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怎麼走的,一夜之內便從遼寧鞍山走到了吉林梅河口,簡直不可思議。我到一家飯店,聽口音是河北人。沒等吃飯,我見他家供的是黃老道。我問道:“你怎麼會供這個?”
老闆說:“怎麼?不行嗎?”
我說:“黃老道就是黃帝。當年黃帝為了戰敗蚩尤,引旱魃到河北,造成了連年乾旱,害苦了河北人。而黃帝消滅了蚩尤,卻留給了河北人巨大災難。尤其殺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十分殘忍,分屍各地,慘無人道。你說你供奉你們祖先的仇人,你們的祖先豈不是在天上哭?”
老闆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說道:“那會有假?”
那個河北人氣性很大,當時就把黃老道扔進爐子裏燒了。
我笑道:“你這才是一條漢子。黃帝是五方五帝之一,在天宮享有崇高的位置。而且又是勾陳大帝,是軍方高級長官。他是一幫追隨者往他臉上貼金,實際上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戰犯。”
我向飯店老闆講述了黃帝歷史,隨後我急忙吃了點飯,便離開飯店,一路東去。
街上的人倒是很多,不過我心不在焉。我忽然想到婚姻應該改革,就是女方要向男方家下聘禮。理由就是頭二十年姑娘是父母養活,後大半生都是男方養活,所以女方家要想嫁姑娘必須下聘禮。第二個理由就是姑娘成了媳婦之後,一直惹婆婆生氣,惹丈夫生氣,又經常像老鼠一樣偷著搬運東西給娘家,坑害丈夫,所以女人要付出代價。
我剛剛想到這,也趕巧了,一個男的慌慌張張追趕一個女子。我問道:“為什麼追人家?”
那男子氣哼哼地說:“我和那個女子定親,下了很多聘禮,包括錢什麼的,足有二十多萬,結果結婚當日,她就說感情不合,跑了。”
我怒道:“真是混賬的女性!你也是,那麼犯賤!憑什麼給她下聘禮?願意嫁就嫁,不願意嫁,就留家當老姑娘。如果天下男子都如此,女子還敢要聘禮嗎?”
男子說:“你先別說了,讓我把她追回來再說。”
我說:“你必須聽我說完。不僅不能下聘禮,而且結婚也不許買什麼新東西。結個婚花了幾十萬,豈不是禍害人嗎?而且都是男方出血。男的也太不值錢了。結婚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辦個手續,就算結婚了,買什麼東西?要買也是以後買。想穿婚紗什麼的,理應娘家出。”
那人說:“她已經跑遠了,你先讓我把她追回來。”
我說道:“不,我還有話說。”
那男子幾乎哭著說:“我求你了。現在她都沒影了。知道嗎?她是四川人,最喜歡卷錢走人。”
我笑道:“你別急!”
隨後我說:“黃小飛!去,把那個女子給我捉回來!”
那男子聽我這麼一說,看看我身邊沒人,愣愣地說道:“你是不是發燒?你和誰說話?”
我笑道:“我身上有胡黃兵馬,我叫他們誰下來,誰就會下來。”
不一會那個女子被黃小飛追了回來,那個男子索回了所有財物,並踢了那個女的兩腳,扇了四個耳光,然後把那女子趕走。那個男子對我千恩萬謝,並要把我帶進飯店,表達他的感謝之心。我擺擺手,謝絕了,隨後又繼續向東而去。
過了梅河口,就是磐石。我曾經在磐石師範讀過書,可謂頗有一番感情。現在那所學校已經不復存在,我在周圍看了看,便找一家旅店住下。也許是太累了,躺下我便睡著了。一開始我睡得死死的,睡著睡著便又開始進入夢鄉。這次作夢,夢到靈異星戰爭,毀滅了自然國。一幫瘋子狂轟亂炸,死的死,亡的亡。聯軍放屁說不傷害平民,然而瘋子們的炮彈不長眼睛,甚至裝瞎子轟炸黎民,令黎民無路可逃。他們叫天天不語,叫地地不應。瘋子們都成了魔,就好像惡魔下界斷送一顆又一顆鮮活的生命。那些人道主義者們整日用嘴皮子囉哩囉唆,譴責聯軍,譴責轟炸,但沒有一個用行動出兵幫助抗擊瘋子的。說實在的,他們現在並不喜歡聽誰放空屁,只需要用行動支援他們。
然而沒有任何國家敢於捨得自己而出兵幫助的,包括他們昔日的朋友,還有一個血脈的同胞,他們都自己顧自己,沒有任何行動。難民們躲在一個山洞裏,食物斷絕,飲水斷絕,奄奄一息。他們恨這些瘋子!是這些瘋子毀壞了世界的美好,毀壞了他們的幸福生活。在這生死危亡的一刻,上帝哪去了?天主哪去了?真主哪去了?佛祖哪去了?平常宗教者們將他們說的神乎其神,救苦救難,這時候他們怎麼裝聾作啞?
