絮一般可觸可見,慢慢地在空中彌漫蕩開,最後化成一縷慢慢地飄向了池水。

魏寶山和馬伯通眼睛瞪得溜圓,眼見這股白氣侵入水下,眨眼間,就感覺眼前一花,突然就在那條鯉魚的旁邊又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鯉魚,隨著這條鯉魚的出現,先前的那條鯉魚憑空就消失不見了。要不是魏寶山和馬伯通親眼所見,說破天也不會相信還有這等怪事,心中一陣感慨,看來薩滿神術果然名不虛傳,其玄通神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處理完這些後,杜拉爾果果,端起那只彩繪的嘎巴拉碗,一仰頭,就把半碗血酒全都喝了下去,身體突然一震,整個人抖了一下,鈴聲隨之停了下來。

杜拉爾果果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魏寶山,調皮地笑了笑,指著池水中的那條鯉魚道:怎麼樣?還不差吧?

魏寶山趕緊點頭,不停的誇讚。

51回、輕身術險中脫困

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值公平挨餓;每日更新收藏少,看書人有票不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且說幾人處理完墓中之事後,趕緊在洞內轉悠了起來,找路出去。

進來時的那個盜洞很明顯並不是真正的入口,十有八九也是欽天監那些人弄出來的。過去修陵建墓都會在隱蔽處留有出口,只不過一般都修得十分隱蔽,不易尋到。

魏寶山對風水術了若指掌,四下環顧一圈後,最後來到了石廳的正東方,仔細地打量了起來。

在奇門遁甲裏,共有八門,分別為: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有句口訣是:乾開坎休艮是生,震傷巽杜景離門,坤死兌驚分八卦,即從本卦上攤論。魏寶山撐開八卦金剛傘,測量來龍走向,此處龍脈壓丙寅,對應的卦位為雷山小過。小過卦象震上艮下,震即是生門。震出東方,生門為吉,如果有路通到地面上,理應把門開在震位。

洞裏的正東方是一面如刀削的崖壁,找了半天也並沒有發現什麼洞口。

魏寶山用手中的鋼傘輕輕地敲了敲,從聲音上也沒聽出有什麼異樣。

馬伯通咧了咧嘴:寶山,你確定出口在這兒?我看這可是實心的,咱們又不是穿山甲,這兒怎麼能出去啊?

魏寶山晃了晃腦袋,按理說,自己推斷不會出錯,可是這裏果然像馬伯通所言,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開鑿過的痕跡,別說洞口,就連一道裂縫都沒有。

三人圍著石廳走了四五圈,差不多眼睛都貼在洞壁上了,可是也沒看出哪里有什麼不同。從晚上折騰到現在,水米未進,一直也沒怎麼歇著,現在都有點兒累了,乾脆靠著洞壁坐了下來,一邊歇口氣,一邊想辦法。

馬伯通就問魏寶山:寶山,我覺得這事不對。你想啊,只見盜洞不見人,說明人家進來又出去了,至少沒像咱們被困在這裏。如果這裏沒有出口,會不會出口還在先前那個石洞裏呢?

魏寶山點了點頭:師叔,我也正琢磨著這件事。那盜洞並不是這座墓的正常入口,凡是陵墓,總得有個入口。我估摸著是不是這里弄完後,順便在外面就把入口給徹底封死了,根本就沒打算再回來,所以咱們這才找不到入口。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行,咱們只能再回到先前那間石洞裏看看,說不定當時心急,沒看周全。

杜拉爾果果皺了皺眉:盜洞裏死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不會是我們一樣,進來後出不去了,最後被困死在這裏的吧?

她這麼一說,魏寶山和馬伯通也有些拿不准了,不過這裏找了好幾遍了也沒有發現出口,總不能一棵樹吊死。幾個人膽戰心驚地穿過盜洞,再次回到了先前的那個石洞裏。趕緊仔細地查找了起來。

石洞本身並不大,能找的地方很快就找了個遍,結果仍然是毫無發現。

走來走去,最後大夥都走到先前跌下來的地方抬頭往上看了看,黑通通的也不知道上面有多高。

要說從上面跌下來容易,如今沒有繩索,想要在這裏再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杜拉爾果果用手摸了摸洞壁,思量再三,開口說道:要不然,我試試吧!