一個個百姓把最後的悲哀吐給了悲秋,滿含苦淚離開了人世。他們是帶著對瘋子的恨離去的,是帶著對上帝、天主、真主、佛祖的失望離去的。現在就剩我母親一個孤零零地蜷縮在山洞裏,聽洞外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洞外亂石橫飛,煙塵滾滾,火光沖天。洞內我母親已經餓得奄奄一息。這難道不是世界末日嗎?
忽然又聽得一聲巨響,聯軍發射了一枚集束導彈。瘋子們的目標是摧毀軍用設施,不料卻炸毀了靈異星的地磁中心,結果轟然一聲巨響,將這顆美麗的星球炸得四分五裂。但只見星球爆炸,就像火山爆發一樣,霎時脫離了軌道,流星般地射了出去。
夢到這,我忽然驚醒,一看已是次日,於是我又啟程,過煙筒山穿取柴河徑奔雙河鎮。我走過雙河鎮的一面山,順公路又走了二裏多路,就到了長崗嶺。長崗嶺有我姑姑家,我小時候就在這學過幾天獸醫。每個人都想把日子過得美好,但有很多人都難以美好,都在掙扎。別的不說,哪個男子都喜歡天造地設的美人,沉侵在幸福之中,但絕大多數都得不到。佛祖說求不得苦。也確實是這樣。佛主張節制欲望,然而世人又有誰能夠做到?比如僧人求西天,不也是欲望嗎?如果節制,何必去求西天?就當作空無唄!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無非是欲望大小問題。
在長崗嶺給我留下最美好的記憶,就是聽書。聽書是瞭解歷史,我打小就對此感興趣。我當時本想停下來,去看看姑姑,但回家心切,所以又繼續向前走。前面越來越高,是山中公路,前面的地名叫作大黑山。正走著忽然飛出幾隻鳥,嚇了我一跳,轉身就不見了蹤影。這時我見天上下來一個梯子,晃晃悠悠,有幾個叫不出名的動物往上爬,數量越來越增多。動物們都是非常小,但卻不是小蟲子,而是袖珍型的動物。好比獅子是很大的,但僅有貓那麼大,就屬於袖珍獅子了。我看到的動物就是這個樣子。他們哭的哭,喊的喊,叫的叫,簡直就像瘋了一般。有幾個從梯子上摔下來,更是哭天搶地,大喊大叫。他們的父母擠到上面,束手無策,無法拉到他們的孩子,急個不停,此情此景實在令人痛心。有的急得滿頭是汗,一個頭目也只能安撫大家。
不一會他們像雲煙一樣蒸發,全都化為烏有。怎麼回事呢?我感覺很奇怪。不過我卻有預感,知道這一帶將有大屎發生。事後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發生了口前鎮特大洪水。
很多災害都是有前兆的,只是一般人都很難猜透玄機。像有些算命大師,老堂兵馬,有預感,想說出來,也不敢,因為怕攤上造謠的嫌疑。尤其是在一個嚴厲禁止牛鬼蛇神的國家,更是無法充分展示民間的東西。其實民間有很多著名的算師,天南地北找他們算命看事的絡繹不絕,而且非常准。但得不到政府的承認,也只能做一個世外高人。像東北所說的搞破鞋,搭眼一看,就會知道。而科學能否測算出來?根本不能。而民間的活神仙百分之百可以算出來。
和尚們在這方面非常狡猾,一個是由於政府限制牛鬼蛇神,為了防止政府干預,則全盤否定巫術算卦之類的東西,並叫囂自己不在五行中,誰也無法把他們算准。再一個是他們只是叨叨咕咕念經,研究的是佛理,對術數類的東西一竅不通,但卻裝成洞曉天機。從卦象看,很多事情都可以一目了然,水落石出,而僧人們看不出來,就開始否定周易文化。
此時我已經到了山崗,見方才下雲梯的地方什麼也沒有。我四下望瞭望,便繼續向前而去。轉過彎來,就是大黑山。我不知道大黑山的名字怎麼來的,也看不到有什麼黑的地方,只是這裏的山要比大口欽的山要高,林子也多,也茂密。從大黑山往下走,進入西陽。不大一會又來到了馬鞍山。等到了口前,天已大亮。街上車水馬龍的。我最不喜歡鬧市,我喜歡清幽。於是我買了點乾糧,便出了縣城,徑奔吉林市而去。
中午左右,便到了吉林市。我沿江而行,過了臨江門,到了江南大橋,又順江而走。下午便到了龍潭區政府。在那裏,我看到幾個擺攤算卦的。出於愛好,我湊過去看看熱鬧。就見一人讓一個算卦的看事。算卦的費了很大勁給那個人看完。那個人說道:“你看的是什麼呀?一點不准。明告訴你,我是個大神。就你那點雕蟲小技還敢在仙家面前賣弄?”
那個算卦的被弄的臉色通紅。我聞聽勃然大怒,一聲怒吼,驚得那大神目瞪口呆!
我見那個大神污辱那個算卦的,勃然大怒,罵道:“知道嗎?你就是蠢豬。大神有什麼了不起?你口口聲聲說你仙家厲害,你哪里厲害?明明你有眼無珠,卻信口開河,胡言亂語,自命不凡,其不知你所用的都是睜眼說瞎話。如果你有本事,你給這位算卦先生看看。我斷你說的一定是驢唇不對馬嘴!”