你?魏寶山直晃腦袋,這地方除非是鳥能飛上去,赤手空拳,想都別想。

杜拉爾果果拍著洞壁笑道:我也沒有一定的把握,不過,薩滿術裏有一門輕身術,可以身輕如燕,體輕如羽,甚至可以在樹枝上旋轉跳躍,我父親尼桑薩滿就具有這種神通。只是我從來沒有試過,所以也沒有什麼把握。

魏寶山抬頭往上看了看,估計著能有三丈多高,雖說杜拉爾果果說得輕鬆,可是誰都知道,這種事,萬一要是從上面再掉下來,還有沒有上回的好運氣可不好說了,萬一要是頭先著了地,後果實在不堪設想。這種事總不能讓個姑娘去冒險,想到這兒,魏寶山搖了搖頭:果果,先不用著急,咱們再找找看,實在不行再說吧!

杜拉爾果果笑了笑:怎麼?你還有別的辦法嗎?算了吧,不用耽誤時間了,如果我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吧!

馬伯通擺了擺手:算了,寶山,你也別說了!這種事,大家都心明眼淨,拼一把或許有出路,要不然,全在這兒等死,早死晚死橫豎是一死,誰也躲不過去。我看丫頭那兩下子不善,應該能行,至少比我倆強多了,萬一有個好歹,丫頭,你放心,黃泉路上也不寂寞,咱爺仨也是個伴!

讓馬伯通這一說,本來挺壓抑的一件事也變得心情暢快多了。

杜拉爾果果笑著把背包打開,穿好行頭,然後看了看魏寶山:我說魏大師,你還得幫我一把!

哦?什麼事?我該怎麼幫?

嗯,很簡單,一會兒你幫我打鼓,這樣我才能騰出兩隻手來。你可得記住,只要我沒發話,無論發生什麼事,鼓聲也不要停,要不然,我就被你害慘了!

什麼?打鼓?魏寶山看了看腳下的那面單鼓,咧了咧嘴:可是我也不會打啊?

杜拉爾果果笑了笑:這個容易啊!我教你打!說完,抓起鼓來,晃了晃,鼓身上的銅錢嘩啦啦地響了一聲,伸手拿過鼓鞭,一邊打一邊告訴魏寶山,三下重鼓,一下輕鼓,重鼓快而急,輕鼓緩而慢,只要按這個節奏一直打下去,千萬別打亂就行。

魏寶山伸手接過鼓,試著打了兩下,杜拉爾果果點了點頭,故意憋著語氣道:嗯,不錯!是個很好的那咩倫!

見魏寶山不解,杜拉爾果果一邊忙著準備東西,一邊解釋說,那咩倫是一種神職,如果薩滿被稱之為大神的話,那麼那咩倫就是小神,是配合大神做法的,相當於給大神打雜的差事。

杜拉爾果果一邊笑,一邊穿好了神衣,神裙,帶好了神帽,點上三炷香後,倒好請神酒,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沖著魏寶山笑了一下,然後站在臨時用石頭擺好的香案前邁著奇怪的步伐開始跳了起來。此時的杜拉爾果果表情很奇怪,雙目微閉,嘴似張非張,臉似笑非笑,舒臂晃腰,扭臀抬腿,從容而舞,身上的那一長串銅鈴也著她的動作響了起來,在這石洞裏,銅鈴清脆的聲音傳出很遠,就在耳邊環繞。

52回、金疙瘩吉凶叵測

魏寶山一直在旁邊打鼓,剛開始敲的還有些生疏,不過到後來,鼓聲緩急輕重已經完全融在整個氣氛之中,和諧自然。

跳著跳著,杜拉爾果果就開始呤唱了起來,唱得也都是一些聽不懂的古怪咒語。連唱帶跳,足足跳了半個多時辰,杜拉爾果果的臉上已經見汗了,頭上開始向外絲絲冒著白氣,動作越來越快,最後只見一團光影在面前旋轉,根本看不出杜拉爾果果的人在哪里了。

突然,正在高速旋轉的杜拉爾果果長嘯了一聲,像是鳥叫一樣,清脆悅耳。緊接著腳下輕點,整個人就彈射了出去。這一跳足足跳出有一丈多高,身子眼看就要撞到洞壁了,就見她左腿前踢,點了一下洞壁,身子往後一頓,左腳快速地點了一下右腿面,兩隻手扶著洞壁往下一劃,整個人旋轉著又向上飛去,這一跳又是一丈多高。

眼見著杜拉爾果果的雙手擎住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輕輕一點,沒想到這塊石頭竟然鬆動了,打著滾地從高空落了下來。杜拉爾果果的身子一晃,從上面就栽了下來,嚇得馬伯通和魏寶山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空中的杜拉爾果果大頭朝下,雙手前伸,用力推了一把面前的洞壁,整個身子便水準地彈射而出,直沖對面的洞壁。就在似挨著沒挨著的時候,身子在空中一轉,整個人趴在了洞壁之上,兩隻手摳住洞壁上的石塊,兩隻腳也掛在了石壁上,總算是穩住了身形。

馬伯通和魏寶山懸著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就見杜拉爾果果稍稍休息了一下,雙手用力向下一推,身子在空中倒卷,頭上腳下再次彈射向上,幾個縱躍,終於爬到了洞頂,雙手按住洞頂上的一塊橫石,身子一蕩,消失不見了。

雖說有舍文護體,可是也把杜拉爾果果累得滿頭是汗,她抹了一肥臉上的汗水,發現洞頂橫著向前有一個洞口傾斜向上,順勢便跳了進去。小心地朝著洞裏走了幾步,感覺洞裏似乎有風,應該可以通向地面,趕緊又退了回來,朝著下面的魏寶山和馬伯通喊了幾句話,然後把繩子系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讓魏寶山和馬伯通也爬了上來。

三人聚在洞口往裏看了看,洞口有水缸粗細,直不起腰來,只能貓著腰小往前爬。腳底下松鬆軟軟,踩下去軟綿綿的,馬伯通伸手抓了一把看了看,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一股騷臭味直沖鼻子,趕緊把手鬆開,沖著前面的魏寶山喊道:寶山,小心點兒,洞裏好像有東西,腳底下都是糞,別大意。

魏寶山點了點頭,一邊往前爬,一邊聽著動靜。

洞口傾斜向上,感覺應該越來越接近地面了。正爬著,魏寶山突然停下了,側耳朵聽了聽,從前方好像傳過來一陣哭聲。

嗯?魏寶山一愣,這洞裏怎麼會有人哭呢?

後面的馬伯通和杜拉爾果果也聽到了動靜,三個人一動不動,聽了一陣,馬伯通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提醒魏寶山,好像是貓叫!說不定就是那只野貓!

魏寶山一聽,也倒吸了一口冷氣。雖說沒和那只大花貓交過手,但是聽馬伯通念叨過,那玩意兒平時只吃死人肉,一身屍氣,真要是被它咬上一口,估計片刻之間就得被屍毒毒死。洞裏空間有限,真要是狹路相逢,連躲都沒地方躲,不僅暗暗叫苦。

不過,在這洞裏幹等著也不是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挪。又往前爬了一段,前面出現了點點金光,一閃一閃的,就像是星星差不多。魏寶山看了看,心中疑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會閃閃發光,可以肯定不是星星,趕緊回頭叫馬伯通也看看。

馬伯通伸脖子往前看了半天,也晃了晃腦袋,自己也沒碰到過這種事,只能是小心戒備,隨機應變了。馬伯通讓後面的杜拉爾果果稍稍拉開一段距離,萬一有危險,也好有個閃轉之地。硬著頭皮爬到近前,這才發現,那些發光的東西竟然是一塊塊金疙瘩,密密麻麻地鑲嵌在洞壁上。