這時看熱鬧的說:“對,你給算卦先生看看,看看你你有什麼本事?”
大神說:“我家老仙沒下來,不給看。”
我說:“一派胡言!明明你就是文堂仙,基本不捆竅,什麼等老仙下來?你糊弄傻子呐!”
大神說:“我捆半竅。”
我說:“你是沒竅,還說捆半竅。我告訴你一百個仙堂也抵不住周易。周易的創始人那是真正的神仙,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仙家的一個弟子而已。連仙家都不敢輕視周易,你有什麼本是在此大放厥詞?是不是人家影響你的生意了?出於妒忌,你就如此,你的仙是怎麼修的?”
大神說:“我修佛。”
聞聽後哈哈大笑,說道——
中華地獄酆都城,道教佛教不相同。佛教來把陰間占,侵我中華豈能容?遙望天宮屬中華,再看人間有我家。可歎地下成佛土,不知外寇已侵華。
然後說:“你修佛就了不起嗎?修佛證明你認賊作父。再者佛是多麼偉大?那是聖人,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垃圾而已。你不是說你有仙家嗎?讓你仙家下來,咱隊對陣看看。”
那個大神見我越說越火氣沖天,說道:“沒人理你!”然後急衝衝鑽進了人群之中。
我為算卦先生出了一口惡氣,他對我千恩萬謝,非要帶我去吃飯。我擺手謝絕了,轉身又向東而去。
過江機往前走就是崴子,過崴子便到了金珠。再往前走,就是二道。這一路都是那麼辛苦。又走了幾十裏,到了前阿拉。然後到了後阿拉便進入了大口欽地界。這時候前團山、後團山、石人山已經在眼前,家鄉已經不遠了。
我又向前走,便到了五代。五代學校是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玉米加工廠。再往前走就是五代大橋,下了橋就是大口欽市場。眼看到家了,我也就放緩了腳步。市場的人叫賣著,就像哼哈二將似的。哼哈二將非常麻煩,哼呀哈呀的,是明顯的噪音。我當年氣不打一處來,把他兩個好個揍。現在市場叫賣的也是那麼麻煩。
我走進一家商店,他家供奉的是目犍蓮。寺廟中目犍蓮在報恩殿內。報恩殿中間站著報恩菩薩目蓮,兩旁是他的弟子閔公和閔志。目連也叫目犍蓮,是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他神通廣大,能飛上兜率天,為第一行孝者,很受世人敬仰,終年香火不斷。
我問店主:“別人都供奉觀音什麼的,你為何偏偏供他?”
店主說:“我敬重他的孝順。”
我說:“這話我愛聽。不過把離家出走當作孝順,把父母拉向極樂世界,把繁衍生息、傳宗接代不當一回事,就是不孝順。孝順是要使父母過好人間的生活,而不是把父母引向邪路。”
店主點點頭說道:“這話有道理。”
接著我又打量了一下他家的店鋪,還供著文財神比干和武財神趙公明。文財神比干是商紂王的叔父,為人正直,對紂王忠心耿耿,他見蘇妲己迷惑紂王,擾亂朝綱,又見紂王整日荒淫無度,暴虐兇殘,便多次冒死直諫。狐狸精蘇妲己為了加害比干,謊說得了心病,一定吃了比干的心才能活。於是紂王下令將比干開腸破肚,將心挖出送給蘇妲己入藥。因他處事公正,秉公辦案,於是後人為他修了財神廟,並封他為文財神。
武財神是趙公明。他是鍾馗的老鄉,陝西終南山人,乃上天皓廷宵度天慧覺梵氣所化。因見秦始皇殘暴不仁而隱居山中。一直到西漢時張道陵入鵠鳴山修煉收他為徒,令他騎黑虎守護丹爐。張道陵煉就天師後,又命其守護玄壇,所以又稱趙玄壇。後被玉皇大帝召為神霄副帥,一身數職,爵位很多。張道陵飛升後,由他鎮守龍虎山,專門超度那些行善有功或誠心悔過之人。他的部下有八員猛將,以應八卦;有六毒大神,以應天、地、年、月、日、時六煞;有五方雷神、五方猖兵,以應五行;有二十八將、以應二十八星宿;以及天合地合二將,管理天上人間水火之事,也象徵春生秋煞之意。他能驅雷電、呼風雨、除溫疫、祛病災,並兼管訴訟,申張正義,平反冤案,監督買賣,使雙方生財。所以被民間奉為財神。
我問:“你家生意最近是不是不好?”
店主說:“是的,很不順手,總不如前些年。”
我說:“趙公明是武財神,可以對門。比干是文財神,不能對門。文財神對門犯門沖,不僅不聚財,而且會傷財。”
店主說:“謝謝你的提醒。是一個大神給我這麼安的,安完就不順利了。”
我歎息一聲說:“沒有知識太可怕了,即使當大神,沒有知識,也是漏洞百出。”說罷,我離開了他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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