馬伯通一見,猛然想起當初掉下洞時,就見過這種金疙瘩,心中大喜,讓魏寶山先停下來,自己抽出匕首,用力地撬了起來。三撬兩撬,果然被他撬下來一塊。馬伯通用手掂了幾下,入手頗沉,忍不住自喜,心想:看來命中該著我發財,也不枉白來一趟。估計這些金疙瘩是當初給覺昌安陪葬用的。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偷偷撬下來幾塊,後半輩子也就吃喝不愁了。越想越高興,一塊接著一塊地撬了起來,眨眼間就撬下來十幾塊。

魏寶山回頭看了看,晃了晃腦袋,說:師叔,差不多就行了,眼下咱就命還不保呢,你弄那麼多金子有啥用?有錢也得有命花吧,別在這耽誤工夫了!

馬伯通嘿嘿笑了笑:寶山啊,快了,快了,我再給你弄幾塊,將來娶個媳婦,買所宅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杜拉爾果果這時候也從後面爬了過來,看了一眼馬伯通面前擺著的那堆金疙瘩愣了愣,左右看了看,見洞壁上少說也有幾百顆鵝蛋大小的金疙瘩,金光點點,閃閃發光,一時也看呆了。就在這時,手上的那枚戒指莫名地開始發熱,起初還沒怎麼在意,不過,很快戒指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燙得杜拉爾果果驚呼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那枚衺玄仙子送給自己的戒指,此時已經變得通紅,裏面若隱或現的像是有血液在流動似的,一時愣住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杜拉爾果果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沖馬伯通說:老爺子,先別動!這些金子好像有問題!

啊?什麼問題?馬伯通回頭看了一眼杜拉爾果果,一臉疑惑。

杜拉爾果果取出那面碗口大小的皮鼓,用手輕輕地敲了兩下。

隨著鼓聲,洞壁上的這些金疙瘩也有節奏的同時閃了幾下。

這下子可把馬伯通嚇壞了,回頭問杜拉爾果果:丫頭,咋回事?這些金子咋還聽你的了呢?

杜拉爾果果也大吃了一驚,看了看手上的這面皮鼓,搖了搖頭:我現在也不好確定,但是可以肯定,這些金子是活的!

活的?

嗯!杜拉爾果果晃了晃手上的這面小鼓說:這是薩滿的問天鼓,只要是有修行,有靈性的生物都會隨著鼓聲做出反應。先前遇到衺玄仙子的那只黑貓如此,現在眼前這種情況也一樣,還是小心為妙!

書中代言,薩滿神器最常見的就是腰鈴、抓鼓、抬鼓、銅鈴、神刀、紮槍、馬叉、花棍、卡拉器等。其中的鼓又分為很多種,最常用的就是平時行術時用的單面鼓,直徑大約五十釐米,鼓面用公麅皮製成,用哲羅魚皮熬成的膠固定在鼓架上,鼓的背面是四根皮條拴在鼓框上的抓手,鼓框邊緣掛著小鈴或是銅錢,會與鼓聲相和。除此之外,薩滿常用的還有其他幾種鼓,諸如祭神鼓、消厄鼓、掬魂鼓,問天鼓等。

問天鼓則是薩滿常用的一種法器,據說是用夭折的男孩後背上的皮膚作為鼓皮,上面繪有圖騰紋飾。鼓身不大,用手敲擊則可砰砰作響,不管是修行有道的神靈,還是吃了天靈地寶的畜生,但凡有些道行,都會在鼓聲下有所反應。

馬伯通對杜拉爾果果的話不敢不信,可是看著眼前這些金疙瘩又有些不舍,晃著腦袋唉聲歎氣。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大夥嚇了一跳,東看西看,最後視線都集中在了馬伯通面前的那堆金疙瘩上。眼見一隻金疙瘩裂了一道細縫,就像小雞出殼一樣,眼看著就要從中裂開了。

魏寶山當即意識到不妙,趕緊回頭沖馬伯通和杜拉爾果果大喊:快!趕緊走!裏面的東西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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